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处不相逢,难道说,邹巧丽在郎市出现,是和魏红清在一起了?
说起来重生之后,王者风和大学同学来往很少,倒不是他故意拿大,而是许多人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主动去联系别人,省得被别人误会他有意炫耀他的成就一样。
倒也从不同渠道得知了一些大学同学的下落,大部分人都在从事建筑行业,有人成了包工头,有人成了项目经理,有人成了技术员或工程设计员,等等,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反正主动联系他的同学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也可能和他一直不固定有关,从兰谷县到桐县,再到明州,以及现在的郎市,手机号码换了无数个,一般人能联系上他有怪。
只是意外之中的意外,李财源的高中同学,竟然是他的大学同学魏红清,而且她还忍辱负重被人强奸生子,竟然不敢声张。王者风当年和魏红清关系还算不错,因为邹巧丽的关系,魏红清没少当他们两人之间的传声筒,回忆中的魏红清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爱打扮爱唱歌并且爱跳舞同时身材也不错的女孩,当年她的一根长辫是全班话题最多的一道风景。
一个单纯、清秀稍微有点新潮的女孩,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王者风心中还是难以平静,对李财源说道:“你告诉魏红清,如果她想申冤,让她尽管来找我。”
“嗯”李财源兴奋莫名,没想到他和王市长还有这样一层间接的关系,一下就感觉和王者风的关系近了不少,随后他又支吾了一句,“有一件事情我想再向王市长汇报一下,不过您可不要批评我。”
王者风被他心虚的样子逗乐了:“不要怕领导批评,批评你是为了你更好的进步。”
李财源一下大胆起来:“其实我一直和崔建有密切的联系,也帮他搜集了许多证据,现在崔建又重新担任了郎市三建的法人代表,他不扳倒哦呢陈誓不罢休……他也可以是一个突破口。”
郎市三建和哦呢陈的恩怨由来已久,王者风心中很清楚九号公馆和哦呢陈卓越小区的800亩地皮的纠纷,以崔建作为一个突破口他不是没有想过,而是觉得现在时机不太合适,因为800亩地皮涉及到太多的人和事,是一片雷区,不能碰,一碰就会引爆一大片。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郎市三建只能当成一个伏笔,可以暗中酝酿,但不能现在拿出来说事。
800亩地皮,不仅有哦呢陈的影子在内,还有王蔷薇,还有古向国,还有法院、国土局,甚至还有艾成文,涉及到方方面面无数人的利益,现阶段一点也不能碰,一碰,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尽管如此,王者风对李财源还是有些惊讶,惊讶的不是他能看到郎市三建和崔建作为突破口的眼光,而是他一直暗中和崔建保持接触,直到今天有透露真相,就说明了一点,以前李财源对他的信任,还是有限的信任,至少还保留了一些秘密。
今天李财源毫无保留地向他坦诚,也是死心投诚的表现。王者风大有深意地看了李财源一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财源,跟着我,你不用担心过河拆桥的事情,你唯一需要用心的就是做好本职工作,然后在工作之余,多有眼色,多留神多观察就行了。”
李财源一脸愧色:“王市长,我错了,我也是被出卖怕了,以后在您面前,绝对毫无停留,绝对……”
王者风笑了,挥挥手:“不用表忠心了,继续和崔建保留接触,证据越充足越好,但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让人发现。”
……
转眼到了元旦,王者风回了一趟明州,和家人团聚,享受了一下天伦之乐,当然少不了和里丫头的闺乐。
里丫头对于王者风在郎市的救人之举,也略知一二,委婉地表示英雄救美可以,但不要都救到家中去,当了小的就不好了。王者风就刮她的鼻子笑她成天胡思乱想,不如带好儿子才是正事,实在不放心,过一段时间就接她们母子去郎市好了。
里丫头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只一提,就立刻转移了话题,说到了云菡烟最近常飞美国,是不是业务繁忙,又说云菡烟不是说要去郎市,怎么一直未去,等等,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
云菡烟确实是事情挺多,美国的公司酝酿上市,她最近至少有一半以上时间在美国,所以她酝酿中的郎市的花海别墅就一直没有着落——所谓花海别墅,就是云菡烟不知何故忽然想起了在兰谷县的秋天,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当年的人生若之如初见,让她心中恍然如昨,就想在郎市投资观赏农业,想在一处绿意环绕的田园之中,种植一大片各式各样的鲜花,形成一片花的海洋,然后在花海的中间建造一处别墅,命名为花海别墅。
设想很美好,但现实却不允许云菡烟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浪漫之上,虽然她事业心不是很重,也无心从政,但毕竟在美国做大了一家公司,就要有责任心为员工负责,也是为资本市场负责。上市是好事,在美国上市可以圈美国人民的钱,让云菡烟和王者风享受,拿回国内投资,总从无数贪官拿着国人的血汗钱到美国去享受强上百倍千倍。
在家中只呆了三天,王者风见了见老朋友,拜会了省委市委一些主要领导,本以为能回巨州市一趟,不料事情太多,光是省市两级领导就见不完,因为丁亥还回了明州,单和丁亥会面就占了半天多时间。最后只好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了事。
当然,重中之重还是和石铁军见面。
石时也回明州了,一见王者风就亲热得不行,差点粘在王者风身上一样,石铁军呵斥她也不管用,就不松手。王者风也笑她以后怎么嫁人,她却说以前上高中以为和她同龄的男生都太小,是因为她心理成熟的原因。现在上了大学,发现周围的男生还是一样不成熟,难道说是她的心理年龄太超前了?还是因为和王者风在一起久了,完全当王者风为参照了?
石铁军也向王者风透露了一点风声,基本上范建华是书记,他是省长,中央已经拍了板,但常务副省长人选还没有定下,原因是高铭明的资历稍微欠缺一点,当然资历问题向来不是关键,关键原因还是在于芦家、傅家和邱家联合反对。
常务副省长的位置太重要了,让吴家得了,吴家在折江的势力将会再进一层,其他几家当然不会让吴家继续坐大。
同时还有一个让王者风震惊的消息,崔达泉要动了,前往京城任正部级闲职,相当于给了一个正部级待遇,然后逐渐退下了。
想起崔达泉折腾了许久,最终所获甚微,黯然收场,也让王者风感叹,政治上的事情,确实是此一时彼一时,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努力了,也许什么都得不到。但有一点,不努力,却肯定会一无所得。
崔达泉走后谁担任省委副书记,中央没有定下,显然还在权衡。王者风最关注的也是副书记的人选,因为未来的副书记的立场,将会决定范建华和石铁军之间的力量对比。
最后又说到了涂筠的案子上面。石铁军也知道的不多,他不好过问省纪委的审案。崔达泉倒是打听过两次,但被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叶页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省纪委内部有不少人和京城方面有密切的联系,而且京城方面也施加了不少压力,希望省纪委高抬贵手,但具体内情如何,身为常务副省长又一向自律的石铁军,并没有过多地插手。
和石铁军会面之后,王者风又分别拜会了叶页和范建华。
叶页对于王者风前来拜会他,又惊又喜,他前往京城的风声一起,明显看望他的人就少了许多,而转向了聚集到范建华的门下,可见世态炎凉,而他前往京城还是小升了一步。尽管如此,县官不如现管,他就是上任副总理,也不如范建华可以直接掌管折江厅级以下干部的任免大权对折江本地的官员来说重要。
王者风的出现,让叶页感慨万千,知道王者风确实是重情重意的年轻人,他拉着王者风的手,说了不少话,也暗示让王者风以后到京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他。
和范建华的会面,就更多了私人的色彩,因为有范曾和杜衡作陪,在范建华宽大的客厅之中,听着古曲,品着香茶,和范曾、杜衡开一些轻松的玩笑,似乎气氛很好,但王者风总感觉范建华客气的外面之下,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王者风就知道,他和范建华之间唯一的一个维系点就是范曾了,因为现阶段他和范建华不但找不到利益共同点,还可能会有分岐,因为之间横亘着一个石铁军。
范建华不是念旧之人,念旧的话,也不会在林森一走,就迅速和林森划清了界限。他也不是有情之人,有情的人,杜衡也不会在明州呆了许多年,也没有真正得到过他的照顾。
还好,范曾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给王者风讲了不少他的风流轶事,听得杜衡在一旁直皱眉,想反驳,又不好说出口。
杜衡没变,还是老样子,身材苗条而脸型瘦削,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幽怨,有时不经意看王者风一眼,总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就让王者风暗暗好笑。自从杜衡知道他和古璞之间的关系之后,似乎一下疏远了不少。也许在她心里,古璞就成他和她之间的一座大山。
终于在分别的时候,杜衡送王者风下楼,到了楼下,范曾看出了什么,摆了摆手:“我先上楼,我和王哥之间有话可以随时说,小时你想说就赶紧说,瞧你憋得难受的样子,我都快受不了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杜衡被范曾一打趣,一下脸红了,啐了范曾一口:“呸,快走你的,碍事。”
范曾哈哈一笑,回身上楼,杜衡就又娇羞地看了王者风一眼:“出去走走?”
走走就走走,谁怕谁,王者风就和杜衡并肩走出了省委小区,来到外面的安长路上。
安长路是一条死胡同,一端封死,一端连接繁华的华中大街,而且又是单行街,又不允许出租车通行,所以是明州难得的安静的街道,而且植被种植得也很多,只可惜是冬天,否则漫步在林荫道下,也别有一番情调。
杜衡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了半天有开口:“你在郎市……听说很凶险,要不要紧?”
“不要紧,我命硬。”王者风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有心逗她一逗,“瞧你的样子,愁眉不展,失恋了?”
“失恋有好,关键是,连恋爱都没有,怎么失恋?”杜衡没好气地说道,“我都快成剩女了,怎么办有好?你帮我出出主意,芦军木还不死心,姨夫又总劝我,总说芦军木其实也不错,我都快烦死了……”
杜衡如果喜欢芦军木早就喜欢了,也不会拖到现在。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其实她心中有主意,也不会太在意范建华的看法,因为范建华实际上对她的帮助极少,让她对范建华也亲切不起来。
之所以有此一问,还是她心中意难平,对王者风有所想法。
王者风沉吟一下,还是说道:“小衡,你是一个好女孩,漂亮,聪明,能干,有头脑,完全可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组建一个家庭,和正常人一样,开开心心多好,何必非要强求一些自寻烦恼的事情?”
杜衡盯着王者风,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忽然哀怨地摇了摇头:“你要是心里有我,就告诉我,只要有我的一点容身之处,我也认了。要是一点也没有我,我就死心。”
王者风不知该如何回答杜衡。
他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少了,不想再多一份情债。上床容易下床难,动情容易了情难,他轻易不和女人发生关系,是因为不想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和一个女人有了肉体关系,不符合他的做人准则。但说到对杜衡,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毕竟认识久了,又有过几次暧昧的场景,他心中对杜衡,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能是喜欢,但不是爱,而且还足以让他如对古璞一样,心生怜惜,愿意去疼爱。
有时一时心软,一时的欢快,可能会带来长久的悔恨,王者风伸手拍了拍杜衡的后背:“你没有必要自己给自己设置一个心理难关,我对你……”
“不要说了,给我留一个想象的空间好了。”杜衡伸手忽然捂住了王者风的嘴,她的小手滑腻而冰凉,触动了王者风的嘴唇,牵动了他的神经,感受到的是一丝残留的温柔,还有淡淡的香气。
如玫瑰之香。
杜衡走了许久,王者风有又重新迈开脚步,心思多少有点沉重。
虽然元旦在明州的时间不长,王者风还是和郑周见了一面。和郑周的见面十分热络,两人谈兴挺高,天南海北聊了不少。
当然也少不了和下马区的一帮同事也举行了聚会,江天、庄青云、卞秀玲、傅晓斌、黄建军等人全数到齐,虽然王者风最年轻,但人人喊他老领导,倒让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江天最热诚,对于王者风对他的帮助很感动,喝得酩酊大醉。下马区的局势还算平稳,江天在王者风一帮老部下的协助下,牢牢掌控了局势,下马区得以平稳有序地过度,并且延续了王者风主政时低调、务实的风格。
李涵没有参加聚会,听说他回了老家。
临走之前,王者风还是和芦军弋见了一次。芦军弋老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新兴农业的推广问题而和王者风之间有什么隔阂,依然嘻哈说笑,还让王者风再帮忙撮合一下芦军木和杜衡,王者风不置可否地没接芦军弋的话,说起了郎市的局势和后叶页时代的折江局势。
芦军弋也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在事情敲定之前,任何猜测都是多余的,主要也是此次任命由政治局讨论决定,最后常委拍板,芦军弋还不是政治局委员,没有参预讨论的资格。
说到政治局委员,芦军弋笑了:“其实我也没有多大的抱负,退下来之前当一届政治局委员就可以了。算来我来折江有一段时间了,也该动一动了。”
王者风就心中一动:“芦部长要向上一步,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不错……”
“总在折江,也意思不大,我想回京城了。”芦军弋也不知是真心话还是随口一说,不过他的表情落在王者风眼中,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
眼见大京城经济圈元旦后有可能提上日程,芦军弋此时想回京城,恐怕不是本意。正是要在折江站稳脚跟的时候,现在回去,岂非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
不过芦军弋没有再说,王者风也没有再问。
假期一过,王者风就回到了郎市上班。一上班,就从市局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疤脸在看守所成功逃脱,现在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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