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犹豫片刻,咬咬牙,为了王爷,拼了,当即跪了下去“属下敬爱主子,见不得主子难过,这些话属下自然是不能说的,但是属下心里难受,怕天涯公子与主子这一生就此错过,才说这番话,便也知,王爷知道此事定要是饶不了属下的,只希望天涯公子能回到主子身边”。
天涯没有说话,那人接着道:“这些日陛下已经下令修皇陵,里面也留有王爷的墓穴,王爷那日也曾向属下说起过要取公子一件贴身的东西,算是在……在”头领的声音变低“王爷道算是在下面有个念想,但是最后又没有让属下向公子寻要,却让属下发誓,王爷他日若是不测或者就这样去了,不能告诉公子,让属下保护公子一生,瞒着这件事情”。
那人顿了顿“这本没有什么,自是怕公子伤心,但是属下离去的时候听到王爷低声呢喃,说自己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还笑了一声,接着说了一句……说了一句……如今就怕自己死了还要让别人伤心,若是能早些知道自己命不长,便可以无牵无挂了”那人低垂的头眼眶却是变红了“属下听着难受,便记得清楚”。
星辰看向自家主子,天涯面色还算平静,但那紧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情她不会知道的”见那人没有什么说的了,天涯这才恹恹的挥了挥手,自己抬步走了出去。那个女人,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她的心里又放了多少的东西。
天涯忽而想到了那日萱钰丧心病狂的喊叫:“上官子仪……哈哈……看你……看你面色……就知道你死期不远……我等着你……我等着你……哈哈哈哈……”。
看子仪的神色并没有当回事,如今看来却是真的?思及此,天涯突然觉得呼吸都沉重了起来,眼睛酸涩无比,忍不住想那个女人是用着怎样的心情,说着刚才那看似轻巧的话?竟然也还笑得出来,天涯只觉此时他心很痛,伸手扶住身旁的树,上官子仪,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不可以!
眼中的清明重新找回,天涯当即便叫来了星辰,吩咐了下去,今晚收拾东西,明早就回京城,星辰只能无奈的应下,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什么!”书房里的子仪听完消息,当即诧异的把那掐金丝瓷杯‘当’的一声放在了上好的红木书桌上。
随即起身走在了那被派来的侍卫面前,侍卫心中也是疑惑,天涯公子回京城难道王爷不高兴?当然这他是不能问出口的。
子仪负手在书房中踱步,天涯不能回来,但是怎么阻止他呢?明着阻止,天涯心中更是有疑惑,这人倔起来大象都拉不回去,暗着阻止?难道自己还能把人关起来不成?打晕了送回去?更不成,总有醒的时候吧,子仪很悲哀的发现,她对天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关键是,天涯怎么会好好的想要回来?犀利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侍卫“可知天涯为何会回来?”
侍卫一怔,难道要把老大交代出来?他本就不是善言的人,如今更是憋红了脸也想不出借口。
子仪见侍卫低着头没有说话,想来他怎么可能知道,便也不再继续问,心中盘算着如何能阻止天涯。难道直接跟天涯说我不想见他?关键是,人家也没有说是要见自己,而且子仪打心眼的自然也是喜欢天涯回来的,但是目前是关键时期,京城乱的很,心中百转千回,子仪暗暗叹了口气,只得派人去寻了处宅子,临近王府却也安静的不起眼的宅子,让默去找了朴实的老人在宅子里管事,宅子里的人只知道要等一位公子带着小小姐过来住,其余的一概不知。
半个月后,天涯到了京城自然而然的住进了子仪安排的地方,他身边有子仪的人,自然也明白子仪是知道自己全部动向的,在江南的宅子也是自然操办的。
子仪的侍卫却是觉得二人很奇怪,谁都能看出来二人感情极深,却又是分开的,明明知道对方的动向,却也不见面,真是搞不清楚二人在干什么。
天涯却是察觉到,京城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像往日一样繁华,人来人往,但是肯定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不过他也不出门,就是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女儿,他发现子仪说的没错,这女儿很聪明,也很懂事,只几个月居然能吱吱呀呀的说几个字,很是让他惊奇。
他心中当然也是想要去看子仪的,但是又不确定子仪对自己的心思,他也拉不下脸去找子仪。
白莲家支庞大,错综复杂,子仪看着白莲送来的布,心中却是思索着白莲的所作所为,薀华却端着点心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自那些日子被子仪教训了,这人没多少天便又恢复原先的模样,子仪看着直摇头。
“王爷,奴家新做的点心,您尝尝”薀华讨好的把盘子放在了子仪的面前,却看到了桌子上丝锦裹着的布料,绚丽的珠光紫色,倒也是难得。
子仪随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抬眸见薀华发亮的眼睛笑了笑“若是喜欢便拿去好了”。这薀华性子泼辣,这喜好也很有趣,别人都喜欢珍珠银宝什么的,难道是这些薀华见惯了,他却是独独爱衣服。
薀华也不客气,反正以前也拿了不少,便抱起了布,准备谢过子仪却又被子仪叫住“等等”。
薀华反射性的一嘟嘴,胳膊更加抱紧了那段子,只怕子仪后悔,见状,子仪无奈的笑了起来,狡黠的看着薀华,打趣道“哦,你不打算听我说话啊,那还是算了,我原本还想亲自给你设计个”话还没有说完,薀华的身影便闪在了子仪面前。“王爷,王爷误会奴家了”。
子仪笑得更开,招了招手,薀华便很有眼色的拿过紫檀镶玉砚台,从架子上的紫檀墨盒里拿了墨,从珊瑚红描金蝙蝠抱桃水盂里弄了点水磨起了墨,子仪拿过桌子上白玉滚马镇纸放在撒金宣纸上。
薀华看着子仪这一套,很是奇特,因为平日里一般文房四宝可都是一套,子仪偏是喜欢凑一块,书房中各种用途的东西,她都不用全套的,喜欢哪个用哪个,不过倒是都能看出来,子仪偏好玉质和木质的东西,金银器都不会看一眼。
没一会,门口却又响起了通报声,说是白莲来了府上,子仪倒是也好奇她来找自己干什么?把笔放在了白玉镂雕松柏人物笔架上,抬眸却见着薀华颇为不满的声音,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回来接着给你画,今晚必定能给你,嗯?”
薀华见好就收,点点头。
白莲倒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只道府上都收拾妥当安排好了,想要接忆卿回府上住几日,当然忆君也甚是想念他,这是情理之中,忆卿也没有反对,子仪当下便安排两个人保护忆卿,把忆卿送去了白府。
不过做归做,白莲眼中的精光,子仪却是没有放过。
白莲,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主子,每夜京中确实有小批人员调动,且武功比一般的士兵要高,可能是江湖人士”如果武功不高她们也不可能来去自如,这京城又岂是好进的。
这显然是有人招募的江湖人士,为朝廷卖命那是为江湖人所不齿的,天涯微微皱眉,如果江湖的人参与朝廷之争,这事情可就闹大了,随即天涯便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信,现在已经无关乎面子问题,不管子仪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他都应该知会一声,如果这群人不是子仪招募的,那么他就要下手了。
收到来信,子仪心中自是欢喜的,就知道天涯心里面放不下,打开信,天涯却只是描述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提,子仪还是略微有点失望的,不过来信就说明了情况有所好转。
想着,子仪便绕道书桌后,想了想提笔写下: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一边信折好,一边想着天涯若是看到这封信,会是怎样的面色?子仪忍不住笑起来。
“主子带话说,望公子日后还有何发现一定要告知王爷,但是不可轻易动手,打草惊蛇,王爷自有主意,公子无须担心”来人把信给了天涯,说了子仪吩咐的话。
星辰的奇怪的看了眼子仪的侍卫,既然传了话,怎么还有信,既然有信,都写在里面便好了,何须传话?
天涯自然也是有疑惑的,便打开了新,寥寥几句,简单直白的很,却让天涯第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
对于古代人,‘爱’之一字本来就是难以启齿不会轻易开口的,如今子仪大胆的话,及时是天涯也不禁脸红。
这就是一封情书,天涯可是第一次收到女人的情书,天涯愤恨的拿着信的手一掌拍在桌子上,众人皆不解的看向天涯,怎么一封信主子会看的面红耳赤?
后者意识到自己失态,挥了挥手,众人这才退了出去,天涯又看了一遍信,伸手便要撕了,抿了抿唇,恨自己不够狠心,终还是没有撕了,那个女人,就没有正形,自己说那么正经的事情,她还能回封情书!
他不知道子仪就是看准了天涯对自己有情,肯定不会撕的,而且还会来信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告诉她,子仪更是肆无忌惮的每次都回一封情书,而且天涯还发现竟然是连在一块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就算子仪说的对,天涯看着这情书依然觉得那个女人是在戏弄自己,但是他该死的就是舍不得撕,真是让他也把自己恨了起来。
这一日的情书又送了过去,子仪便留在书房里一直看着各路传来的消息,烛灯摇曳,子仪把那些乱七八糟看似毫无头绪的消息汇总写在奏折上,方收了笔放在笔架上,坐起身子揉了揉眉心,书房的门却在这里一刻被人打开又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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