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愈也发现这一点,怕秦欢被疯马冲撞,当即揽着她至一旁的休憩厅,“好好待在这儿。”
秦欢知道他想去驯马,当即颔首。
然而恰是此时,射场传来一道凄厉的尖叫!
“魏姑娘!”
魏锦茉已被掀翻在地,令秦欢惊讶的是,那匹红眼的马,似找到目标般停下狂奔,扬起蹄子就要踩踏她!
萧愈神色一凛,当即飞身上前,下一刻就落在马旁,一把扯过缰绳,偏转了马头。
栗色马低嘶着,竟不将萧愈放在眼中,不管不顾的去攻击魏锦茉。
魏锦茉的腹部被乱蹄踏了一下,已是去掉半条命,这回叫都叫不出来了。
萧愈顾忌她倒地不起,怕硬上马背会伤了她,当即就将缰绳绕在手心,蛮力拽它往旁侧去。
“锦茉!”白祈佑找准机会,惊恐上前,将魏锦茉拽行至一旁。
萧愈这才好驯马,只是他发现这匹马并非起了野劲。
他脑中迅速闪过什么,杀意一下漫上心头目中。
下一刻,他翻身上马,伏低了身子,一手环着马脖子,另外一只手掏出一柄匕首来,摸准了马匹动脉,猛的一刀下去。
骇人的嘶吼声起,马蹄高扬,马身同地面垂直几乎要后仰。
萧愈夹紧了马腹,愣是没叫自己掉下马背,旋即便感觉马身一松,暴起的筋皮皆软,栗色马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就这么死了。
四下已是一片混乱。
萧愈收了匕首,垂眸看着倒地奄奄一息,唇角渗血的魏锦茉。
她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他身后。
萧愈扭头,是秦欢朝他跑来,担忧的问,“魏姑娘怎么样了?”
她接触到魏锦茉的视线,心头一跳。
难道不是她?
当栗色马将她当做目标时,秦欢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当魏锦茉也被马匹攻击,掀翻在地追着踩踏时,她脑中即刻闪过的,是魏锦茉身上奇异的香料气味。
那香料味极淡,如果不是她嗅觉出众只怕也难以窥见,那会儿她只以为是魏锦茉抹了香料在身上。
包括后面拿到魏锦茉用过的弓箭,那上面的香味最重……向来马匹会攻击她,是因为她在那会儿接触到了。
秦欢想明白这些时,只觉得这姑娘疯狂。
将她做情敌,竟不惜用这种冒险的方式伤人,这不就把自己害惨了,完全不值当。
现下,看着魏锦茉怨毒的目光,秦欢不禁生疑。
她究竟是“贼喊捉贼”呢,还是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无辜者?
秦欢同萧愈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白祈佑身上。
萧愈没嗅到香,但他有着锦衣卫的警觉,他有自己的猜测。
此刻白祈佑半抱着魏锦茉,冲小厮大喊,“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去啊!”
又温声对魏锦茉道,“大夫待会儿就来了,你会没事的锦茉,你忍着点。”
魏锦茉目光总算从秦欢身上挪开,看着白祈佑一张惊慌害怕的俊脸,虚弱的扯出一个笑意,眼泪就滚了下来。
闻人马场里就备有大夫。
本次事件受伤者不少,大夫忙的晕头转向,魏锦茉的大夫是从外头请来的。
情况稍定,后怕愤然的掌事人就下令要将马匹拖走处理掉。
“等等。”沉静半晌的萧愈开口了,冷眸扫过那匹栗色马,“这马疯的不正常,本官怀疑有人刻意所为,造成混乱。”
他回头,厉眸落在白祈佑身上,“此事本官会彻查到底!”
白祈佑一愣,旋即几不可查的扯了扯唇角,站起身来,“萧侯爷是锦衣卫,故而对这类骚乱格外警觉。只是疯马伤人事件年年就有,侯爷未免太较真了吧?”
“不……二殿下。”萧愈正待说什么,魏锦茉急切的伸出手,指向秦欢,“是她!是她要害我!”
秦欢嗤笑,“那马疯还能传人不成,叫魏姑娘也发起疯来?我同你不过初识,有何理由要害你?而且那马匹也将我当做了攻击目标。”
栗色马有没有将秦欢当做目标魏锦茉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匹马是秦欢驯的。
她肯定动了什么手脚令马匹发疯,刻意伤她!
“魏姑娘虽是受害者,但你若没有证据,本官劝你闭紧嘴巴。”萧愈满含戾气的一眼,叫魏锦茉心头一跳,不敢再言。
“大人打算怎么查?”掌事人殷切的上前问。
魏锦茉是祯国公的嫡孙女,在他们马场重伤,他还真担待不起,他巴不得萧愈能找出元凶。
“马匹不会无缘无故发疯,去北镇抚司轻仵作来验尸,它吃进去的东西必定有迹可循。”萧愈看着那掌事人,“方才这马同其他马匹一起?还是又被人骑过?”
掌事人眼皮子微掀,下意识看一眼秦欢。
单一个“又”字,等同于将秦欢的嫌疑摘除。
这位指挥使大人,打算从那之后开始排查。
“这个得问问马奴。”掌事的立刻将马奴全部唤来。
不多时,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同仵作一块到了。
个个英武不凡,气势压人,吓的众人连退数步,让开了场子……锦衣卫办案,中途是无人敢离场的。
锦衣卫有条不紊的展开工作,如同筛沙一般排查,马奴的陈词还未出来,仵作那边就有了结果。他从马腹中掏出的血淋淋的马胃,散发着一种热腥味之外的怪异气息。
秦欢拉了萧愈在一旁,同他讲了自己的猜测。
萧愈面上无半分讶然。
“你知道是二殿下?”秦欢吃惊。
“除他之外没有旁人。”萧愈盯着远处,目色晦暗。
“可是他为何要害魏姑娘,还是他的目标原本就是我?”
秦欢倾向于后者,但如她没有理由伤害初见的魏锦茉一般,她同白祈佑也是初相识。
“抱歉欢欢,大概是因为我。”
远处的人越来越近,萧愈目色越来越厉。
秦欢也注意到近前来的白祈佑。
“秦姑娘,可否让我同侯爷单独说两句。”白祈佑端的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秦欢退出休憩厅那一刻,白祈佑的面色瞬间阴沉。
“萧愈够了!她并未受伤,你没有必要揪着不放吧?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伤她的!”
“试探结果可满意?”萧愈冷笑。
“你疯了萧愈!我是皇子,这件事查到底又如何?你为个女人至于吗?”白祈佑捏紧了拳,额上青筋暴起,他胸腔横冲直撞的怒火几乎要炸裂开来,偏生还要控制脾气压低声音。
萧愈介绍秦欢是其姻妹时,白祈佑就知道不止这么简单。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可不是什么哥哥看妹妹的。
他不过想试一试这二人关系,想探一探近身萧愈的第一个女人,在他心中所占地位如何。
万没想到萧愈毫不避讳对那女子的喜爱。
他将此事彻查,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秦欢,他触之即死!
“收起你那可笑的心思,我只警告你这一次。”铺天盖地的戾气压下去,但见萧愈面色沉的可怕,“安亭侯府不参与夺嫡,你算计她,便是算计我,我管你阴谋阳谋,只要扯上秦欢,我同你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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