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跟家人聊及商会时不光说起大济帮,连带着闻人氏,大盛根基深厚的首富一族,也说起过。
只是她提起过闻人仙霎吗?
可能无意中说到,被娘记住了吧。反正她自个儿是不记得了。
闻人仙霎对她莫名的照顾,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绝不可能是喜欢她。
“不是他,我和闻人公子才见过几面而已。”秦欢摇摇头。
何氏点点头,“那好吧。”
那是女儿上京一趟,回来唯一提到过的男子。
其实她心里更倾向于另一个人选,只是……有些太不可置信了。故而先说了闻人,现在,闻人排除掉,便也只剩下他了。
嘶——
“娘你再猜猜。”秦欢眼睛亮晶晶的。
何氏瞥了她一眼,嗔笑,“吃饭吃饭,猜什么猜,过几天上长安,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说一不二的长媳发话了,其余人再怎么好奇也没在餐桌上问。
秦欢啃着肉包,心里叹息——有这么难猜吗,到时候见到萧愈,可千万别成了恐怖故事了。
—
萧愈快马加鞭,持令牌走了一路军防官道近路,才四日就抵达长安。
将流炎累的够呛。
这名贵的宝马也好哄,喂两颗梨就高兴了
萧愈也累,径直入了书房,将外罩的薄披风往椅靠上一载,人有些懒散的坐上雕花椅,难得疏狂又纨绔的,将一双修长的腿伸到桌面上。
“回来了?”他闭了眸,对着空气莫名说了一句。
“这话应我同你说才是。”房梁上掉下个极灵活的人影,落在萧愈的桌前,环胸歪头的看他,“去哪了,行踪竟连府上影卫都不知道。”
来人恰是一身锐气的沈折宴。
萧愈不做答复,只是掀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你和伯父都调回来了?”
“我先一步入京,他还要等上几天。”他来找好友喝酒,结果人压根不在家。
沈折宴觉着他这一趟不像是去公干的模样,难不成……
沈折宴眉尾一挑,“你不会大老远跑泷州去见你媳妇儿了吧?”
萧愈将搁在桌上的长腿收回,将椅子往里收了收,这是要谈正事的前兆。
他没反驳就是默认,沈折宴震惊,“这么疯狂?”
这来回一趟得十来天呢。
锦衣卫是皇帝座下的第一鹰犬,尤其萧愈还是锦衣卫指挥使,这天子近臣,皇帝若要召见,满长安不见影子算什么事?
罢了,皇帝是他亲舅舅,都许诺早朝自如了,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哪有你疯狂?”萧愈不想跟他聊他的蜜事,似笑非笑道。
沈折宴,“……”
突然扎他干啥?
“好了,说正事,你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吧?”沈折宴果然结束掉话题,拉了圈椅坐到萧愈跟前。
“嗯。”萧愈颔首。
他也是在回程路上接到的消息。
鞑靼可汗递了帖子,要作为使者,亲自拜访大盛皇帝。
一时间朝堂风声鹤唳。
北方部落众多,可鞑靼的雄起竟只在这朝夕之间。
他们已将北方部落灭了个干净,合七为一,这是前所未有的壮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鞑靼要南下打过来时,对方竟然递了像模像样的拜帖。
沈折宴正色道,“鞑子这一趟到底搞什么名堂?总不能是来宣战的吧?”
大国有礼,开战前会先遣使商谈交战时间、地点乃至兵力。小国无耻,从来都是搞偷袭突袭战略。
“有可能。”萧愈目中闪过神色。“我倒宁肯他们明明白白的宣战。”
宣战是不惧的,他只怕鞑子诡计多端,要在长安搞出什么名堂来。
“喂,我听说鞑子研制出了什么新型兵器,探子探到北边交战战场惨烈无比,地面黄土翻了三层,四处都是残肢断臂,血肉渣子扑就千里,却拼不出完整的人影儿。”沈折宴面色凝重。
鞑子现在对带领他们壮大的新王很信服,士气已至鼎盛。
而他,却从陛下的加急圣旨里,窥探到了圣意。
此番他们几万兵马入调长安,只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实则陛下完全不愿开战。
沈折宴所言萧愈不知。
一来锦衣卫不是对外的探子,打探外朝消息多少要顾虑圣意。二来他这段时间不在长安,消息迟了一步。
萧愈指尖划过面前的一大摞文书。
料想里面应该就有鞑靼消息。
“我会派人去探。”
陛下是文治皇帝,对战事和战前防御一窍不通。这也是为何当下沈折宴在侯府的缘故……风雨欲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总觉得有场硬仗要打。”沈折宴捏拳,沉寂的目光落在拳心。
“别担心,你同伯父入了京,陛下会就事开朝会的。”
不管这段时间沈折宴在哪儿,沈大将军带兵入京时,他定是要在侧的。
“嗯。”沈折宴颔首,本想找兄弟喝两杯的,谈了这个话题,哪里还喝的进去酒?
便道,“今晚我住你这儿,咱俩待会儿活动活动筋骨,让我瞧瞧你都生疏没有。”
萧愈笑,爽快的答复,“好啊。”
“侯爷。”气氛还不容易轻松一些,书房的门敲响,外头传来勤伯的声音。
“请进,何事?”萧愈问。
勤伯推开门,他拖着一条瘸腿快跑过来的,此刻有些大喘气,扶着门道,“侯爷,姑爷到了,在外院候着您呢!”
萧愈无甚反应,只心道他消息还真挺灵通。
沈折宴却是面色微变。
侯府的姑爷,自是萧盈歌的夫婿,秦策。
他至今都不能直视此人。
哦不,他们连正式的见面都没有,只能说,他至今都不能直视他的名姓。
“盈歌没来?”萧愈关心妹妹。
“只有姑爷一人。”
萧愈扭头看向沈折宴,“你可要见见?”
沈折宴扯了扯唇角,起身轻抚衣摆,眉露疏狂,“见啊,怎么不见?”
彼端外院,秦策面色莫测的坐在棋盘小石桌旁。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目色变得清凌,慢悠悠的起了身,转身看去。
不成想,首先入目的,竟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那个人。
今生的沈折宴比前世沉寂的多。
他没有大闹婚宴。
喜宴那日也只是在暗中窥探,随意的饮上两杯喜酒,连面儿也没露……他都要以为他也重生了。
不过细想也不可能,他前世伤透了歌儿,沈折宴若重生归来,定比前世更加不择手段抢走她。
秦策想不通,不过他欣然接受事实,并且以为他和沈折宴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哪成想,他竟在这个当口,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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