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之后,江榆能很好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情绪与态度始终保持着若有若离,让人没办法从她的情绪里窥探出真实的想法,即便她原本就有着这样的天赋。可就在此刻,江榆却连基本的情绪控制都难以实现,她全脸的线条崩得很紧,说话的语气都是咬牙切齿的,依稀还能听出极力克制的气息。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这副模样会惹人怀疑,可她依然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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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榆时隔多年后再次听到“李权”这个名字。她浑身的细胞与毛孔似乎都会在付迟的话语最后一个音落下之时张开、缩紧,她全身汗毛竖起,脊背发凉,双拳不由握紧,下唇被贝齿咬得发红,克制着下意识的颤抖。那已过去多年的事情似乎再次被重新翻开摊在了江榆的面前,而那所有的,迫使她不停往前奔跑逃离的梦魇,又再次来到了人间。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江榆恍然发觉,自己从未逃离那一片泥潭,而那些幻想,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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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尽力将那些能让她瞬间溃不成军的过往全都掩埋进了心底的最深处,即便她从未忘却,也从未停止追逐真相。她将那些血淋淋的事情包裹上了层层的盔甲,不许别人越雷池一步。可如今冷不丁地别人扒皮抽筋,江榆的心不由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付迟觉得江榆的情绪异常,神情更是怪异。女人的脸上是诧异、愤怒、错愕的情绪,原本平静的目光也在他的一句话后变得疯狂诡谲。他认识江榆也有些日子了,可这也是付迟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失态的模样。江榆一向将情绪拿捏地很好,就像是容戈平日里似笑非笑的模样一般,只不过容戈比江榆更为坦然一些。
想到容戈,付迟突然回忆起不久之前,容戈听到“李权”这个名字时候的情绪变化,似乎……也与江榆相类似。这两个人,似乎都有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经历。
付迟脸上的笑意落下,不由蹙了一些眉:“怎么了吗?”
江榆没有回应付迟的这个问题,反而转问道:“你说的李权,‘权’是不是权利的权?是一个……重刑犯。”见付迟迟疑地点了一下头之后,江榆也不知自己露出了何种可怖的表情,她只知道自己险些将后槽牙咬碎。
女人是双臂僵硬地垂下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掌心内留下了一道一道红印。可江榆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迟迟未曾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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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上。阳光洋洋洒洒地落下,投在她身上,同样也将她的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江榆觉得现在这种情况真是糟糕透顶,那年庭审之时,法官敲下的最后一锤,似乎又在她的耳旁响起。一下、一下……江榆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猝不及防地蹲下身。
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额间更是冒出了冷汗。
付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愣了一下,他自然不知江榆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一瞬间变得如此陌生,令人不由得害怕。付迟拍了拍江榆的肩问道:“江榆,你还好吗?”
他能感受到女人的双肩轻微的颤抖——这是一种害怕与痛苦所夹杂着的情绪。付迟轻抿了一下嘴,肢体僵硬却带着安抚地拍了拍江榆的肩。
这种时候,他还是什么也别问好了。等容戈出来了,让他们这对小情侣自己去解决。付迟无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更是无奈地失笑想着:自己还确实有当老妈子的潜质。
大抵过了一分钟,江榆的情绪逐渐平缓。女人慢慢地站了起来,神情平淡地朝着付迟道了一声谢。江榆的情绪收敛比付迟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这才短短几十秒的功夫,她似乎又成了那个冷静、不露声色的女企业家。
付迟哑然地笑了笑,随后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客气了。”这样一朵铿锵玫瑰,他的安慰都显得有些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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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个人的不约而同将身子转过去看向那个刚建成不久,今天才刚刚进行了开幕的场馆之时,一阵男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快趴下!”江榆那略显模糊是视线中,是套着一件防护服,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的容戈。他朝着他们大喊了一声后,紧抱着怀里的事务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伴随着那矫健的身影的,是一声震天轰响的爆炸声,火舌与热浪似乎都将从窗户里冲出来。在那一瞬间,江榆似乎觉得自己被硝烟包围了,即便她在容戈喊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被付迟手掌一按压在了地上。
容戈抱着的,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他从窗户上一跃而下之时,将女孩死死抱紧在怀中。幸好他的落地点有绿植作为缓冲,否则那后果可不是擦伤那么简单的了。
消防大队的那位大队长在容戈一跃而下之时,便在心里暗骂着:真是流年不利的一天。只要是消防碰上了刑侦队,总没什么好事!
在容戈抱着女孩滚了十几米之后,看着苍蓝的天之时,男人才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这时,众人也都围了过来,纷纷来查看自家老大的情况。
容戈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就没有哪里是不疼的。他松开了手臂,见怀里的女孩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但好歹看上去没有什么损伤。他微微偏过头,朝着一旁的警员说道:“救护车来了吗?来了的话先送小姑娘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女孩被一女警员一把抱起,容戈被其他人扶了起来。
小女孩懒洋洋地倚着女警员的肩膀,一脸懵懂无知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狼藉。她似乎对适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就是无端地感到疲惫,眼皮子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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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队,我先把小姑娘带走了,稍后再通知她的家人。”容戈缓缓的点头颔首之后,女警员便安抚性地摸着小女孩的头,前往了一直停靠在一旁以防万一的救护车上。
容戈揉着发酸、发疼的肩膀,目光朝四周转了一圈后,龇牙咧嘴地问面前的付迟:“我刚刚好像看到江榆了?她过来了?她人呢?”
还未等付迟说话,就听见周寻的声音响起:“老大你在说嫂子吗?我刚刚看到她走过去,然后把驾驶座上的男人给赶下来了。”周寻一边说着话,一边凑到了容戈身边左右看了看,似在确定自家老大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是真的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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