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完之后,刘基又免费赠送了瓶他自只泡制的药酒,并介绍了药酒的功效。一切安排妥当,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还有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吵闹,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显然,楼下有人动手打架。
一般遇到打架的事件,饭店老板总会吓得不轻,刘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是我家那小子闹事!他当兵回来后,一直找不到工作,我就让他帮我看店。他到好,成天和县城的一帮人混在一起,这个不服哪个不忿。拉帮结派,成立了什么常山帮。就是一群没事干的小年轻,瞎胡闹。我估计他又和城北的李家帮打上了,年轻人火气大,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上几下就又消了气,,我是管不了他
王者风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张口问出:”刘大叔,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一声刘大叔不仅让刘基愕然,也让丁亥惊讶当场。印象中王者风一直老成持重,在称呼上绝不会乱套,今天怎么和刘基才见一面,就直接亲切地叫出了大叔?
刘基愣了片刻,才堆起笑脸说道:“可不敢当王县长叫我大叔,我家小子叫刘武”
“果然是刘武,还真是刘武!”
差不多有半年没说话的徐文长突然说话了,把王者风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几句:“我草,师父,我还以为你转世投胎去了呢,怎么一惊一乍的?”
“在正常的历史空间里,刘武大概一年后才去了明州,应骋到一家保安公司当教练。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王者风,和王者风起了点,小冲突,二人大打了一顿。结果王者风虽然有点身手,但还不是特种兵出身的刘武的对手。二人不打不相识,打完之后,又一起喝酒。
从此,你就多了一个一生之中最要好的朋友。
可惜的是,刘武性子暴烈了一些,桀骜不驯,尽管你一直努力想让刘武收敛一些脾气,却于事无补。刘武先是捣腾了几年盗版光盘,又做了几年手机生意,钱没赚多少,不过到是结交了一些形形色色的朋友,也因此认识了风一一。
他和风一一,一个没什么文化,一个是大学生,却能走到一起,爱愕死去活来,也是难得。也是因为刘武太爱风一一,容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最后风一一被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儿子看上,要和刘武争夺风一一,刘武一怒之下,动手了打了二世祖,还把人的命根打坏。
入狱之后,刘武就莫名暴病而死,说是心脏病突发。认识刘武的人都知道,他壮得象一头牛,从来没有心脏方面的问题。不过王者风当时也不认识司法方面的人。刘武家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还没有来得及告状,刘武就被火化了,从此冤沉大海。
刘武人虽然死了。但他伤人的附带民事赔偿还在,官员不依不饶,逼得刘武家人卖房卖地也不够。风一一毅然站了出来,到了明州第一洗浴中心瑶池当了坐台小姐,赚钱替刘武还债。你当时手中还小有积蓄,非要替刘武出钱。风一一说什么也不肯,还要以和王者风断交相威胁。
你很无奈,只好常去瑶池照顾风一一。你也知道风一一的心思,是抱了替刘武尽孝的想法,因为刘武其实是因她而死。
你不再坚持,一个人最难受的其实不是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而是最爱的人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你明白风一一心如死灰的感觉,你就算去瑶池找风一一,也只是陪她坐着默默喝酒,从来不提刘武的名字。
只是后来你生意惨败,没有时间和金钱再去照顾风一一,没过多久就又出事到了现在,恐怕当时风一一还没有还清刘武的欠债。
你和刘武相交五六年。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今天一听刘基说话时带有桐县口音的普通话,又见他长得和刘武有几份相象,我尘封许久的回忆一下复苏过来,脑中再次闪现刘武略带憨厚又有些棱角的脸庞,就不由自主开口问了出来。”
王者风听了徐文长的叙述,激动地差点站起来一把拉住刘基的胳膊,忍了忍了还是稳坐没动,强压心中的激动:“刘武是不是当的特种兵?”
“咦,王县长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认识我家小子?”刘基吃惊不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不会,我家小子肯定不认识王县长,就他那两下子怎么可能认识王县长?王县长又刚从明州调来,我家小子还没去过几回明州!”
王者风见丁亥几人都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多年来官场上的养成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脸色不变地笑了笑:“巧了,我有个大学同学叫刘文,他有个哥哥叫刘武。也是当过特种兵,所以我一时激动就问了出来。又一想,刘文是雾州市人,不是桐县人,所以激动错了。”他随口编了个假话圆了过去,又故意问刘基,“刘大叔,不会你还有一个儿子叫刘文吧?”
刘基哈哈大笑:“没有!不过你还真说个“;我当年就说要是再有,个儿子就叫刘文。可惜一直没竹王县长还真是和刘武有缘,他的小名就叫队伍。
“对于刘武一家的人悲惨遭遇,我对于你的人生里的这一段一直耿耿于怀,正好现在遇上了,就不能不暗中帮他们一把,提前认识一下刘武也是好事。你好自为之!”
徐文长说完就又没声了,王者风知道他的脾气,就说:“既然有缘,就让刘武上来一起喝个酒,大家认识一下,好不好,丁书记?”
丁亥对王者风既器重,有一种对晚辈的慈爱,他也不多想王者风为何多此一举,既然王者风愿意就由他去,点头说道:“也好,老刘你去叫刘武上来坐坐。”
“哎!”刘基高兴地一脸兴奋,能和县委书记和副县长一起坐下吃饭,这得多大的荣耀,也是天大的好事,他搓了搓手,高兴地有点语无伦次,“丁书记,王县长,您二个稍等,我,我,我去去就来。”
刘基说去去就来,还真走动作迅速,刚下楼不到一分钟就又回来了,一脸尴尬:“这小子没福气,跑出去了,没找到。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让他去向丁书记和王县长陪罪。”
丁亥摆手说道:“不用了,来了就是图一个热闹,上菜开饭了。”
刘基暗中将刘武一顿好骂,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真是混帐东西,没福气,心里替刘武惋惜得要死。
王者风也不好表现的过于迫切,反正他人在桐县,离刘武又近,早晚有机会认识,也就没有再多说。
饭后一起回到县委大院,他就来到丁亥办公室。方寸不等丁亥吩咐,就主动说道:“有人来汇报工作,我会先挡下。”
丁亥的办公室比王者风的大了不少,装修上也豪华了许多。坐下之后。丁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现在分管文教卫生,视野太小了,施展不开手脚,有什么想法没有?”
“暂时还没有,因为我对桐县的局势还不太了解;正想听听丁书记的意见。”王者风虽然也知道桐县的一些情况,不过都是听来的,准确度要打一个折扣。
“桐县的旅游资源在明州的几个旅游大县中,不算突出,比较靠后。不过也有可以挖掘的潜力。农业上不算好,也不算坏,中等水平。西部和南部的土地比较肥沃,有不少经济树木种植,比如核桃和柿子,当地农民的收入还算不错。但中部和北部的土地比较贫瘠,而且浇灌条件差,基本上靠天吃饭。”丁亥看来没少下功夫,说起桐县的情况来,如数家珍。“总体来说。桐县现在的情况是,不上不下,如果想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只熬资历的话,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也能有一份政绩可拿。但如果想要把桐县的经济提高一个台阶,想要做出一番新的成绩,也不容易。”
说完,丁亥又自嘲地笑了笑:“怪不得桐县连京城高层也能注意到,还真是一个安稳地可以熬资历的地方,”
王者风半天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凭心而论。既然下到了桐县,又是副县长。他就有造福一方的想法,但现实却是,他只是一个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招商引资以及工业农业都不归他管。而且丁亥在桐县也干不长,一旦丁亥调任到明州,失去了书记的支持,本来就已经边缘化的他,估计就只有坐冷板凳的份了。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冷冰冰的,容不得半点幻想。就算有市里程晓宇和梅之礼的支持,也是山高路远,远不如丁亥这个县委书记的支持来得直接。
但如果让他呆在桐县熬资历,显然又不是他的性格。他还不到熬资历的的年龄,正当年之时,正想大展手脚,要利用自己的优势为桐县人民做出应有的贡献。怎会甘于天天得过且过?
“桐县的常委们。都有什么来历?”王者风猜测丁亥有了兰谷县的前车之鉴,肯定来到桐县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清桐县的十几名常委的后台和背景。
丁亥含蓄地笑了:“小王的政治智慧成熟了不少他拿起一张纸交给王者风,上面前是我所知道的一些信息,你看一看。看完后,记得烧掉。”
回到办公室,王者风静下心来看丁亥给他的名单。
桐县一共13名常委。丁亥、邱卫红和芦军苗自不用说。其他旧人依次是常务副县长盛小红、政法委书记陶平、纪检委书记倪瓒、组织部长荣旖(女)、宣传部长骆文懿、武装部长孔窍、县委办主任蔡明亮、副县长强力行、泥窝乡党委书记周高潮和三生石乡党委书记段其军。
纸上,邱卫红、芦军苗、蔡明亮、强力行以及骆文懿的名字,都被丁亥用粗重的红笔连在一起,显然,他们五人是一派。陶平、倪瓒和孔窍用粗重的蓝笔画在一起,可以认为,他们三人比较抱团。周高潮和段其军的名字也被用黑笔加粗,估计是他们两个乡党委书记走得比较近。
组织部长荣旖和常务副县长盛小红,二人的名字都没有特别加重。后面打了两个大大的问号。看来丁亥对他们的立场也没有什么把握王者风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打火机,将纸烧掉了。只是一个简单的划分,不足以说明问题。但至少做到了心中有数,想必为了这份名单,丁亥没少下功夹。
当然人际关系是复杂的,不能简单地一笔刚分得清清楚楚。王者风暗自笑了笑,有后台是一方面,政治手腕的高低也非常关键,因为不可能事事都摘到上面,谁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政治理念的不同,执政方式的不同,还有性格的不同,就造成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
有官场的地方,就有争斗!
而且王者风也明白,与张世平相比,身为太子党的邱卫红不会缺钱。他不缺钱,就不可能在经济问题上发现他的弱点。
王者风心想,不知道邱卫红的政治手腕,是不是在高明之中,还有出人意料的一面。
下午王者风接到通知,要他参加政府工作会议。
会议室就在三楼顶头。王者风拿着本子赶到的时候,会议室内已经坐了一人。他石岁左右;留着少见的平头,脸很圆很大。有些胖,坐在那里,很有威武的感觉。
他见王者风进来。站了起来,一笑,一张胖脸就给人非常和蔼的感觉:“你一定是新来的王县长了?我叫盛小红,以后我们就搭班子唱戏了,来,坐我旁边。”
盛小红倒是挺热络的样子,王者风也热情地和他握手:“我初来桐县,还请盛县长多多帮带。”盛小红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道:“桐县不大,用不到三天你就熟悉了情况”王县长分管文教、卫生对吧?那就更好开展工作了,桐县的文教和卫生方面比较落后,没什么大事,比较轻闲。”
在官场上,越轻闲的工作越表示远离权力核心,盛小红的话,是讥讽还是另有所指?王者风见他胖脸看似一脸真诚,说话却别有含义,不由多了一丝警惕。
随后又来了四名副县长,除了身为常委的副县长强力行态度一般之外,其他三人至于表面上还算客套,还夸了王者风几句年轻有为。邱卫红是最后一个来到会议室的,他一进来,也不客气地直接坐下,先是用手一指王者风:“在开会之前,让我们先欢迎王副县长来桐县工作!”
邱卫红带头鼓掌。几名副县长的掌声还算热烈。
王者风站起来,面带微笑,一一鞠躬表示感谢。
“因为时间的关系。就不给王副县长举行欢迎会了,下面就直接开会。”邱卫红一脸凝重,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县之长的威严,忽然,他“啪”的一拍桌子,“同志们,形势很严峻,桐县的经济前景不容乐观!在和芦县争夺一笔投资的过程中,我们个别领导干部能力有限,办事不利,导致资金最终流向了芦县。教深刻呀!四百多万的投资如果投到了我们桐县的三生石风景区,三生石风景区马上就可以提升一个档次,就可以继续开发新的景点,可惜的是,资金投到了芦县的响水风景区。此消彼长。芦县的响水风景区一旦注入这么一大笔资金。就会全面超越我们。本来我们三生石风景区和响水风景区就是竞争关系,现在到好,资金流向了竞争对手,你们说说后果有多严重?我想用不了多久,三生石风景区的游客就会减少一半。”
所谓个别领导显然是分管旅游的杨副县长。
杨副县长被邸卫红点名批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他应该已经50岁出头,头发都已经花白。
盛小红发言:“邱县长。应该说招商失败不能全是杨副县长一个人的问题,我们政府班子都有决策上的失误,我身为常务副县长,也过于乐观地估计错了形势。没有在优惠政策上给予最大的支持。”
邱卫红生硬地打断盛小红的话:“老盛就不必多说了,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我们政府班子现在最核心的问题是三条:工作思路、团队和执行力。换言之。第一条就是远方向、定战略,第二条是搭班子、建队伍,第三条是扎死寨、打硬仗。就是要责任到人。工作思路已经确认了,团队精神也有了,那么失败就失败在执行力不够上面。执行力不够的原因是什么?是个人能力问题!”
邱卫红的话够重的。杨副县长还是一言不发,身子都微微有些颤动。
王者风初来乍到。尽管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也听出了七七八八。心想如果邱卫红真是站在工作的角度来批评杨副县长。话虽重,也无可厚非。但如果其中有私人的情感在内,是因为和杨副县长不和而借机打压,就由此可见邱卫红的人品如何了。
倒是盛小红的态度出乎他的意料,现在敢于承担自己责任的领导干部就很少了,敢于替别人承担部分责任,更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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