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看了下时间,确实是有些晚了,便打算让老拐留在这里休息,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可老拐却说自己也是顺路。江榆不由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点了一下头。
老拐曾在在楠阳的老城区买过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原是打算做婚房的,后来没了这用途。老拐也曾托人想把这房子卖了,可在中途反了悔,直到现在也没将房子再出售。
江榆每每想起,便觉得有些心酸。一个人要靠着一个毫无回忆存留的地方活着,幻想着曾经在这里设想过的所有美好与真挚,然后转眼看向如今之时,又将其狠狠摔碎,以此来铭记。老拐曾怅然地笑了笑,后似喃喃地说道:“只要能记得,便怎么样都是好的。”江榆恍然听见时,不由感叹老拐当真是一个内心坚毅的人。
转念想想,与老拐相比,自己可差得远了。事到如今,江榆连家都不敢回——自从她考上了双酆大学之后,便一次都没有回过那个空荡荡的“家”。江榆怕自己一踏入曾经给予她温暖的地界,内心竖起的高墙会被尽数推到,自己的懦弱与胆怯会悉数暴露与人前。
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一个差劲的人。
想到这,江榆似是自嘲地将嘴角扯了一个弧度,无声地笑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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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之后,江榆坐在后排翻阅着资料,这资料便是柳淮南查出来的,十年前昶古集团以及琛霖集团合作废弃的项目。江榆原没想带走,毕竟里面涉及了许多有关昶古的事情,而她也已知道了大概,剩下的自己查就是了。但在她开门准备离开时,却被柳淮南叫住,随后这几张纸便到了她的手里。
老拐通过后视镜看到江榆垂头看着膝上的一叠纸发呆。为什么说是发呆呢?因为现在车内没有开灯。虽然车厢内没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对于江榆而言依旧是漆黑一片。恐怕此刻,在江榆眼里,大抵只能看清那叠纸模糊的轮廓。
“老板,你拿得东西是柳总给您的吗?”江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上便拿着那一小叠纸,上头写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老拐也看不明白。
在来的路上,他还在担心江榆与柳淮南牵连过深的话,或许是有害无益,相比于江榆的信任,老拐更持怀疑的态度。而现在,柳淮南的坦诚大抵就是去除疑心最好的一把钥匙。
在他与李茂的相处之时,老拐也旁敲侧击地问过李茂的态度。那个专心于电脑的男人在听到其发问之时,连敲动键盘的手都没有停下,不过是平淡而坚定地说了一句:“柳淮南不会。”
彼时的他,仍会在心中怀揣着怀疑,毕竟李茂才是他们所有中与柳淮南交往最深的那个。但现在……老拐想:或许,柳淮南值得他们所有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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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应声的语调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却带着莫名的沉重感。过了一会儿,女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抬眸面向前方,眼中带着浓厚的深沉,说:“老拐,你走之前帮我查件事。”
老拐用余光看向后视镜,正巧与江榆的目光对上。
“医科大在几年前和国外许多研究所有过项目合作,其中有一个项目是关于细胞活性增殖的,具体的资料我会发给你。我要你帮我盯着几个人……”江榆的双眸中带着薄凉与锐利,嘴唇被其拉扯成一条极为平整且紧绷的线。此刻的江榆,就像是躲在丛林后紧盯着猎物的野狼,肃穆的冷意将女人那张艳丽的脸衬托得更为冰冷。
老拐板正着脸点了下头,应道:“好。”
随后,江榆便侧过了脸,目光深沉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影。风雨欲来,她的内心充满了紧迫与隐隐的喜悦。很快……很快就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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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刚下车便看到了等在酒店门口的容戈,男人同样也看到了她,虽不过是轻轻一瞥,然后极为快速地将目光挪开。
江榆莫名其妙地眨了两下眼睛,心中腹诽着:这男人怕不是有两幅面孔。老拐的视线在看到容戈之时,便煞有其是地点了两下头,眼中带着揶揄,似乎在说:怪不得急着回来。
江榆撇了下嘴,与老拐告别之后才跑了过去。
老拐未将驾驶座旁的车窗完全升起,而是露了一半。这使得他能看清江榆脸上一抹浅浅的微笑以及……容戈那漫不经心却透着冷意的目光。老拐悻悻地将车窗全部关死,然后调转了方向离去。
老拐自然知道容戈那一眼看得人不是江榆,而是自己这个半夜送她回来的人,后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感叹道:女人啊,难懂啊!爱情,难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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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双手环胸看着这个朝他跑来的女人,一侧的眉毛高高挑起,脸部的线条硬朗削瘦,神色平静中却透着怪异,他的眼神也如神情一般,却透着些许的漫不经心。“你回来了?”男人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但单看这摆出的模样,江榆便知这人在生闷气……大抵是因为她那么晚回来。
江榆双手背后,听到男人问,便理所当然地点了两下头,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容戈冷哼了一声,目光轻轻扫过江榆的脸,随后落到了别处,“警局睡得不舒服,来你这儿借宿。”容戈的目光又转了一圈回到了江榆的脸上,见女人一副噙着笑的模样,语气有些冷硬。
江榆装作毫不知情,遂而若有所思地点了两下头,说:“借宿啊?房费可不便宜,容队长的工资供得起吗?”
“住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容戈面无表情地接着江榆的话,语气中却带着气急败坏。
江榆险些“噗嗤”一下笑出声,还好笑到嘴边瞥见了容戈那冷飕飕的表情,适时止住了。现在可不是把老虎胡须的时候。“行,跟我上来吧。”江榆先行抬步朝里走,当班的前台看到她时便站起身,礼貌地问好道:“江总好。”
江榆轻轻点了一下头后,上了电梯,容戈紧随其后,立在了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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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电梯门合上之时,男人才再次开口:“谁送你回来的?”
“我下属。”江榆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斜睨了眼身边的男人,语气揶揄道:“我今天也没吃饺子,怎么就好大的醋味啊?”容戈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虽然这当中肯定有故意的成分,但江榆到底还是有些心软。
“没吃吗?我还以为你外面潇洒得不知道要回来了。”容戈嘟囔了一下:“大晚上找男的商量事情,孤男寡女,当我死了!”容戈愤愤嘟囔的声音很小,可电梯厢也不过两个平方的大小,江榆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谁跟你说我们俩孤男寡女啊?”江榆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身侧的男人。虽然被容戈说对了,但江榆想他也不过是猜的罢了。
可不料,容戈凉凉地斜睨了她一眼,然后说道:“第一,你已经从昶古辞职了,所以你们两个讨论的不是公事,必然是私事。第二,送你回来的是你下属,车和来接你的那辆是同一个车型和车牌,而且透过没有关紧的车窗,可以看到驾驶位的座椅高度与之前保持一致,所以是同一个人在接送你。所以,既然你和柳淮南谈的是私事,依照你的性子,那必然不会有下属在场。而且,你出国……”容戈话语一顿,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转而说了自己的结论:“所以,你们两个人,大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江榆听着容戈的这一篇长篇大论,愣得只记得眨了两下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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