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秋急忙在地上连着几个打滚,往后急撤,伍庆胜与伍庆捷一左一右长枪下刺,直捣他侧腹而来。
此间可谓险象环生,云眠霞见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小月甚至不敢再看,紧紧闭上了眼睛。只有季先生与姜水心眉头微蹙,还在凝神观望。
狄秋寻不到间隙起身,忽然想到一招制敌之计,连忙还手将手中钢枪一横,将伍姓兄弟的两根枪头压在地上,借势弹起身子。
伍姓兄弟连忙双双撤枪,又是急进两步上下分攻而来。两人配合默契无间,可教狄秋苦不堪言。旋即,手中钢枪一缩,挑向伍庆胜,脚下止不住地避退伍庆捷的进攻。
狄秋既要伺机出招进攻,又要防备另外一人的迭出不穷的攻势,已然捉襟见肘,很快便露出了破绽。伍庆捷长枪一扭,探到狄秋步伐,一个横移拍在他的小腿之上。
狄秋吃痛,膝盖一曲险些跪倒下来。伍庆捷见状,竟然提着长枪飞身冲了过来。众人顿时一惊,这长枪既是长兵器又岂有近身作战的道理。更何况方才已然胜了一招,只需趁势再进即可,为何这伍庆捷却是提枪袭来?
狄秋也是惊了一跳,不敢马虎,急忙加开伍庆胜的长枪要去接招。却见伍庆捷手中长枪枪头一搠已到面前,枪身却陡然一缩,化作一柄短枪。
枪头化实为虚,晃了一招,狄秋险些没有反应过来。伍庆捷已经趁机单手握着手中的短枪,刺向自己的腹部。
狄秋钢枪还当还手,但已经被逼至身前,顿时无法施展开来。伍庆捷手中短枪招式凌厉,迅捷如风,一时间狄秋只有连用枪身招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情急之下,狄秋一个侧翻出去,单手握住手中钢枪抢尾,一个游龙探海,巧接一招,拉开了身位。伍庆捷手中长枪毕竟是木质,但狄秋用的却是钢枪。威力相匹,自是相去霄壤。伍庆捷端的也是没有想到,狄秋膂力之强,单手竟能提起这钢枪来。
手中挡了一招后,顿时虎口发麻,浑身剧颤。然而,伍庆捷才退,伍庆胜又提枪袭来。狄秋丝毫歇不得,只得回枪去接。挂住一角,枪上红缨一甩,提足莽进,“呲呲”两声,接着钢枪之重,钩住身形,急搠而去。
伍庆胜见状,暗道:此人学得当真好快,这俨然就是弟弟方才的招式。接下来只怕就要近身了!
果不其然,狄秋强势一击,跃起身来快如闪电,一顿疾奔就要杀来。伍庆胜手腕一抖,长枪抹向一旁,竟然兵器中也带机关,瞬间长枪亦是缩成短枪,接下杀招,连连后撤。
这下狄秋没敢再冒进,若是硬冲到身前,只怕又要落入以长兵驭短兵的境地。却见伍庆捷手中短枪忽地再次伸长,援刺而来。狄秋倒吸一口凉气,枪尾一抬急忙架开,连退七尺有余。
这两人手中长枪,竟然皆是伸缩自如,不仅配合严密,而且各补短处。怪不得这两人坚持并肩作战,原来是这样!
狄秋方才借着《狂心诀》上看来的招式,临时窥探到这长枪的窍门。莫以快敌慢不可,但自己这钢枪再快,却也快不过对方的短枪。再者,自己这钢枪甚重,即便自己内力雄厚,也无法使发伍姓兄弟那般迅捷。若是对方一直以这一长一短来互相援护,交替进攻,就算自己侥幸斗能防得下来,这力气迟早也要被耗尽了。
正当狄秋心急如焚之际,忽听朱谦喊道:“小兄弟,莫要忘了机关!”
狄秋脑中嗡地一声,才记起方才朱谦授兵之时所言,连忙谢道:“多谢提醒了!”
说罢,手中一扣,那长枪一十三节顿时分开,化作一条钢鞭。伍姓兄弟见状,都是一惊,这钢鞭却是软兵器,向来以招式诡异著称,自己踏足江湖以来也是鲜少见过,顿时下意识警惕起来。
狄秋也不稍待,一鞭挥出卷向伍庆捷手中长枪,但却忘了控制力道,鞭首一到便被伍庆捷巧劲一挑,打在一旁。却不料钢鞭余力甚猛,竟反掠了回来,朝着狄秋身上卷去。
但狄秋显然不懂这运鞭法门,手中赶紧向反方向使力,结果手中这条钢鞭一个卷曲,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身上。
“哎哟!”狄秋痛得龇牙咧嘴,连忙揉着伤处叫苦不迭。与会的众人见了,都不禁轰然大笑起来。这般笨拙的打法,只怕伤敌一千之前,自己就要先损八百。
季先生见状,连忙呼喊道:“借力巧用还步撤,刚柔并济两相合。”
狄秋知是运鞭法门,借着伍姓兄弟还未攻来,先展鞭一发,试了几下。这钢鞭身重,但其用时软绵,力虽难发,却余势难绝。一半的力气要用在使发之上,另一半却要用于消去余力,免得伤到自己。
但说起来容易,真要做道运用自如却不知要耗费多大的工夫。狄秋鞭身一展,在空中舞动起来,“刷刷”作响。每每回手之际,总是做不到恰到好处,朝着身上打来。迫不得已之下,狄秋只好不断闪避腾挪,连翻带滚。这一招打出去,却要费好几招的时间去化解余力。
众人就像在看耍猴一般,看着狄秋在场地中央不断翻滚。纵然狄秋已经费劲心思,但却始终摸不到法门。伍姓兄弟相视一笑,知他用不妥这兵器,顿时忌惮全消,提着手中长短两枪飞奔而来。
狄秋见状不得已只得出招,先是一鞭逼退伍庆胜,紧接着手中钢鞭回接去挡伍庆捷。伍庆捷知他用得不顺手,只是一勾一松,照着方才所为,将钢鞭打将了回去,要让狄秋自讨苦吃。
狄秋一个翻身正想去躲,却瞥见伍庆胜伺机已经长枪刺来。此番若是不被自己钢鞭所伤,也要被伍庆胜刺到。逼不得已之下,狄秋突发奇想,竟然左手捏住钢鞭中央,以腰为轴借力身转。钢鞭绕腰一周,又重新飞了出去。
刹那间,手中钢鞭化作一条长蛇,直捣伍庆胜手中长枪而去。伍庆胜“呀”了一声,手中长枪已经被钢鞭卷住动弹不得。
狄秋见状,急忙蓄力一撤,内力使发之下,伍庆胜岂是他的对手,手中长枪顿时脱手飞出,狄秋高高跃起已经接住长枪。
伍庆捷见哥哥失了兵器,手中兵器即刻变短为长,挑向狄秋手腕。狄秋好整以暇,手中长枪一抖,连还数招,连搠带翻,急手猛挂。伍庆捷拼杀了几招,又化作短枪,奔近想要缠斗。狄秋岂容他造次,竟然也学着伍庆捷扣动手中长枪机关,化作短枪翻搅而去。
一招斜刺,掠过伍庆捷发梢,坠向身侧,又连上撩而去,扑往面门。狄秋出招狠辣,伍庆捷始料不及,别过一招,急架中门。
狄秋见状竟然回身就走,伍庆捷性子使发,忙提足去追。一旁的伍庆胜见状暗道不好,口中大喊:“小心,是回马……”
话音未落,狄秋纵臂身展,猱身一枪,接着腰力反身刺来,端的就是之前伍庆胜所使的回马枪。伍庆捷惊呼一声,俨然避无可避,只得一枪疾出抵向狄秋手中长枪。
只听“叮当”一声,火星交迸,狄秋一枪刺断了伍庆捷手中长枪上的红缨。然而,谁都没有料到,狄秋招式还未使完,腰部一抟,钢鞭疾出,卷向伍庆捷的脚脖子,运力一扯间,将他重重摔在了地上。伍庆捷手中失力,长枪跟着滚落到了一旁。
“好!”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喝彩声,所有人都为狄秋的武艺所折服。
伍庆胜见状,上前扶起兄弟,两人抱拳道:“我兄弟二人输了,阿和兄弟好功夫,我们两人自愧不如。”
“承认了。”狄秋淡淡一笑,将手中伍庆胜的长枪掷了回去,跟着还了一礼。
季先生见状止不住频频点头:“奇才,当真是奇才呀。这一场竟然能赢,连我也是始料未及。”
云眠霞听言,连忙说:“要不是季先生你方才提点他,这臭阿和才赢不了呢。”
“云姑娘此言差矣,老夫只是说了两句运鞭的法门罢了。阿和公子若非天纵奇才,又岂能在这顷刻间反败为胜呢?”季先生道。
“哼!”云眠霞仍是不悦道:“这话季先生与我们说说就好了,可千万别在这臭阿和面前说,不然他尾巴定要翘到天上去了。”
姜水心忍不住取笑道:“方才还不是你对阿和公子担心得不得了,这下人家赢了你又不满意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哪……哪有,我哪里担心他了,我巴不得他被人打趴下的好,好杀一杀他的威风!”云眠霞哼声道。
蒋涉猎见伍姓兄弟已经告负,便冲众人道:“第一轮枪兵比试,阿和小兄弟获胜,可有人上来继续挑战的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作声。之前他们都当狄秋会使那牛尾刀,对这长枪定是不熟悉的,却不料他不仅是长枪运用自如,连鞭子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了窍门。这样的本事,就算当今绝顶的三大高手,也未必能做得到,又哪里有人敢上去自讨苦吃呢?
蒋涉猎见久久没人应战,只好道:“既然无人再向这位小兄弟挑战,那此轮枪兵的比试的胜者,便是阿和小兄弟了。接下来,是戟兵的比试,今日可有人是携带戟兵前来与会的?”
这戟兵亦是一样重兵器,历来用的人极少,较之槊的稀少程度亦是不遑多让。但蒋涉猎清楚记得,去年便有一人带这戟兵前来参加过奇兵会,因为只有一人所以不战而胜。到最后,那人还凭借这那柄戟兵还在最后一轮是厮杀之中,其本领可谓颇为惹眼。
等待许久之后,蒋涉猎见无人出战,只好叹息道:“想到去年的奇兵会上,铁戟仇困龙,独战群雄的一幕老夫现在仍是历历在目。只可惜今年却不能再领略那位英雄的风采了。”说着,惋惜地摇了摇头。
与会之中也不乏参加过去年奇兵会之人,闻言也直道可惜。云眠霞忍不住问道:“季先生,这铁戟仇困龙是何许人也,为何大家因为没见到此人感到如此惋惜呢?”
季先生只好解释道:“去年这仇困龙,可谓独领风骚。虽然只有他一人使用这戟兵,不战便赢得了比试。但在最后群兵逐鹿之时,却是一人连败八名好汉,其武功就连我也是佩服的。只可惜最后输在了峨眉山温可风的金瓜锤下,没能戟指最后的胜利。”
“连季先生都佩服的人,那肯定是又真本事的。”姜水心也道,“不过也好在这仇困龙今年没有来,否则阿和公子只怕是对付不了了。”
季先生只是笑而不语,在他看来狄秋可谓创造了不少的奇迹,自他登场也已经先后打败三名劲敌,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实在难能可贵了。
若真遇到那仇困龙,别说能否战胜,但拆得几十招却还是不成问题的。想必这些人,也都抱着同样的心情,想要看狄秋和仇困龙来一场精彩的比试,这才为其没有前来与会而感到可惜吧。
还见场中,狄秋见没人用戟兵,暗暗松了一口气。较之这种重兵器,他还是喜欢轻便些的武器。之前与常莫离的那一战,可算是费了他不少工夫。说起来比对付这伍姓两兄弟还要麻烦不少。
狄秋走到朱谦身旁缓缓道:“朱公子,这柄裂空长枪,可算是帮了我不少大忙。若不是这长枪可化长鞭,这一轮比试我还未必能取胜呢。”
朱谦笑道:“阿和兄弟武艺超群,就算不占这兵器之利,我想也定有办法反败为胜的。我见你连战两轮,定是有些疲了,我这里有颗龙涎丸,是一枚恢复体力的灵药,还请小兄弟不要嫌弃。”说着,朱谦从袖中取出一颗浑身金黄的药丸递到狄秋面前。
众人一看竟是龙涎丸,看得眼睛都发直了。要知道这龙涎丸可是由七七四十九种药材炼制而成,其过程繁琐当今无药可以出其右。曾经因为作为贡品呈给过圣上,是以才得名龙涎丸之名。但后来因圣上知其制作困难,耗费颇大,这才下令将其列为禁贡之物。使得现在江湖上能见到这龙涎丸的,也就只有白花门中的翘楚。
与会之人,见朱谦要帮助狄秋恢复体力不惜送出龙涎丸来,都止不住暗自惊叹这朱谦如此大手笔,看样子此番是决意非要结交这阿和不可了。
但狄秋却压根从未见过这龙涎丸是,自然不知道其珍贵。于是连忙回绝道:“我尚且体力充沛,暂不需要朱公子这龙涎丸,还请朱公子收回去吧。”
朱谦愣了愣,难免有些尴尬,这江湖上谁见到这龙涎丸巴不得赶紧抢过去塞进嘴里,哪里还会有人傻到推辞不要的?
可还见眼前的这名叫阿和的年轻人,却是神色如常,不像是在与自己客套。便又道:“现在虽然尚且不疲惫,但待会儿却不一定了,还请阿和兄弟先收起来吧,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狄秋知这世上最难偿的便是人情,自己已经两次借用朱谦的兵器,这番好意还不知如何报答,又岂能要人家这丹药呢?于是再次推辞道:“多谢朱公子的美意,在下已经两番麻烦公子借用兵器,再拿这龙涎丸的话,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烦请收回去吧。”
狄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朱谦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收回了龙涎丸。口中道:“既然阿和兄弟坚持,那朱某便不强求了,不过接下来的比试阿和公子还要继续吗?”
“自然是要继续的,我既然登场应战,那便只有失败才能教我停下。”狄秋傲然道。
朱谦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阿和兄弟当真有胆量。既然这龙涎丸阿和兄弟执意不取,那朱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阿和兄弟务必要答应我才可以。”
狄秋心头一怔,不知朱谦要说的请求是什么,但既然自己先前多次劳烦人家借用自己兵器,那自该答应下来。
于是道:“朱公子言重了,你这样帮我,不过是小小请求又何足道哉?”
朱谦点了点头,越发对狄秋欣赏起来,口中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请求便是,接下来的比试所用的兵器,阿和兄弟务必都由我来负责提供。”
狄秋一听此言,顿时愣在当场,没有想到朱谦所谓的请求竟是这个。旋即,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朱公子的美意,阿和感激不尽。既然方才已经麻烦了朱兄两回,那再恬着脸继续让朱兄借用兵器的话,实在是……”
“诶!阿和兄弟此言差矣。”朱谦严肃道,“麻烦一次是麻烦,麻烦一百次那也是麻烦。更何况在场我看也没人能像我白花门这样,为阿和兄弟提供接下来的所有兵器,何不就答应了我这个请求呢?”
话已至此,狄秋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答应也忒不给朱谦面子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点头道:“那便有劳朱兄了,阿和定不负所托,一展朱兄兵器的风采。”说罢,将手中的裂空长枪递还给了朱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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