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华望着他半晌,盈盈妙目中却全然没有责怪,她说道:“常弓,谢谢你,也许以后,我会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的。”
“属下誓死效忠,如有所命,必定遵从。”常弓轻声应道,从今以后,只要她所驱使,无不奉从。
司马成君那个男人武功奇高,他将自己打伤后又干了什么?常弓望着凤瑶华,再度打量了她半晌,见她周身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皇宫中一切平静,常弓被皇后密室相召。
“上次,你交到刘姓王府的锦帛应该被烧了,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吧?”
“没有,锦帛在当晚,刘澈阅过之后便已销毁。”
“好,你听着,本宫现在需要你去做的事情。”皇后凤目微眯,眼角眉梢风流婉转,极为诱惑人心。
常弓静静听着,案上,红蜡燃尽,映照着海棠愈加鲜艳欲滴,皇后领口微露,颈中一片雪白如玉,她清冷地声音在殿中清晰地传进常弓的耳朵中。
“凤府遇袭,皇儿与凤家那个丫头都有所损顾忌,司马成君的武功在你之上,我们简直防不胜防,再没多久,祭祀大典就要开始了,我们要想办法让皇儿安然度过这个事!”
常弓没有说话,点点头,眼看着三日后祭祀大典即将开始,如果太子殿下在祭祀之时,鲜血不起变化。
本应该是天命之子的血液触及神灵,却无任何变化,不知会发什么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引来皇位的动荡。
到那时候,皇上也许会怀疑太子殿下的身份,将他处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想办法让我出宫,联系旧部,找到当年真正的天命之子。”皇后
“属下一切听从娘娘吩咐。”
常弓随即隐身而去。
皇后转过身来,面向铜镜,铜镜中袅娜地映出一张如花面容。
皇后慢慢铺开宣纸,开始妍墨,将半截袖子捋起,雪白如玉的皓腕上,晶莹无瑕,她忽地咬破指间,鲜红的有些妖异的血慢慢自指间伤口处缓缓流了出来。
她神情不变,将血液细细地地涂抹在雪白得如同莲藕一般的俏臂上,说来奇怪,血液涂抹人身,大部分在干的的时候会形成褐色,然后开状斑驳。
然而这个,她的血涂抹上俏臂的一瞬间,奇迹发生了。
原来白晰纤秀的藕臂上现出了图案,似是路径,又似深山丘壑,道道连绵不绝的线条在她的手臂上层层叠叠,慢慢现出一副图案来。
皇后一手执笔,一手平举,慢慢描绘,真是天助她也!小时候她曾经跟娘亲学过素描的训练。
皇后暗叫万幸,深吸了一口气,将图案慢慢依原形绘在宣纸上。
一点一滴,手下勾勒着长图,皇后的额间有了细细的汗珠,秀儿奉命守在殿外,任何人也不能随意闯进来。
这副藏宝图是她无意间在酿酒时发现的,当日她拒绝了秀儿帮她调酒,自己亲自去搬酒坛,不小心酒坛口的裂缝把她的掌心划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掌心蔓延在手腕处奇迹般的现出了图腾,这一发现令皇后又惊又喜!
自己身上竟然真的有藏宝图!她不动声色地将血迹擦去,图腾在血迹擦去的一瞬间慢慢消失不见了,原来血,便是将藏宝图重现的媒介!
这一发现,让皇后想破了原因也想不明白,正巧当日秀儿被针扎破了手,皇后假意摔倒,秀儿想也没想,便一手扶住了她裸露的手臂,皇后迅速地将衣衫捋下,遮住了手臂,可是随即,她便发现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秀儿的血染在她的臂膀上,根本毫无动静,藏宝图根本没有显露出来。
皇后惊异不已,原来,只有自己的鲜血才能让藏宝图现世!
紫凤殿内,烛火燃烧时,发出轻微的滋里啪啦之声,皇后静静地描绘,不一会儿,半张藏宝图已现在宣纸上,她将左臂血迹抹去,又换右臂,本打算再画,想想又放弃了,只在半张藏宝图的右侧添上了阴影部分,及部分山水轮廓。
绘完整幅画,皇后细细吹干墨汁,将画卷轻轻卷好,放进轴里。她的目光始静平和安静,然后她从容地唤秀儿进来:“秀儿。”
“娘娘。”秀儿乖巧地进来。
“本宫要歇下了,你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奴婢遵命。”
紫凤殿内悄然无声,常弓在侧殿里辗转难眠,皇后娘娘她有些变了,不是有些,是真的变了。
这样处事不惊的谋划,这样把握局势的用心,时时刻刻都表现了她的临危不惧,帝姬之仪。
一切待娘娘出宫后,他静静地想着,待得娘娘出宫,或者要联系八部大人,找到血凤凰的后人们,尤其是找到真正的天命之子,以图后业,有生之年,他一定要护得她安全。
他静静地躺着,一双灼人的眼睛在夜中灼灼生光,想着皇后在烛火照下娇美无限的脸,想着她冰冷的言情,动人的眉眼,他的唇角在夜中轻勾,露出一抹极为温柔的笑意。
紫龙殿内,一杀脸色苍白地站在玄溟面前,半晌回道:“主人,皇上身边的暗卫老四死了。”
“怎么死的?”
“中毒而死。肩胛上中了飞刀!属下认为应该是江湖上一种较为厉害的奇毒。”
“飞刀?”玄溟浓眉微敛,沉吟着,脑中闪过当日紫龙殿外那一抹红衣,会是他么?司马成君?
“好了,你下去吧。”
“是。”一杀退下了。
玄溟浓眉拧成了一条线,皇上身边的四号暗卫事实上是他的人,是在刘姓王府内日夜监视,他如今死在御花园中,中毒而死。
可见凶手是知道他是谁,并且算准了,四号身上所中的剧毒是支持不到他回到紫龙殿来禀报他的。
司马成君!玄溟掌心掐在了一起,他有些不清楚,为什么像红莲教主这种人,会无端端来紫玄国。
虽然江湖上传言,红莲教野心勃勃,欲得天……
可是红莲教主司马成君身份成谜,他凭什么认为仅仅仗着一座区区的红莲教,凭着数百名不知死活的无知的教众,便可以颠覆皇权,一统天下?
玄溟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红莲教主还有着其它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是谁呢?
夜,泼墨般的将整个凤府都笼在其中,棱角像锋利的利刃,高耸入云的殿梁,像是要划破长宫。
一声尖利的鸦啼,随即是扑闪闪煽动翅膀的声音。
凤府的一个偏房里,凤远轩毫无睡意,他运功抵御媚药,身上热气蒸腾,若是有人在此时发现他,定会讶异,他是怎么突然之间有了如此强悍的内力的!
半晌,他终于凭着自身强大深厚的内力,将媚药的药性解开。
相比较而言,虽然凤瑶华跳入冰冷的莲湖中的法子有些愚蠢,可实在是最快速的解决之法,而凤远轩,硬是以内力压制住媚药药力,过程可要辛苦得多。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在黑夜中事情比较多。
凤远轩静静坐在草铺上,想很久也想出司马成君打的什么主意,他和凤瑶华是嫡亲同父异母的兄妹,司马成君却给他们下媚药,这是要他们做成事实,要整个凤府蒙羞,这个男人太可恶了!
可是,想起与凤瑶华并肩卧在床榻间,鼻端是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挨着的是她玲珑有致,娇柔如水的躯体,加上媚药的药性,那一刻,凤远轩甚至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无妨。
这样一想,他不禁悚然一惊,暗骂自己,竟然不顾伦常,沉沦情欲,可是突然又觉得,所谓伦常又算个什么!
凤远轩闭上了眼睛,忍过心中极欲摆脱的欲望,想到凤瑶华那双妙目又盈盈地望来,越发勾动情愫。
其实凤瑶华小时候还很粘他,樱花树下,少年的凤瑶华娇柔地笑,快乐地围着他转圈,他们原来是亲兄妹啊。
二人一同长大,一同读书,少年时一同嬉戏,可是时光冉然,再大些,便扯上了凤府的各种利益纠葛,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已命中注定。
与此同时,刘姓王府里,刘澈也是彻夜难眠人之一。
刘澈摊开掌心,掌中纹路清晰,小时候,便有轩辕门的相士上门来,告诉他的父母,此儿贵不可言,少年成名,日后必有贵人辅助,成就一番事业。
刘家父母大喜,认为刘家数十代人的心血必将在刘澈身上实现,可是如今二老已逝,整个刘府就仅余刘姓王与刘澈两个嫡系刘家后人。
可是又怎么样呢?紫玄国一年比一年强大,可是南有朝云,北有宣明,两国虎视眈眈,说是乱世,其实天下已三分,成三足鼎力之势。
这样的天下格局,是刘家人曾经所料未及的,若是在此时不助紫玄,反而谋其皇位,必将被其余两国合而并吞之。
藏宝图,刘家人有一份,那是先国皇帝亲手交给刘家的,这一份已经被刘家祖先以护帝师之名,献给了紫玄国先皇,如今应该在玄溟的手中。
刘家人,呵,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刘家人,刘澈自嘲地一笑,找了个舒适些的姿势,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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