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算再找么？”吴牧云问，问完就后悔了。
这属于隐私，以他俩目前的浅薄关系，本不该问的。
好在李济世没有在意，只是摆摆手：“忙事业，懒得找——你呢，结婚了嘛？”
“没有。”
“没结婚，但看起来，可不像是没女朋友的样子哟？”李济世笑道。
二人都是中医，“望闻问切”第一项，望，即看人面相，就能把对方身体情况看出些端倪来。
吴牧云这几天连续地那个什么，还是和不同的“玉人”，面色红润透亮，阴阳调和得体，一看就是“姓福”之人。
反观李济世，面色白皙但光泽度不够，阴气盛，阳气衰，缺乏阴阳调合。
吴牧云并不擅长这个，但也能看得出，李济世至少半个月没尝过那个滋味了。
吴牧云也没有隐瞒，点头称是：“有女朋友，大学同学。”
他只是随口一说，到底这个“大学同学”指的是马玉还是古力扎，他也没认真合计。
至于林溪、陈珂、周美琪等玉人，那都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女朋友”。
“你刚才说你会拳法，叫什么？”吴牧云见李济世还在看着自己的脸，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细节来，赶紧转移了话题。
“形意拳。”李济世道。
“哦，听说过，形意拳，又叫心意六合拳，即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吴牧云道。
“哟，看不出来，你还懂武学？”李济世笑道。
“知道一点点，主要是你老公这个形意拳，在咱们炎夏还是蛮有名的，能排进前三。”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了解这个，另外两个是啥？”李济世往前探了探身子。
她貌似对武学蛮感兴趣，两个蛮头，自然地搭在了桌边。
桌板是那种薄塑钢材质，有些不堪重负，被压的凹下去了一些，可见李济世一双蛮头之大。
“另外两个嘛……”吴牧云看着它俩，不觉咽了下口水，但很快收敛起视线，“是太极和八极，但这俩我也不太懂。”
吴牧云是实话实说，形意拳的拳理，还是马玉告诉他的，马玉练过这个。
“那你会什么拳法？”李济世又问。
“我啊……我就会一招，”吴牧云比划了一下，“叫……铁扇掌。”
展示的自然是“逼兜神掌”，但这个名字有些不雅。
“铁扇掌，哈哈，这不就是扇耳光么。”
“师姐，你可不要小看这一掌，从可是从小到大，一直有练的，一开始是用掌拍沙袋，后来开始拍大树，再后来，断砖碎石，都不在话下了。”
李济世撇嘴：“我不信，你那小胳膊儿才多粗，能打出多大力量来？要不，咱俩找个地儿，我用我的形意拳，会一会你的铁扇掌？”
“我也正想向师姐讨教两招形意拳法，对付赵家，能用得上。”吴牧云说了自己的真实用意。
既然李济世是江湖高手的“关门弟子”，估计拳法是正宗的。
不像马玉，都是教官教的野路子。
教官的武术水平，如果放在江湖门派里，估计连人家门口打杂的都不如，这叫术业有专攻。
二人吃完余饭，饮尽杯中酒，出了饭店。
“去哪儿练，公园？”吴牧云问。
李济世想了想：“不行，我老公生前说过，他练得是老架儿形意拳，很多招式都已经失传了，不想外泄，也不允许我传给别人，所以咱还是找个没人地方比较好。”
“……不允许传给别人，那你还教我。”吴牧云笑道。
“教你是为了帮我报仇啊！相当于是你扮演我老公——”
李济世话说了一半，觉得不妥，撩了下头发：“上车吧，我家阁楼地方大！”
二人上车，饭店离李济世家不远，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区，在高楼林立的城市当中，这种七层高的小区，显得有些老旧。
不过物业管理的很好，里面绿植不少，道路整洁，甚至不比宋书记那个凯越小区差。
霸道停在一栋住宅楼前，吴牧云随李济世下车，发现这个老楼，居然有电梯，半透明的那种，一看就是后装的。
乘坐电梯来到六楼，进了房间，医生多少都有些洁癖，李济世也不例外，家里面积不小，却一尘不染。
但这不是李济世的功劳，一个五十出头的干净利索的保姆，正在擦地板。
“王婶，我回来了，这是我师弟。”
“啊，您好。”保姆很礼貌，也很会来事，立即停下手里的活，去鞋柜里找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
“谢谢。”吴牧云换上拖鞋，进来大量房间，和普通人家差不多，三室两厅的格局，目测一百四十平左右。
靠近南侧落地窗边，巧妙地设计了一道楼梯，楼梯扶手上布满绿植，和墙上的绿植融为一体。
“王婶，我和师弟刚才在外面吃过晚饭了，你就不用做了。”李济世道。
“好的，那……那我就先回家了。”保姆看了看吴牧云，一脸“我懂”的表情，快速拾掇、拾掇，就走了。
“不是住家保姆啊？”吴牧云问。
“不是，我晚上睡觉，不习惯外人在家，总觉得睡不踏实，尤其老公去世了之后。”李济世说着，招手叫吴牧云过去。
吴牧云来到应该是书房的房间门口，只见李济世深吸一口气，冲里面，正色道：“我回来了，带了个师弟回来，让他先见见你吧。”
给吴牧云吓一跳，怎么家里还有个人呢？
可往房间里一看才发现，没有人，而是个灵位。
上面挂着一张大尺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国字脸，寸头，精神矍铄，穿着短打马褂，年龄五十上下。
吴牧云进了房间，对照片深鞠一躬：“姐夫。”
李济世点着三根香，递给吴牧云。
学中医的，对传统文化都懂得比较多，也更乐于接受，明明都是唯物主义者，但该尊重的习俗，还是要尊重的。
吴牧云接过香，捻开三岔股，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起身，恭敬地将香插进香炉中。
“老公，我前日受辱，亏得这位师弟出手解围，他还打算帮我去找仇人讨回公道，为了把事情办成，也为了他的安全，我打算把你教给我的形意拳传授他一些，你如果觉得合适呢，就不用说什么了，如果你觉得不太合适，那就吱一声。”
死人哪儿会吱声，更何况连死人都不是，只是一张照片。
等了几秒钟，李济世点头：“嗯，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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