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胭脂鬼颓软在地哭声不竭,让人看了不由地心生怜悯,宁勋一行人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云眠霞默默收起温吞鬼留下的藏剑,将其收回云剑之中。心道:自己这柄藏云剑算是不能再用了。这奇兵之所以称之为奇兵,便是要有其出奇不意之处。现在云剑已断,藏剑再也藏不住,又何当奇兵之名呢?
长舌鬼见温吞鬼已经离去,远远地呼喊胭脂鬼的名字,但胭脂鬼只顾低头饮泣并不回答。
云眠霞忍不住上前道:“胭脂姑娘,现在那二鬼都已经走了,你可以告诉我们,那两位朋友的下落了吧?”
胭脂鬼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口中嚅嗫道:“你也是和他们一般,要做拆散鸳鸯的罪人吗?如果是的话,我断不能告诉你。”
“什么拆散鸳鸯?”云眠霞只听得云里雾里,满脸不解。
宁勋见状,抢话道:“云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他们两人不过是要借你的手赶跑那温吞鬼与雷跳鬼,其实压根不知道狄……吕姑娘他们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我不信!”云眠霞一听,口中忙冲胭脂鬼问道: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见到?”却见胭脂鬼只是冷笑,并不回答。
云眠霞脑袋中嗡地一声,这才醒悟过来,这两人当真是在骗自己,这下可耽误了正事。若不是自己好斗,又岂会……
云眠霞气得跺了下脚,口中连忙道:“都怪我,我们快上马回去,趁着天还亮,赶紧再找吧。”可刚走了一步,她的胸口却传来一阵疼痛,险些跌倒在地。
茶花急忙扶住云眠霞道:“你受了内伤,现在不宜赶路,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丹药,递给云眠霞。
云眠霞愧疚地接过丹药塞进嘴里,口中喃喃道:“是我连累你们了。”
那胭脂鬼瞥见茶花手中的丹药,眼中忽然闪现出奇特的光来,止不住地盯着茶花的脸上看。嘴唇动了动似要说话,却又犹豫不决。
宁勋见了,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要这丹药来救你的情郎吧?”
胭脂鬼脸色一红,嗔怒道:“是又如何!”
“哼!”宁勋不好气地道,“若不是你,我们岂会在此耗费这么多的时间。还想要这丹药,你做梦去吧。”
胭脂鬼听了这话,斜睨了宁勋一眼道:“你不给,难道我就不会抢吗?”说罢,一掌便朝着宁勋拍来。
宁勋大惊失色急忙避开,身旁的云眠霞也没想到这胭脂鬼竟然会忽然动手,可刚想去拦却顿觉胸痛如裂,趔趄一步倒在了地上。
“住手!”茶花喝止道。急忙施展金钟罩的功夫挡在宁勋身前,竟硬吃了胭脂鬼一掌。
胭脂鬼一掌打完,却见茶花面不改色端立在原地,口中惊讶道:“金钟罩!”
“女施主不要妄动杀念,这丹药你拿去救你的相公吧。”说罢,茶花便从怀中又取了一颗丹药出来。
“茶花姑娘,你这……”宁勋心中不忿,这两人不仅耽误了他们去找狄秋与吕杏儿的时间,还累得云眠霞受了如此重的内伤,要是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耗费这丹药去救他。
茶花淡淡道:“我佛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位施主既然身受重伤,那我辈自然要搭救才是。”说罢,便将手中丹药朝着胭脂鬼掷去。
胭脂鬼接下丹药,心中感激不胜,急忙跑到长舌鬼的身旁喂他服下。不多时,长舌鬼的气息便匀畅了许多,不用胭脂鬼搀扶也能站起身了。
宁勋见状只好拂袖上马,口中气馁道:“看来,我们只好慢慢去找狄大哥和吕姑娘了。只是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
“狄秋吉人自有天相,我们那么多磨难都熬过来了,这一次他也会逢凶化吉的。”宁俊涛道。
宁勋长叹道:“但愿如此吧……”
众人整马安鞯,又重新上马,掉头徐行,因照顾到云眠霞身上有伤,所以只敢慢行。可还没走几步,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喊。
他们急忙勒马停下回头去看,只见胭脂鬼一边朝这边跑来,一边喊着:“姑娘,等等!”
众人皆是错愕,不知她要做什么。见胭脂鬼跑到近前,宁勋道:“你又要做什么,丹药也已经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胭脂鬼正眼也不瞧宁勋,口中道:“我喊的是这位姑娘,何时与你说话了,难不成你也是姑娘吗?”
“你!”
宁勋顿时气结,刚想回嘴却被茶花打断道:“女施主可有什么话要说?”
胭脂鬼道:“你们还没问到那两位朋友的下落,就甘心这么走了?”
“女施主当真知道?”茶花心中一喜。
“我自然知道了。”胭脂鬼得意道,“我既然受了你的恩惠自然要报答的,不然别人还当我们洛水四幽鬼是忘恩负义之辈。”
茶花连忙下马走到胭脂鬼的跟前:“既然女施主知道,还烦请相告,我们那两位朋友正被仇敌追杀,现在恐怕危在顷刻,若是再迟一些,只怕就晚了。”
听茶花这么一说,胭脂鬼奇道:“你们结伴,难道不是要去为难那小两口的?”
“女施主此话怎讲?”茶花有些不明白。
胭脂鬼解释道:“姑娘我瞧你说话,该是个佛门子弟,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我瞧你说的那两位朋友之中,那名男子的身上带着剑伤,而你们这位云姑娘又是用剑的。我还以为她是个想要插足之人,想要取你那两位朋友的性命。”
茶花听了这番解释,这才明白怪不得方才这胭脂鬼为什么要说他们是要拆散鸳鸯的罪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心道:这胭脂鬼定是因为自己一直被温吞鬼与雷跳鬼纠缠,所以见了别的情侣奔逃在路上,也当做和自己有相同的境遇,这也难怪了……
“女施主放心,我们是要去救我们那两位朋友绝无任何敌意。”茶花道。
胭脂鬼瞥了一眼云眠霞,心想她已经受了重伤就算是要为难那两人只怕也办不得。眼前这人又是个佛门子弟,自然也不会插手这俗世中的事情。便放心道:“你们的朋友在茶肆那个路口往西北边去了,你们骑马他们步行,现在去追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定能追得上。”
“那多谢女施主了。”茶花稽首道。
胭脂鬼淡淡一笑,又看了云眠霞一眼这才离开。
茶花回到马上,冲众人道:“狄施主与吕施主在路过茶肆的时候往西北方向去了,刚才那位女施主说,我们一个时辰内定可以追上他们。”
宁勋听了,有些不相信道:“这是那胭脂鬼告诉你的?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不会,那位女施主先前是怕我们对狄施主两人不利,所以才缄口不言。现在误会已解,她没有理由骗我。”
席明智不由地喜道:“那可太好了,既然知道了狄大哥他们去的方向,那我们就赶紧去找他们吧。”
众人精神都是一振,缓缓催动马匹朝着来的方向走去。大约过了三刻钟,一行五人才到了茶肆,此时已经日落黄昏,夜幕很快就要来临。但大家都担心着狄秋与吕杏儿的安危,都没有要歇脚的意思,马不停蹄地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云眠霞虽然伤重,但兀自强撑着。眼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都是因自己而起,自是不想再拖累大家。可在马背上颠簸了许久,云眠霞总算还是力有不逮,无法再坚持下去。
茶花与云眠霞同乘,自是云眠霞稍有异样,她便知道得一清二楚。急忙勒住缰绳,冲众人道:“我们已经离狄施主不远了,而这一路上也没有见到碧云宗的人,想必他们没有被跟上。我们先歇一歇,然后再一鼓作气追上去吧。”
云眠霞听茶花要歇,急忙道:“那可不行,还是赶紧先追上再说吧。”
“云施主别再逞强了,我那丹药虽然是师父亲手炼制,但并非仙丹灵药,不可能转瞬即愈,你这伤还需静养才行。”茶花道,“狄施主既然有伤在身,料想吕施主不会带她一直奔走,尤其是现在天色已晚,很可能已经找了地方歇下了。”
“既然他们可能已经歇下,那我们更应该赶紧去追才是。”云眠霞道。
宁俊涛见云眠霞如此执着,只好劝道:“云姑娘稍安勿躁,你这伤害未痊愈,还是听茶花姑娘的好。我们既然已经追到这里,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只要碧云宗那伙人没有跟过来,想必狄秋他们也不会有危险的。”
宁勋也道:“是呀,云姑娘,你就听我爹的吧。”
见众人一致要歇下再继续追,云眠霞无奈只好答应。几人寻了一片僻静的地方,草草吃了些干粮,又让马匹去了河边饮水。
这看马的事情,倒是都落在了席明智的头上,不过他倒是毫无怨言。他自问自己没有半分武功,头脑也算不上灵光,既然一并跟来了,多少也要出分绵薄之力,也好比什么也不做的强。
众人歇了一刻,又重新上马。可刚要提缰之际,却听得远处草丛之中发出沙沙之声。云眠霞虽受重伤,可这武功却未丢,立刻便警觉起来。
“是碧云宗的人?”云眠霞道。
云眠霞一发话,顿时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现在他们只有茶花一人有战力,若是对方人多势众,只怕是对付不了。
茶花眉头一紧,口中道:“大家别慌,都镇定些。”
话音刚落,却见那草丛中跳出三人,口中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师兄正在前面办事,识相的就速速掉头回去!”来的三人正是碧云宗的吴自孝、程自立还有栾自义,看起来是特意在等他们的。
云眠霞怒道:“这三日还未过,你们就急着来送死,看我云娘今天……”云眠霞话还为说完,便化作了一连串的咳嗽。
“师兄,瞧她好像受了严重的内伤。”吴自孝道。
栾自义冷哼一声:“真是天助我也,我们提前在这里放哨算是没做错,我们定要坚守到掌门师兄拿下狄秋为止,大家都精神着点!”
“是!”程自立与吴自孝答应道。
宁勋见状不由地破口大骂:“你们三个鼠辈,没瞧见茶花姑娘也在此吗?还敢胡说八道,诸多放肆!”
三人目光掠过茶花,都是心中骇然,当初在浮云寺茶花的金钟罩功夫可没少显威风。就算是他们师父周明礼在世,只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宁勋见自己一番话震住了他们,又续道:“你们是自己走,还是让人打趴下了再走?”
栾自义冷哼一声:“小子休要口出狂言,茶花姑娘是佛门中人,又岂会插手我们江湖中事。有本事的,你就下马来与我斗一场!”
眼看着狄秋就在不远处,而且还身险危及,眼前这碧云宗的三人却还喋喋不休、聒噪不止,云眠霞顿时气急败坏道:“你们三个怂包软蛋,有种的与我单打独斗呀!”说着,便从背上拔出了藏云剑。
三人见云眠霞亮了兵器,都兀自吓了一跳,退了半步。这时,栾自义却忽地瞥见,云眠霞手中的藏云剑剑刃竟然断了。
“呵呵,小姑娘,你这剑看着倒是骇人,只不过却是把残次品,连剑刃都没有了。”栾自义冷笑道。
云眠霞听罢,顿时气为之窒跌下马来,口中呕出一口鲜血。想当初,就连周明礼也要忌惮自己三分。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沦落到,要被这碧云宗的几人嘲笑的地步。
“她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大家齐上先抓了她!”栾自义一声令下,瞬间三道身影闪烁,扑向云眠霞。
茶花见状已经不得不出手,急忙跳下马背迎了上去。栾自义自知不是对手,茶花一下马背,连忙避开,一掌拍在马的额头上。马顿时受惊,竟然狂奔出去。
“遭了!”宁勋急得大叫,若是没有马,那他们要追上狄秋他们可就难了。
茶花还未及反应,左右各一掌挡开程自立与吴自孝。口中道:“你们快去追狄施主,这里由我挡着!”
宁勋与席明智听罢,急忙策鞭打在马屁股上飞奔出去。栾自义见状,正要去拦,却见茶花已经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落在自己身前,肩膀上狠狠中了一掌。
“快去抓那婆娘!”栾自义倒在地上,还不忘了指挥两个师弟去抓云眠霞。
茶花不得已,只得又转身回去。程自立虽然离得近,但奈何茶花速度太快。刚要去抓云眠霞的双手,就被茶花抓住了肩膀掀翻在地。
吴自孝趁机,赶紧运力一拳打将在茶花的后背之上,却不料这金钟罩的功夫实在强横无匹。这一拳不仅没有伤到茶花,反倒是将吴自孝震飞数尺。
几个瞬息之间,三人都接连败落。栾自义见状,口中道:“快走,她们没有马,追我们不得,先去禀报掌门师兄。”
三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便闪入树丛不见了踪影。随着远处响起一阵马嘶,便再无声响。
茶花见自己不可能追上,便回到云眠霞的身边道:“云施主,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云眠霞摇了摇头道:“别管我,快去救狄秋他们。宁勋父子与那席明智都不会武功,若是落在碧云宗的手里成为人质,到时候可麻烦了。”
“可是你的伤……”茶花有些动容,实不忍就这样离云眠霞而去。
云眠霞强撑道:“我不要紧,一时半刻死不了的,你救了狄秋再回来找我也不迟。”说完,竟然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茶花急都要哭出来,若是之前说不定云眠霞还能在撑个一时半会。可刚才她被这碧云宗三人激怒,血气翻涌之下,内伤更加严重起来,若得不到及时救治,只怕是危在旦夕。
“云施主你别再说了,我背你一同去追。”茶花笃定道,“狄施主既然有办法可以救得了我师父,那他也同样可以救你。只要我们见到狄施主,那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云眠霞刚要道狄秋身上还有伤,便是有心为自己疗伤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还没来得及拒绝,茶花已经蹲下身将她背在了背上。
云眠霞靠在茶花身后,双眼模糊已经看不清东西,手腕一抖将藏云剑掉在了地上,不多时便彻底昏厥了过去。
茶花此刻也来不及管其他,急忙驾驭轻功朝着碧云宗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好在地上的马蹄印记明显,借着微光还能辨认得清楚。不多时,两人便已经可以听到不远处的厮打声。
“云施主醒醒,我们快要到了!”茶花欣喜地冲背后的云眠霞道,只是云眠霞已经不能再回答她。
茶花心急如焚,脚下连点使出梯云纵的功夫,跃上一棵树的树梢,立在上头,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而眼前的一幕,险些让茶花惊掉了下巴。那前方正聚拢着数十人,将狄秋与吕杏儿围在中心。栾自义三人刚好策马赶到,跃下马背飞奔到人群之中。而宁勋父子还有席明智,则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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