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流程走完已经是第二天的零点过八分了,从公馆里出来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那犹如黑暗中的巨兽。在黑夜所染成的幕布之下,众人只觉得一股冷风呼啸而过,背脊生凉。
白甯要送夏觅先回去,两个女生一边走一边抱怨着:“我怎么就那么背呢?!”
“你还叫背?那你是不知道我。”白甯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原来说的好好的,今天就是带薪休假的一天。结果,早上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案。然后晚上来放松一下,结果碰上了焚尸案,你说说看,我背不背?”白甯偏头看向女人,还无奈地扯了一抹苦笑出来。
夏觅捂着嘴笑了笑,还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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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让他们回警局收拾完就去休息,今天一天的兵荒马乱下来,每个人都格外劳累。容戈看了眼哈欠连连,手揉脖子的大家,不由叹了口气,明早八点,准时到岗。随后,男人又对一旁的赵璧砚说道:“初步的尸检报告明天给我就行,回去休息吧。”
赵璧砚点了点头,她打算先回一趟警局,洗个澡再回去休息。
从刚才开始,手机里的消息声就有一阵没一阵的响,消息一半是来源于自己哥哥赵无常的,还有一半是阎阙的。阎阙的外公生病了,他下午四点便离开了警局,开车赶到邻省的医院,大概是他传了消息过来。赵璧砚一看,果然如此。男人平时话少得很,但是用app交流的时候就仿佛一个小话痨。
赵璧砚看他絮絮叨叨发的一堆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回了一句语音:“你好好照顾外公,我等会回警队的宿舍洗个澡,就回去了。”
赵璧砚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的灯火迷离,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一侧的霍炯炯看着神色困倦的赵璧砚,关心地说了一句:“砚姐,你要不睡一会儿吧,回警局还要好一会儿呢。”
赵璧砚摇了摇头,嘴角扯了一抹无所谓的笑说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熬个通宵写论文是常有的事,隔天还能精力充沛地去上课,果然是人过二十五,精力就大不如前了。”赵璧砚笑着叹了一口气,眉目英气的一张脸上透着一些痞气。她眼波流转间,看见霍炯炯丝毫没有倦意的脸,不由羡慕地说了一句:“好想回到你这年纪啊~年轻真好!”
霍炯炯害羞地笑了笑,随口摘了一句:“砚姐,你和阎哥很相配的,法医室双杰啊!”
赵璧砚没有搭话,而是转头看回了夜幕之下的灯光绰绰。女人那双凤眼被灯光衬得发亮,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赵璧砚蓦然间轻轻勾起了一个笑,显得怅然又无奈。“相配吗?”赵璧砚喃喃道着,这微不可置的话语声,终是消散在了夜晚的风中。
翌日清早,李茂带着柳淮南来了医院。江榆看着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像两座山一样立在单人病房中,只觉得这vip病房是有些狭窄了。
“有你们这样一大早来扰人清净的吗?”江榆半倚在床上,吃着两人带过来的早餐。她不喜欢护工呆着,于是便差人出去买东西了。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小时前,也就是清晨六点给她打电话,说是要过来。江榆只觉得自己的脑壳“突突”地疼,也不知是怎么压下着满腔的起床气的。
李茂站在柳淮南身后半步,后者看着此刻病恹恹的女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昨天没来得及看看你这狼狈样子,今天当然要抓紧过来瞧一瞧啦~”柳淮南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早已将江榆这段时间的医院生活安排妥当,明里暗里的保镖不计其数,就怕眼前这女人太招人恨了,会有人趁其不备,杀她个措手不及。
江榆嗤笑了一声,想伸手去够纸巾的时候,柳淮南快她一步,抽了一张后递到她的手上。男人嘴里嫌弃道:“你江榆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身残志坚的主儿了?”
江榆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托您柳二少爷鸿福,开始觉得自力更生会活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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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收拾干净之后,江榆抬头看着两个统一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柳淮南这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浪、荡子,今天居然破天荒地穿了个三件套,还将头发工整地扎了起来,看起来居然像个正经人……像是一个有为青年。“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一大清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个早餐吧?”
柳淮南轻耸了一下肩,嘴角挂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今天要去公司打仗了,提前来跟你道个别。”柳淮南的语气是刻意的伤感,再加上嘴角的笑,总会让别人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安好心,没个正形。
但江榆却是一副稍显郑重的模样,略带深意的目光注视着柳淮南的神情,少倾,微微点了一下头,说:“万事小心。”柳淮南一个人在昶古单打独斗。他这个不受宠的继承人想要名正言顺地从他那位父亲那里接过位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江榆都能预想到,今天的局面不会好看的。
江榆将目光移到了柳淮南身后。李茂全程未发一眼,安静地用余光注视着身前的男子。“好好照顾他。”江榆话音落下之时,李茂沉默地点了下头。
“喂,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我真是去上战场的!”柳淮南不满地低声嚷嚷着。昨天他们没有来医院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柳淮南被叫回老宅了。令柳淮南惊讶的是,他姑姑也在,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神态。老爷子身体硬朗,虽然没想再回公司主持大局,但操控欲和占有欲一点都没少。
“既然老爷子让我证明我是他的不二选择,那我就证明给他看。”柳淮南沉默地看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戒指上的蓝宝石深沉透亮,镶嵌在被藤蔓环绕的戒托之上。
江榆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目光中带了一点温柔的笑,低声说了一句,“你母亲,真的是一个艺术家。”这个戒指是在柳淮南母亲的遗物里找到的设计稿随后所制作出来的。而戒指上的这颗蓝宝石,听说是柳淮南母亲的嫁妆。江榆之前觉得柳淮南会需要这个东西,于是便帮他找了工匠。
现在看来,这戒指确实适合他。
“嗯。所以这个世界配不上她。”柳淮南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再次抬头之时,男人眼中的散漫已无踪迹,只剩下了冰冷的锐利。他就像是被人刻意关在一窝豺狼里饲养的豹子,幼时的年少无知、受人欺凌,而今终于露出了利爪和尖牙。
江榆的脸上露出了怅然的笑,大抵是想起了第一次见柳淮南的场景。那时的人与而今的人相互重合。模样未变,心志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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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淮南大概是看出了江榆脸上这抹笑的意思,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从本质上来说,他和江榆是同一类的人,就连过去,内里也是一样的。“你在消息里说的卡片是什么?”
被柳淮南这样一搞,江榆险些将重要的事情忘记。
女人右手伸到了枕头下,先是摸出了那把蝴蝶刀,看得柳淮南嘴角一抽。有正常人会在枕头底下放把刀睡觉吗?也不嫌硌得慌。
江榆可不知柳淮南的腹诽。女人从枕头套里抽出了一张卡片,背面写了一段字,柳淮南没有看清。江榆将卡片递给了李茂,说:“帮我做一下笔迹分析,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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