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有丰富的潜水经验,是拥有潜水员训练官资格证的专业潜水员,有他陪同莫桑璃下水,湛之诺虽略感放心,却仍对莫桑璃十分担心,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莫桑璃下了水,将她交在阿布手中。
“阿布,只要发现有一点点危险,都请立刻停止,不要冒险再继续下去。”湛之诺嘱咐道。
阿布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阿布帮莫桑璃戴好呼吸器,就拉着她的胳膊一起沉入水中。
莫桑璃整个身体一入水,心中就克服不住的恐惧,手脚不住乱划,而呼吸器也让她十分不适应,顿觉嗓子干痒忍不住想要咳嗽,阿布看出她不对,忙将她拉上水面。
见他们很快就浮出水面,莫桑璃又急忙取掉呼吸器,咳了好几声,样子十分狼狈,湛之诺不禁着急叫道:“怎么回事?默默,你别逞强了,还是换我去吧!”
阿布也说道:“其实我一个人去找就可以了,你们都在上面等吧。”
莫桑璃喘了几口气,摇了摇头:“不,我可以的,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次不会再害怕了。”又冲着湛之诺喊道,“之诺,我没事,你相信我。”
她重新戴上呼吸器,呼吸了几口之后,朝阿布做了个OK的手势,又朝湛之诺点点头,跟着阿布又一起沉入水中。
这一次,她努力克服恐惧,调整呼吸,将自己放心地交给阿布,身体不再那么紧张,由着他拉着自己向海底深处潜去。
虽然天还没黑,但是海底越来越昏暗,阿布打开电筒,四处照射着。
当年她坠入海里时是黑夜,那时海底一定是一片漆黑,原来他就是在这么漆黑的海水深处找到了她,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解开绑在她腰间的泯神绝,终于将她救了出去。
眼泪顿时想要涌上来,她慌忙控制住,这个时候,她一定要保持冷静,才能尽快找到遗失在海底深处的泯神绝。
阿布带着她直潜到海底,海面波涛汹涌,海底却十分平静,一片柔软的细沙上,东一丛西一丛的珊瑚与海葵,几乎没有看到大鱼,只有一些很小的鱼儿在珊瑚间穿来穿去。
他们下来的位置,是莫桑璃估计着当时入海时的位置,所以只能是一个大概范围。
莫桑璃看了看四周,有限的视线范围内没有看到任何黑色腰带状的东西,她对阿布指了指海底那片细沙,阿布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一起潜下去在细沙中摸索。
可是几乎将这范围内都摸索了遍,也没发现泯神绝的踪影,莫桑璃有些焦急起来,向再往细沙下深挖一些,但她发现越往下细沙便越是紧实,只是用手已经很难做到了。
阿布拉了拉她的胳膊,朝她摆了摆手,意思是这下面不可能会有,泯神绝不可能会沉到细沙深处去。
莫桑璃只好跟着阿布把搜索范围继续扩大,在水中艰难地搜索前行,心中又越来越焦急,就感觉似乎已经在海底待了很长时间,绝望又开始侵袭上心头,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
连阿布这个不相干的人都仍在努力寻找着,她怎么能再被软弱绝望击倒,睁大了眼睛,她坚定了心意,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到,泯神绝是有重量的东西,一定不会漂得太远。
黑暗静寂的水中,只能听到自己不断的呼吸声,海底压力很大,压得人胸腔很闷,时间久了感到十分疲劳。
阿布已经提醒了她两次,压缩空气瓶的空气量已经不多,他们应该上去了,但她还是央求阿布再多寻找一会儿。
就在阿布第三次提醒她时,她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珊瑚丛中似乎有一条黑色的东西在水中轻轻飘动,忙指引阿布向那边看去,阿布一看赶紧拉了她就向珊瑚丛游去,越是靠近她心中就越发肯定,那就是泯神绝。
黑色的细带缠绕在珊瑚上,宽宽的黑色腰封像一面小黑旗在水中舞动,她心中一阵激动,当初这泯神绝差点害星卓没命,如今却成了唯一能够救他的法宝。
阿布将腰封取了下来,交给莫桑璃,就赶紧拉着她向海面上升去,压缩空气瓶里的空气量已接近最低限值,再不浮出海面就很危险了。
他们在海底搜索了接近二十分钟,这不算长的时间,对一直在岸上等待的湛之诺来说,却是万分的煎熬,心中把所有可怕的结果都设想了几遍,越想就越是心惊肉跳,十分后悔让莫桑璃下水。
他几次都想跳入海中去看一下,又理智地忍住了,终于看到他们冒出头来时,他揪紧的心才蓦然一松,已不太关心有没有找到泯神绝,只要她平安无事地浮出水面就好,他迫不及待地跳入水中去迎接她,发觉她已累得面色惨白,忙拉着她回到岸边。
莫桑璃已体力透支,却仍紧紧抱着泯神绝,对湛之诺疲倦地一笑,靠在他身上再也没有力气。
回程中,她一直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湛之诺知道她实在累坏了,心中虽有无数的疑问,却还是问不出口,只能紧紧抱着她,一直沉默不语。
——
忽然看到有亮光照射了进来,又听到脚步声响,瑰朵扭过头去,见莫桑璃与湛之诺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疾步跑了进来,莫桑璃焦急担心地问道:“他怎么样了?”却见瑰朵忽然身子一晃,差点没坐稳,一直紧贴在尹天石背心处的双手慌忙撑住地面,昏迷中的尹天石失去支撑,歪倒在地。
莫桑璃大惊,慌忙上前想要扶起尹天石,却哪还有力气,靠湛之诺的帮助才终于把尹天石扶了起来。
瑰朵却在一旁惊恐地喃喃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能力都没有了,我怎么……”忽然看向莫桑璃,惊道,“难道你真的找到了泯神绝?”
莫桑璃点头道:“找到了,就是这个。”她忙将那个黑色腰封递给瑰朵,竟忘了这泯神绝是原星人的魔咒。
瑰朵惊讶地盯着她手中的黑色腰封,那腰封是宁独幽找人用一种十分特殊的材料制成,防水防腐,所以即使在海底浸泡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太大的损坏,泯神绝被密实包裹在腰封之中,没有一点泄露。
“这里面就是泯神绝。”莫桑璃说道,“现在该怎么办?”她焦急地看着瑰朵。
瑰朵回过神来,却感觉根本没力气抬起手,只好说道:“你把泯神绝放在星卓背后的地上,再把他的衣服脱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伏仙滴应该很快就会从伤口处被泯神绝吸出来。”
莫桑璃这才想起瑰朵也已失去了能力,忙将腰封放在尹天石背后的地上,然后就去脱他的衣服,动作十分自然,没有一丝羞窘之态。
湛之诺微微一愣,看了她一眼,忽然阻住了她的手,说道:“还是我来吧。”
莫桑璃这才反应过来,忙缩回手,看着湛之诺帮星卓脱下衣服,留意着他的神色,见他表情平静,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心想他应该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上衣脱去,尹天石背部的伤口就清清楚楚地显现在莫桑璃眼前,那健壮的背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虽已不再流血,但好几处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莫桑璃胸中如万箭穿心般刺痛,强忍住不断想要涌上来的泪水,吸了口气,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湛之诺一边扶着尹天石,一边也侧过头来注视着,他虽心中越来越多的疑惑忧虑,但也十分希望能够有奇迹出现,这黑甲天神毕竟是让人敬仰的英雄人物,又前后救了他两次,所以他也真心尽力地在帮忙。
只见尹天石背后最大的一个伤口处,忽然沁出一颗浅蓝色的水珠,立刻就滑落出来跌在地上碎裂成无数极小的水珠,紧接着很多伤口里都沁出大大小小的伏仙滴,纷纷跌落在地。
瑰朵顿时松了一口气,露出宽慰的笑容:“我没猜错,泯神绝果然能吸出伏仙滴,太好了,只要这些伏仙滴都吸了出来,他应该就会没事了。”
莫桑璃心中喜悦至极,泪水又情不自禁盈满眼眶,一眨眼便顺着脸颊滑落,她忙趁着湛之诺没注意悄悄抹去,脸上又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这一次,她终于算是救了他一次,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么没用,可以为他做一点点事情,不再总是仰仗着他保护与帮助。
她心中宽慰之至,只要他活着就好,她再不敢奢求其它,只要知道他还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存在着,她也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好半天都不再有伏仙滴沁出,瑰朵才说道:“应该没问题了,赶紧把泯神绝拿远一些,否则我的能力恢复不了。”
莫桑璃闻言赶紧去拿起泯神绝,放在洞口边上,她知道只要超过十米开外,瑰朵就不会再受到泯神绝的影响了。
瑰朵立刻便感到能力重新回到体内,不禁暗叹这泯神绝的神奇,不及多想,赶紧坐起身来,贴近尹天石的背心处,听到他的心跳随着血液的平缓流动而不再那么微弱,知道只要再助他一臂之力,就可以让他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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