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光御文化的总经理，程铮吗？”付迟还想向其确认一遍。
“是。”听到蒋临益肯定的回答后，三人都没有松下那口气，反而心情更是沉重。
“蒋总怎么想到买那块地做酒庄的？”
那时候的北外环比现在更是喧嚣，四周皆林立着未完工的建筑，每日都尘土飞扬。
蒋临益思索了几秒，回答：“其实我原来打算做个生态农庄的，因为那时候的后山坡还没炸，而且周边的设施我也以为建不起来了。”
“但是后来，程铮建议我还是保险一点，改建了酒庄。就是现在的雅顿酒庄。”
“还好他当时拦着我。没半年政府就下了批文要把重新给周边的土地招标，还把后山坡给平了，要不然，那块地还是得砸我手里。”
蒋临益渐渐活络，话匣子也打开了，将三年前的往事徐徐道来。
容戈的面上还维持着波澜不惊，隐隐带着些笑意，可手指却忍不住地在桌上敲动，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付迟也是如此。
这样说来，两年前舒晴阳的死，至关重要的人是程铮——将牢里暴毙的程诺接走的人，而舒雪妤盯着的人，也有可能是他。
虽内心焦灼，容戈依然不显露于外，拖着慵懒的声线继续与蒋临益说着话：“后来酒庄也是程铮一手设计的？我之前跟朋友去过一次，很别致的地方。”
蒋临益认同般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程铮还会搞室内设计，最主要的是，他还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
“你们之间的关系看来很不错啊！”容戈笑道。
蒋临益却摇了摇头，对此表示否认，他言：“只是一般的商务合作关系，我也很纳闷。不过我后来想想，估计是人家的爱好，反正我也没损失什么。”
这人心也是大。
容戈默默吐槽。
“舒雪妤之前是在您酒庄做事的吧？”付迟问。
“没错，是个很机灵的姑娘。”蒋临益叹了口气，“她当初要离职我还专门找她谈过，一个人带着个孩子，真的不容易，我还给她提过要加工资，还是没留住。”
提到这，容戈顺嘴问了句：“您见过舒雪妤的男友吗？她好像是未婚的。”
蒋临益咳了两声，面上露出少许纠结。出于教养，他一般不会乱说别人的私事，但如今警察问起，也不知该怎么说为好。
徐嘉宜似是看出了蒋临益的顾虑，开口道：“您不用顾虑什么，我们的谈话内容也不会传出去的。”
男人考虑再三，还是将实情说出口：“那个孩子应该不是雪妤亲生的。”
对面三人皆是一惊，面面相看。
他们都以为舒雪妤是未婚生子，只因舒雪妤的收入不够，没有房产，更没有本地户口，自然她的孩子也上不了户口，愣谁都想不都这个孩子并非她的亲生子。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带着一个不是她生的孩子，独自在嘉湖打工生活……？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讯问室内安静得掉落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容戈沉吟片刻，缓缓道：“能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吗？”
蒋临益搓弄着手指，想起他听到的话，难免觉得心酸：“我也是一年前无意中听见的……应该是她的孩子病了，挺严重的，四处在借钱。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
“不是我亲生的，但被我捡了！就该我管！曾姐，求你了，我就借两千吧，我下月就还你。”
蒋临益说罢又叹了口气，还止不住地摇了摇头，“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后来我让经理给她预支了薪水，又添了点奖金给她。”他自己也是白手起家一路奋斗过来的，穷日子是怎么样的，他清楚的很。正因如此，他对舒雪妤也算是格外关照，让经理给她的排班都稍微轻松些。
……
谈完已近日落，容戈把蒋临益送到了楼下，“蒋先生，感谢您今天提供的这些信息，对我们很有帮助。”
蒋临益哈哈一笑，平添了几分幽默豁达。
“真没想到那孩子不是舒雪妤亲生的？”
“那不会是……舒晴阳的吧……”
“你个傻冒，年龄对不上！”
徐嘉宜将刚刚谈话的大致内容与讲了一通，听闻此事，众人的神情与他们三人如出一辙。震惊、不可思议，随后又带着点惋惜。
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惋惜些什么。
可这之后呢？
舒雪妤作为重要嫌疑人的事实不可磨灭，该抓的人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容戈前脚刚迈进办公室，后脚徐嘉宜就喊住了他：“老大，有情况。”
“嗯？”容戈快步走进。
徐嘉宜反复看了无数次界面，却依然是一样的结果：“舒雪妤的孩子，上本市户口了……”
容戈此刻易于常态，没有火急火燎地让人查，破天荒地心态平和，听闻也只是淡淡应了句：“我知道了。”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若舒雪妤不是凶手，那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机会，做了某项交易，如果舒雪妤是凶手……那么这个时机便有些耐人寻味。
“今天大家早点散吧。”一语毕，容戈率先拎走了外套，夺门而出。
周寻收起了打开了外卖软件的手机，对着那道残影生怯怯地说：“这才六点……”
付迟站起身松了松筋骨，对着一脸呆样的众人说道：“赶紧撤吧，我有预感，明天开始一定每天加班。”有些时候，付迟的话比白甯的乌鸦嘴更准。
他的话音刚落，于玢便拽着吴海鸣冲出了刑侦队，于玢答应了后者给他去挑女朋友的生日礼物。白甯哼着歌，不慌不忙地收拾着她的东西，准备晚上吃顿大餐，弥补一下自己这几天被摧残的心灵。
徐嘉宜耸了耸肩，问了句：“付哥，有顺风车搭吗？”
付迟点了点头，与徐嘉宜一道出门。
容戈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这几日白天到处跑，晚上睡在办公室，算算已有两天没洗澡了，他总觉得身上都是馊味。
出了浴室才想起自己还有辆车在修车厂，赶紧给他哥的助理发了条消息，问他那辆车怎么样了。
待容戈把手机扔回床，整个人随着手机深深陷入柔软的床榻之上时，他哥的助理文粤打了通电话过来，他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却还是接了电话。
“二少……”文粤说话吞吞吐吐，不似他平常作风，“老板让我跟您说一句，让您别开那车了。”
容戈听这话一脸懵逼，“啊？”他哥可从来没管过他的这些琐事，今儿是转了性吗？要来宝贝一下自己的亲弟弟？
对面的文粤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开口道：“前女友都那么出息了，我们家不能掉面！”随即，趁着容戈还没反应过来，匆匆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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