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房子那收工回来后,技术科便开始加班加点,终于在第二天一早将报告书——有关刘锈家的现场勘察情况,送到了容戈的桌上。值班的周寻与于玢好奇去瞧了一眼技术科的早上,十来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趴睡在桌子上,隐约能从当中听出鼾声。
周寻不免“啧啧——”了两声,一边“啧”,一边摇着头,感叹着自家老大的雷厉风行,手下的当牛做马,最后更是不由仰天长叹了一声。
“干嘛呢!”容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俩人身后,凑到两人耳边轻呵了一句。
周寻与于玢两人吓得一激灵,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家老大,不由松了一口气。“老大,你这背后说话,是要吓死人的。”周寻碎碎地抱怨着,换来的是容戈斜睨了他一眼,后者立刻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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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朝里张望了一下,发现其中一个“活人”都没有,不由揉了揉眉间。过了几秒,男人走上前,敲了敲办公室的大门。敲门声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技术科的人都被这一声响惊醒,一脸茫然地望了过来。
容戈无奈地笑了笑,“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说罢,男人率先离开。其余人面面相觑,一时恍惚,“刚才是容队吧?”
“他让我们干啥来着?”
“好像让我们回去休息?”
一双双眼睛投向了此刻还站在门口的周寻和于玢。两人皆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相互看了眼,才带着些许肯定,对里面的人说道:“老大说,让你们回去休息……嗯。”周寻说着说着,先是自我怀疑,到后来又是自我肯定。
“哇哦~容队大发慈悲啊~我都好久没有回家洗澡了!”
“我的枕头在呼唤我!”
“工作狂终于有良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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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容戈将技术科的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
比起之前的密室大逃脱里的不留痕迹,这次凶手所留下的痕迹要多上许多。
首先,如阎阙所猜想的那样,现场所留下来的血液中,有一部分属于死者,而另外一部分并不属于死者,而且,那部分的血液是变质血液——应是凶手事先准备却没有妥善保存。
另外,痕检科在外头大门的门框内侧采集到了四枚手指印,属于左手,同样不是死者的指纹。除此之外,那堆明显被移动过的家具中,找到了一小块血迹,不属于死者。应该是凶手在搬动家具的过程中,被老旧的家具刺到了手指所留下来的。
顺带一提,墙上所绘制的十字架,用的颜料是十分普通的丙烯颜料,查询不到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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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合上报告,仔细回想着一切细节。
首先是密室中的那起杀人案。死者也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目击者众多、混乱。
这次的杀人案,死者被挂在墙上,背后是用丙烯颜料所绘的巨大十字架,无目击者。
容戈仔细查过,徐朝弈并非那家密室馆的常客,吴芊这些员工对他毫无印象。凶手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这样的杀人地点呢?为什么不是像杀死刘锈一样,用画得就好了呢?
如果是要追求仪式感,这种统一的感觉应该更符合他的心理预期才对啊……
容戈觉得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却总是捕捉不到。
“徐嘉宜,之前密室教堂的那起案子,证人资料在你这里吗?”容戈朝着前头趴着补觉的女生喊道。
徐嘉宜一脸迷糊,恍惚了三四秒才回过神:“有……我给你找找。”说罢,眯着眼开始翻找之前的目击者笔录。
“这里。”
容戈接过文件,抬眼看了她一眼,“实在撑不住就去休息室里睡一会儿。”徐嘉宜迷糊地点着头,走路都是打飘的。她拎上被她随手扔在椅背上的风衣,前往了休息室。
容戈揉了揉鼻梁,从抽屉里翻出了一瓶眼药水,看了眼保质期就往眼睛里滴。冰冷的感觉瞬间刺激着大脑运转,容戈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眼前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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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江集团的发布会就是在今日召开。江榆作为集团的CEO更是正装出席,比起之前参加昶古集团的发布会,现在的江榆较几个月前更加的沉稳,面上永远是不卑不亢的笑,一双美目藏在镜片之后,金色的镜框显得整个人的气质得以沉淀。
与身边比她大了几岁的薛琼,甚至是比她大了二十多岁的钱包坐在一起,也丝毫不落下风。
“我还以为,连发布会你也会推给我来安排。”乘着他们这里的发言人站起来发言的间隙,薛琼将头微微偏了过来,在江榆耳畔小声地说着。
对于薛琼话里的不满,江榆不过是用余光轻轻带过,不置可否。
女人唇角弯弯,眼中却不带丁点笑意,仔细看便会发现女人的视线至始至终没有落在低下记者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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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请我们新任CEO——江榆,江总发言。”新闻官将话题转向江榆时,后者才幽幽回过神,视线瞬间聚集到低下的记者群体。
江榆扶了下眼睛,依然是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大家好,我是江榆。在座的,有许多都是老朋友了,一个月便要见一次。”江榆的一席话调热了现场的氛围。在座的基本都是各个财经杂志、财经板块的记者、笔者。之前昶古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就有大部分在场,再到后来警局门口去堵人,也有这里的零星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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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您卸任昶古集团CFO一职之后,立刻接任了源江集团的CEO,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并没有,卸任是因为我完成了我所要完成的,昶古集团对于三弦的并购不是很成功吗?我也算功成身退。至于源江集团,这其实一直都是属于我的产业,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正式接任而已。”
“源江集团之后的战略目标,江总能跟我们说一下吗?”
“这个大家看我们之后的动作就好了,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前段时间的槐期文化公司,源江集团控股百分之四十,请问这是江总想向文娱发展的第一步棋吗?”
“对于槐期文化的投资是董事会内部的决议,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源江集团只是股东之一,拥有绝对控股权利的并非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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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结束之后,江榆才算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她将领口最上方的扣子解开,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江榆懒洋洋倚着沙发的模样,同适才在记者面前的不卑不亢判若两人。
薛琼无奈地瞧了她一眼,只觉得此刻的江榆才像极了她这个年龄的模样,以往的江榆都太过老成,像是三十多岁,已在职场摸爬滚打数年了老油子。
江榆自然捕捉到了薛琼的神色,默默开口道:“之后一切就交给你了。”
薛琼刚想应下,转念一想,这话头不对,连忙问道:“什么脚‘一切’交给‘我’了?”薛琼咬牙切齿地说着话,江榆却是无所谓地一笑,示意她不用在意。
“安啦,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狼堆里的。”
江榆笑了笑,一个漂亮的翻身立了起来,拍了拍薛琼的肩,“我还约了人,先走了。”
薛琼不觉眉头一皱,“谁?”
“一个你魂牵梦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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