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略带薄茧的指腹探到了秦欢的尾指,停在最后一节关节上。
秦欢指头微动,却没有躲避。
萧愈几乎欣喜若狂。
他一点点向上探去,就快要将她的手抓进掌心时,秦欢抬了手,“咦,这是什么?”
萧愈的手僵住,缓缓收回,捏成了拳,藏于袖中。
他顺她的指尖,望见桌角摆的那一沓格格不入的画像,放在最上层的女子婉约柔美,光瞧画像便知是难得的美人儿。
“这是……”
秦欢将其拿起,于是发现下一页同样是个美貌女子。
她眨眨眼睛,把一沓纸都拿了过来,一页一页看着。
“靖国公府唐允文小姐,年十六,性子沉静知书达理,偏爱文墨书画,同龄画技无出其右者……户部江尚书之孙江棠,年十五,性子活泼,擅奏琴……福平伯爵之女孟雅瓷小姐……”
画像下或多或少都有几行小字,秦欢翻了两页来念。
继而乌黑的眸落在萧愈身上。
萧愈一个哆嗦,下意识就道,“这些不是我画的。”
“原来阿兄喜欢画画啊,那大抵同这位唐小姐很有话说。”秦欢撩起一页纸,笑吟吟道。
萧愈,“……”
为何他总觉得那笑容不达眼底?
“没有。”萧大人难得有笨嘴拙舌的时候。
想了想又加一句,“这是太后外祖母送来的。”
“哦,”秦欢煞有介事的点头,“那阿兄挑好了没有?”
“还没有……不是,我还没看呢……不,我没打算看。”萧愈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多美人儿呢。”秦欢将东西放回去。
继又指了指匣子,“阿兄还是送她们吧,要我就只能赏玩不能戴,岂不可惜了这么好的首饰?”
救命,这时候他到底该说什么?
萧愈欲哭无泪。
外祖母您不是一直盼着外孙媳妇么,孙儿这下可是被你坑惨了。
他差一点就能牵上小手了。
“……我不想送给她们。”
“那阿兄就留着自个儿戴吧!”秦欢出了书房门。
萧愈,“……”
“子玄……子玄!”
门外的子玄还沉寂在主子被甩脸子却没生气的惊悚事实里,忽而听得他高呼,忙内敛心神进了书房。
“主子有何吩咐?”
“把这个拿出去烧了。”萧愈指着那一沓纸。
子玄眉心一跳,上前去收了纸页。
又听得萧愈吩咐,“去一趟镇抚司,将姚一真叫来。”
“是。”子玄见主子脸色凝重,还以为出了大事,忙去办了。
姚一真也是一脸肃穆的跨进书房。
“老大,可是江王又有异动?”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你说她突然生气了是怎么回事?”萧愈端坐在桌案后,剑眉轻敛,沉声道。
军师。
他需要一个军师。
“啊?”姚一真一脸懵逼,“谁生气了,江王生气了?”
“你们未来大嫂。”
“哈?!”
“你不是总在锦衣卫的兄弟面前吹嘘,有多少姑娘仰慕他,他又是怎么把现在的娘子追到手的么?”萧愈慢条斯理道,“今天就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姚一真傻眼了。
急匆匆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追姑娘啊?
不是啊,谁家姑娘这么牛逼啊,能让他们老大煞费苦心的!
等会。
不会是那个谁吧……嘶!
内院院角有棵葡萄架,架上纸枝叶繁茂,挂着大串大串的青色葡萄,秦欢在架子荫处,光是瞧着,便觉味蕾一阵酸涩。
抄手游廊传来脚步声。
秦欢托着爱人的青色葡萄,偏过头去瞧。
姚一真见了秦欢,心头苦笑连连。
好家伙的。
听他们家大人亲口承认他震惊。
发现人直接登堂入室住到侯府他更震惊。
这还真是要成为锦衣卫未来大嫂的节奏啊。
“姚大哥。”秦欢踏上游廊,笑着打招呼。
“秦姑娘。”姚一真笑的很勉强。
内心都在淌泪了,他们家大人真是迷途不知返啊。
秦欢笑容更甚,轻拍了拍姚一真肩膀,“姚大哥放心,我不会真的玩弄你们家大人的感情的。”
姚一真,“……”
“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好呢。”
—
次日早,秦欢起来洗漱时,厨娘已将做好的早膳端上桌。
辰时没有晒人的日头,空气也清新,秦欢在院中的棋盘石桌上吃饭,不多时萧愈也过来了。
秦欢见得他穿了浅色的衣裳。
那是一袭明绿色缂丝团竹纹圆领袍,圆领袍本身就儒雅贵气,宽肩阔背窄腰的萧愈一穿显瘦不少,还平添几分文曲书生气,十分俊雅。
秦欢不由眼前一亮。
继又垂下眸子,“阿兄真要送我去闻人客栈啊?”
“嗯,我们昨天说好的不是吗?”萧愈慢条斯理喝着粥,桌上还摆着四五碟精致小菜。“等晚些时候我再去接你。”
“阿兄不必费心,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你的公务要紧。”
“你比公务更重要。”萧愈吃着小菜,似不经意道。
秦欢心头却是恍惚了一下。
“萧愈!萧愈!”这时,垂花门外传来一声怒吼,还有勤伯劝诫阻拦的声音。
萧愈轻扬起的眉宇霎时沉下。
“嗨哟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啊就敢拦老子!让萧愈给我出来,就说他二伯亲自找他来了!”外头传来哄闹声。
“子莫,让他进来。”萧愈淡淡开口。
秦欢还在考虑回避时,萧仲锡就怒气腾腾的冲了进来,指着萧愈就骂,“你小子还真敢大义灭亲啊!你这是要把你亲二伯逼上绝路啊,咱都姓萧,这么做对你能有啥好处!”
“我这是秉公执法,二伯若有异议便去启奏陛下,不必到我跟前浪费口水。”
“你别忘了你也姓萧!你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是不是想像弄死你大伯一样弄死我啊!”
“勤伯,送秦姑娘去闻人客栈。”萧愈剑眉紧轻锁,只淡淡吩咐管家。
勤伯应了一声,将秦欢请出去了。
秦欢有些担忧看了一眼萧愈。
“方才那位,是侯爷的二伯?”秦欢问勤伯。
“侯爷有两个伯父,自四年前就分了家,各自为官,这四年都没什么往来……”勤伯道,“秦姑娘别看侯爷对血亲冷心冷情,那是因着二爷犯了大事了。且再往前数个十年,大爷二爷所为,都不值得侯爷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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