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戈踩着点到的办公室,见众人专心致志地看着资料找线索,便吆喝了一声:“你们要的老汪家凉面到了,外卖请给五星好评,打赏随意啊。”
付迟一听他的宵夜到了,扔下咖啡和文件就跑过来。周寻原本支着头翻着资料,昏昏欲睡,如今也是被容戈这一声吼吓得一激灵。唯一神思清明的徐嘉宜正仰头敷着面膜,双手举着痕检报告重新看一遍自己标注的重点。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等会再吃。
容戈点了点人,“于玢呢?”
这期的实习生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于玢,另一个是一大早就被二队借走的吴海鸣。
“厕所。”付迟狼吞虎咽,嘴里还回着容戈的话。
付迟的话音刚落,于玢就进了门。
容戈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们一边吃,我说点事,顺带开个小会。开完之后,该睡觉去睡觉,该值班就值班。”
众人捧着面聚了过来。周寻的椅子不带滑轮,便蹭着容戈的椅子坐着。
容戈拿着痕检、尸检报告,以及相关人员的笔录,将重点写在了白板上,又重新梳理了一遍两起命案的共异点。
“舒雪妤在六月二十日晚,也就是金淼淼死的那天晚上,上的是通宵班,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的早上五点,都有人给她做不在场证明。”付迟看着容戈写着两名死者以及相关人员之间的关系,补充道。
于玢看着板书上两名死者之间错综复杂地关系线,开口问道:“老大,你怎么确定两个人的死是有关系的?不可能是巧合吗?”
容戈边写边解释道:“从理论上讲,两个人相遇的机率在千分之一左右,相识的概率大约是千万分之七,两个相识,且被杀的时间点相近,要说两起案子毫无关系,你可以把零后面的小数点都去掉了。”话说得虽有些不着调,但却是这个理。
除了涉案人员,容戈还在白板的角落写了两个名字:魏楚喻、江榆。
“金淼淼的成绩差成这样还能考研,这件事是魏楚喻牵的头。周寻,你明天跟我去双酆会会他。另外,把金淼淼开悬赏的网给扒出来,还有谁接了这单,让老梁他们上上心,赶紧查。”
老梁是网侦的头儿,最近正在排查相关非法网站,工作量巨大。
当容戈的目光在瞥到“江榆”两个字上时,沉默了几秒,随即看向了付迟:“付迟,你明天告诉白甯,让她去盯着点江榆,有什么事让她直接跟我报告。”白甯今天不加班,九点打完录音报告就撤了。
付迟点了点头。
他和容戈是警校的同学,又是同一批进的警队,作为多年的好兄弟,对其心头的朱砂痣怎么可能不认识。
江榆当初走得干干净净,付迟连带着祁闵川陪着容戈喝了一个晚上的酒,隔天顶着两张宿醉脸,被当时还是队长的方毅狠狠训了一顿,写了六千字的检讨。
惨痛教训,记忆犹新。
“老大,阎哥说孙澄的验尸报告要等明天中午才能给你。”徐嘉宜撕了面膜,一张泛着水光的脸被白炽灯照得死白。
她补充道:“阎哥说,在死者孙澄体内发现了些东西,但资料库里找不到,他要去翻翻旧档案。”
“他现在人呢?”容戈想着,总不会又被交警大队捉去当苦力了吧。
“他撑不住了,先回寝室睡了。”容戈应了一声,注意力又转回来了白板上。
面对着白板上头那一切复杂纷乱的关系线以及目前掌握的线索,容戈沉吟了片刻,他总觉得有一条线是他所忽略的。
而那上面的这些名字,却像是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少倾,容戈在板上又补充了一个词条“不知名男友”,箭头打向了舒晴阳。这个人的身份需要快点确定,他有预感,一旦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光御文化那边的资料拿来了吗?”
徐嘉宜答道:“光御的拿到了,但是看守所那里的资料……”徐嘉宜低下了头,没敢看容戈的眼睛,深呼吸了数次,才开口将未说完的话说完:“看守所那边答复,之前电路短缺,把资料室给烧了,纸质的资料都没了……电子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存。”
容戈听完徐嘉宜的话,脸色已然铁青,将手上的资料往板上一砸。
只听“呯”的一声,周寻原还是一副将醒微醒的模样,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直接跳了起来,在注意到容戈此时冷冰冰的视线后,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光御文化的二少爷——程诺,容戈从前在朋友的局上遇见过几次,是个玩世不恭的主,但人没什么坏心思,胆子也小,只敢借着酒劲骂骂人。在舒晴阳死后,他承认了自己的暴行,在自家附近的派出所直接投案自首,第二天晚上却死了在了看守所里,说是暴毙,也有畏罪自尽的谣传,一直没有对外有过任何声明。
连光御文化对此事的声明都少得可怜,似乎都想让这个人尽快消失在大众和他们的视线里。
结局也是如此。
在舒晴阳这件事情上,绝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容戈在心里调整了一下办案的思路,既然档案已经没了,就只能去找家属了。
“嘉宜,把程诺家里人的资料调给我一份,另外明天再通知看守所的相关警员,让他们明天来队里一趟。”
容戈瞄了一眼时间,一点三十六,“解散。”
江榆在容戈走后便上床睡觉,可翻来覆去了半宿,脑子里皆是容戈走时望过来的那个眼神。
他俩已分开三年,按理说什么情感过往都应烟消云散,可他们之间,却总有一条羁绊牵引着,拉扯着他们走向对方。
这三年来,他们都对对方视若无睹,江榆不知容戈如何,但她这三年,无论人是否身在异乡,总能断断续续地收到关于他的消息,逐渐拼凑出他的近况。
明明相距千里,可总觉得他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江榆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搅得整夜没有睡着,翌日七点便被柳淮南叫醒了。
柳淮南打给了江榆三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只好上门找人。
门锤了七八下,才等到江榆拖着一张布满阴云的脸开了门。
“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江榆有些近视,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泛着青色,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七点零五。”柳淮南故作地看了眼时间,催促着江榆快点洗漱打扮,“我跟你说啊,等会董事会你要给我争气啊,我下半辈子能不能衣食无忧就靠你了。”
江榆翻了个白眼,将柳淮南的碎碎念都关在了房门外。
九点昶古集团董事会,十一点却是柳淮南安排的发布会。
在搞事情这方面,柳淮南的确比江榆要靠谱得多。
江榆打了个底,将眉毛画的比平时英气了几分,又挑了件黑西装,再次打开房门时,柳淮南已准备好了早餐,这一看便知不是他的手艺。
“来,烟熏鸡扒三明治加豆奶。”柳淮南已将自己那份吃得干净,看到江榆出来,便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向她介绍到。
江榆挑了挑眉,坐下开吃。
三明治里裹着的蛋皮煎的香嫩,鸡肉也腌制的到位。
江榆边吃边点头赞同着手中食物的美味,“哪买的?”
柳淮南将咖啡的最后一口喝尽,缓缓道:“老爷子家的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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