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戈觉得，江榆生气的模样有些可爱。像是一只平时乖巧可人的兔子，倏然间被逗弄急了，咬了眼前人一口。
两人走到了路口。容戈的车还泊在酒吧门口，等会还要回警局，自然是不能陪江榆一块回去的。他陪着江榆在路口等车，心思浮动：“那天接电话的，是柳淮南吧？”他从前也是与柳淮南打过交道的，只不过不熟稔，又许久没有联系，一时间听不出声音。
江榆冷淡地“嗯”了一声，但也没了下文。
“他为什么那么早在你家？”江榆这人，起床气尤其严重。若是前一晚没睡好，更是一早上也别想她说一句话，那脸色，阴得都能下雨了。
江榆瞥了男人一眼，“关你什么事？”显然是刚刚被容戈堵得没话说的气还没出。容戈倒是无所谓，反正江榆这副孩子气也只有他看得到。
想到这，容戈的心情好了不止一个层次。
“的确，我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确实管不着。”容戈语气轻松，仿佛此刻身份这件事，不过一件信手捏来的小事，言语中虽有失意，但却遮不掉神情中的自信盎然。
早晚，前男友的“前”会变成“现”，不急一时。他们俩啊，注定来日方长。容戈心中想着，脸上显出的笑容更是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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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来了辆空车，江榆招了招手，也懒得理容戈此刻是什么心思，抬步向前。刚拉开后座的车门，她的手便被后面的人一拉。
忽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江榆有些不适。她皱着眉想挣脱这个拥抱，可男人紧紧地箍住了她的两条手臂，头更是直接靠在了她的肩上。
容戈轻声道：“我从来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脆弱不堪，只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年少气盛，说话不经过大脑，说了些让你不开心的话，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前一句江榆还有些懵，不知容戈这话从何而来，恍然间发现，这是容戈在回应她不久前说得那番话。
“我这人从不喜欢勉强自己，那些人跟你比，都是庸脂俗粉，不过尔尔。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不止是为了你而已，我也没有不习惯。”江榆愣住了，一时间都忘记挣脱这件事了。
“如果是和你，相互折磨，直到白头，也未尝不可。”最后四个字，被容戈说得温情缱绻，热气在江榆耳边不断传输，江榆的耳根更是不争气地红个彻底。
她从前也没觉得容戈有多会说情话，此刻倒是一套一套地往外蹦，让她险些招架不住。
“江榆，别总想着把我推得远远的。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是真的会难过的……”说罢，容戈便松开了手。若江榆能回头看看，定能在男人眼中看到含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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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江榆不敢看容戈，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容戈趁着江榆还没把车窗摇上，说了句：“到家给我发给消息，让我安心。”
江榆目视前方，摇上了车窗。
但容戈确实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应答声，笑容顿时铺满了整张脸。直到计程车飞驰而去，连影子也看不到了，他才原路返回，跑着去取他的车子。
“热恋期的小情侣哟~年轻啊！”计程车上，司机师傅打趣了一句。
江榆笑了笑，神情却是复杂，一手靠在车窗边，作为脑袋的支撑点，思绪逐渐放空，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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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疯魔似地回到自己秘密购置的公寓。一进房门便开始整理自己这几年来与那些魔鬼的账目往来。
在舒晴阳事件发生前，他就与隐藏在黑暗中的这些人有着金钱往来。起初，也是那些人找上了他。他们似乎对他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无论是言语间还是给出的条件都直击程铮的弱点。
他们给的实验药品的效果，疗效显著。但随着时间推移，程铮发现，只要他一停药，身体情况就会比原先糟糕数倍，他开始离不开这些药。
而这样的情况所造成的结果便是，程铮从一个与他们的合作，利益均衡的人，变成了一个乞求者。他们的价格越要越高，条件也更加苛刻，为了那个药，他只能一再摆低姿态，像一条哈巴狗对着他们摇尾乞怜。
舒晴阳的事，是一个转折点，是他开始掌握主动权的第一步。
他们中有一个叫做“玛门”的男人，贪婪好色。程铮心里清楚，往时问他们买药，玛门在里面抽了许多，否则这价格也不会飙升得那么快。
他寻觅了好久，才找到了合适的猎物。
那便是被金淼淼挂上了悬赏的舒晴阳。
确实是个难得的尤物，玛门肯定会喜欢。
事实也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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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雅顿酒庄内，程铮特意藏了个暗门，是通往酒庄底下的。雅顿酒庄的设计图原来所设计的酒窖被程铮改了改，辟出了一个独立的房间。而那个暗门便是通向那个房间的唯一入口。更是把酒柜改成了嵌入式的，这样也不会被人察觉酒窖变小了。
酒庄内没有人知道他藏了这一手，连老板蒋临益都不会想到，他在酒庄内动了手脚。
程铮自然可以把人交给玛门，随他玩弄，这样也能讨到他的欢心。但程铮计划着的，可不是讨人欢心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交给金淼淼的片子中，除了有她要的那部分，还拍到了玛门的脸。
这个嚣张贪婪的男人，终日不见面容。但人间尤物便在他的面前，怎么还管得到这些。也多亏他平日忍气吞声，在他们面前更是恭顺，玛门才没料到自己有这胆子，敢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还留下了备份。
掌握了主动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程铮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勇气都花在了与那群魔鬼对峙上，那是他被控制之后，第一次不再他们面前鞠躬哈腰，挺直了腰杆。他把照片发给了玛门，与他们做了交易。
他要换心，他要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他再也不能忍受病榻缠绵的滋味了，不能忍受自己的父亲望向他时，失望的眼神。
如果他能健康地活着，他就可以替代自己的弟弟，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与魔鬼做交易的人，自己也会变成魔鬼。
的确如此。
他设计了自己的弟弟，让弟弟的那颗心脏在他的胸腔中有力地跳动着。手术后，程铮睁眼的刹那，恍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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