距离昭昙城越近,阮筠琦的内心就越发的不安。
“待会……”聂星天的话才说了个开头,阮筠琦就第一时间看见了不远处的昭昙城的明德门,伸手示意打断了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阮筠琦和轩辕陆笙喊出了同样的一句话:“快撤!”
话音刚落,从城墙之上,站出无数名弓箭手,城门大开,冲出无数人。
不仅如此,身后亦有,而左右两边是河流,难以出逃。
于是,他们一群人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兵,团团围住。
“怎么办?”侯一问了一句,虽是蓄势待发,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面,只怕没有能安然无恙护送他们离开的路了。
阮筠琦想突破重围,可是奈何看去,敌众我寡,冲出去就是螳臂当车。
便在交战前,戴着面具的尊主,出现了。
“你们还不束手投降?”
尊主仅是一句话,但是却让阮筠琦更加诧异的是,这些围住他们的人中,有一大部分,居然是正行门的人!
“赵之阖,你居然是祁王的人!”阮筠琦坐于马背之上,面对着那些人的围攻之势,面对这个皇上亲手挑选出来的人,尤为无奈。
这就是皇家,明明可信之人偏要疑,明明歹心之人非要信。
“言重了阮大人,你一介女流能有今日之地位,也不算白活。”
那赵之阖就站在尊主的身边,一字一句间,都是讽刺。
彼时间,阮筠琦还想反驳,但却被轩辕陆笙拦下。
“父王!”从人群里,突然一个驾马而来的男人,惊艳四座。
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一身雍容华贵,却又出尘脱俗。
阮筠琦便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宗渊,如今的即墨珝。
“将他们关押下去,她由我亲自看管。”即墨珝只一言便了,丝毫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那尊主似乎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允了。
“按照小王爷说的办。撤吧。”
尊主一言毕,人就走了。
这局面来的太快,结束也太仓促了。
“师傅,我相信,有你在,他们能逃出去的。”阮筠琦并不害怕,也不担心,便由着来人将自己的马儿牵着,带着自己离开。
轩辕陆笙呢,却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这是他早就想到的后果。
赵之阖的事情,也是已经调查出来的。
但是,人多势众这一方面,却是怎么都避不开的问题。
唯有让阮筠琦去牵制他们,放松警惕,才能有一丝的机会,进入皇宫。
可是为何每一次,都需要她去赴险……
“师傅……”轩辕灏泽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但是此刻却又一种欲冲上去的本能,他不能任由师妹被人带走。
可是轩辕陆笙却拽住了他:“你现在做任何事都是无济于事的,静观其变吧。”
阮筠琦就那么被人带去了即墨珝的身边,又随着即墨珝一同离开了这里,进了昭昙城。
随后不久,轩辕陆笙等人被押去天牢,等待秋后问斩。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姬戎尚且还在迷茫中,就已经定了死罪。
“意思就是,赵之阖反咬一口,向皇上告发,我们入京,联合岭南暮冬门和聂星天意图谋反。”
侯一此刻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的,少主如今不知所踪,但是这个杀弟之仇却又报不了。
姬戎不禁蹙眉,踹了一脚墙:“我死不足惜,可我得先救出少主啊!”
轩辕陆笙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小琦听见,虽然会宽慰,但是也会觉得不安。
她不希望你们为她冒险。
祁王抓住我们,无非就是希望我们不会阻碍他。
其次也是要拿小琦牵制他不听话的儿子即墨珝。否则我们早就命丧当场,无一生还。”
轩辕陆笙的一番话,却让他们更加的愤怒。
尤其是轩辕灏泽,一边拿脚去踹那铁门,一边骂骂咧咧:“赵之阖你给老子出来!”
虽然侯一和姬戎拉住了他,不过,他们的内心何尝不是糟糕透了。
另一边,一宅子里。
“今夜,你就睡在这里。这是彩衣,她会负责你的衣食起居。今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即墨珝冷冷一番话了,人就走了。
看着这个彩衣,阮筠琦很清楚,她肯定会武功,且人也很厉害。
“见过阮大人。”彩衣姑娘,倒是客气了一句。
“不必了,我就是一介女流之辈罢了。”阮筠琦本来是抱着一丝的期待,现如今,就没有了。
对于即墨珝的变化,大概也是能够想到的。
可是,在这深宅之中,阮筠琦如何才能和外面的人联系呢?
虽然当时火域门的人被阮筠琦召来一起跟随,可是,也有一小股人被她悄悄的安排了。
皇城危险,所以阮筠琦和轩辕陆笙的打算是偷偷的将这一小股势力,潜入京城里,然后汇合。
可是如今,师傅他们被抓走了,又背上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无非就是看,是皇上的审判速度快,还是他们先下手为强,先杀进皇宫去。
也就是说,不论是谁行动的快,她都必须挣脱这里的约束,找到外面的人。
否则她无法保证师傅和师兄他们能安然无恙,毕竟祁王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祁王的最终目的是复仇和夺走皇位交给即墨珝,那么他既然能掌握这正行门,那么必然也能想办法今夜就动手吧?
可是,现如今皇上有几个皇子,还有一个在外的即墨昀。也不知这个祁王究竟有没有对他们下手。
转身进了那屋子,彩衣也紧紧的跟在了身后。
“彩衣,你跟着小王爷多久了?”阮筠琦并不知道现今这里的情况,多想也是无益,今夜还是好好休息吧。
彩衣行走间也是落落大方,并不拘谨:“回姑娘,才不到三年。”
不到三年,也就是说,彩衣是祁王认回了即墨珝以后安排在他身边的护卫。
那显然,彩衣是他可信之人吧。
“不到三年啊,那你知道小王爷以前的事情么?”阮筠琦坐了下来,对着她,忽然笑了。
彩衣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小王爷以前一直在外,我们不曾见过。”
是啊,那曾经遇见了静荏,算是冥冥中一种最无法推开的缘分了。
静荏,宗渊,到现在成了即墨珝,都是他的曾经,也是她遇见过的曾经了。
“你坐下,我想和你说说话。”阮筠琦给她示意,可以平起平坐。
彩衣倒是没有多想,登时就坐下了。“姑娘,其实我知道,你从小就认识了我们小王爷。”
彩衣的话,也不难理解。彩衣毕竟是他们的人,祁王派她之前,定然会告诉她一些该注意的事情。
“不错,我们确实很久之前就认识了,那时候,也算是一场奇遇吧。”阮筠琦想到这里,又想着还在牢中的师傅他们,总觉得这一切的相遇,又似乎就是祁王的刻意安排。
“彩衣,你喜欢你们小王爷么?”阮筠琦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彩衣吓了一跳。
因为彩衣只是一个护卫,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手下一个丫鬟。
主人将她派到小王爷的身边,还不就是因为,小王爷在外面的事情。
其实,彩衣早就听说了。
小王爷在外,是个小和尚的身份。从小就被谨安寺的人抚养的,修得一身佛家的意志,只可惜,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了佛家弟子的身份。
而那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神乎其神的阮筠琦。
阮筠琦乃是当代的君齐书生,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也是天下第一个一品女官。
彩衣虽然是祁王的人,可是彩衣也是十分的敬佩此人。
但是此时,阮筠琦竟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仰慕小王爷……
“姑娘,彩衣只是小王爷的护卫,彩衣只是……”彩衣还算是平静的,没有急于反驳,只是平淡的回应着。
可是阮筠琦呢,却又是不急不忙的打断了她:“只是什么?
我其实就是随口一句,又不是质问你。
彩衣啊,其实像即墨珝这样俊俏的公子哥,很多女孩子都是会动心的。
只不过我呢,早就芳心暗许,许了我家师傅,所以才能坚持的。”
阮筠琦倒是随意的很,一开口就是这些情呀爱的。
彩衣本来就以为,这阮筠琦定是个奇女子,所以开口是案子,闭口是尸体都不奇怪。
可是现如今,这个姑娘怎么一开口就是喜欢,一问就是情意之事?
“姑娘,你到底想问什么?”也许,阮筠琦的确非寻常之人,这些看似稀奇的问话里,并不简单吧。
阮筠琦只是轻轻的笑着,一手握住了她:“彩衣啊,祁王是先帝的儿子,即墨珝是祁王的儿子。
如果不久之后,祁王登位,那么即墨珝就是他唯一的太子,你觉得,太子能娶自己想娶的人么?”
彩衣的确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对于小王爷而言,他势必就是将来天下的主人。
可是,天下的主,必须也要一个凤仪天下之人。
那么这个女人,能是谁呢?对于现如今的大臣女儿,和各贵族间的情况来看,其实最适合的,可不就是这一位阮筠琦了。
“那,和我也没有关系啊。
彩衣只是下人,小王爷会娶何人,那是小王爷的事情。”彩衣并不上套,冷冷的回了一句。
阮筠琦表示,这确实和她没有关系,甚至也不可能会有关系。
“彩衣,如果将来,小王爷要求我做太子妃,那么我,一定会颠覆整个朝堂,效仿……”之后的话,就打住了。
阮筠琦那若有若无的神情,那似笑非笑的语态。
彩衣不寒而栗,也不禁再仔细的打量起她来了。
什么意思呢?阮筠琦莫非是要自己登上帝位,颠覆天下?
彩衣正犹豫间,阮筠琦便打了个呵欠:“我累了,替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彼时看去,这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啊。
而转过身去,便是阮筠琦邪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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