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风又问询了梅之礼的病情,得知几天后梅之礼会回明州休养几天,他就完全放心了,就又交待几句,让梅里好好陪陪梅之礼,他必须现在返回天泽了。
梅之礼还再三叮嘱,让他以工作为重,赶紧回天泽,不要分心。岳父的心意他明白,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他一直守在岳父身边,一个副省长岳父,一个市长女婿,就会进入不少人的视线之中,会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闹不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将两人的关系和职务相提并论的话,放到网上,就是一起口诛笔伐的事件。
路上,徐鑫坐上了王者风的车,他的车在后面尾随。王者风和徐鑫坐在后座,先是说说了天泽和明州气候上的差别,然后话题一转,徐鑫说出了一句实话。
“王市长,我向您坦白,纪风声临死之前,找我喝过酒。”
徐鑫原以为王市长肯定会大吃一惊,不料王市长一点也不惊讶,点头一笑:“然后……说了些什么?”
一瞬间徐鑫明白了,他和纪风声会面的事情,王市长早就知道了,就一直是在等他透露详情,他忽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就如大冬天没穿衣服走进冰天雪地一样,浑身刺冷。
徐鑫知道,他必须说实话了。
王市长太有手腕了,明明知道了他最不见光的一面,却一直隐而不发,就等他主动说出,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想在王市长面前卖弄聪明,最终会自食其果。
汽车内的温度调得十分舒适,徐鑫还是感觉浑身发热,大不自在。稍微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开了。:“纪风声找我,是想让我出面帮他缓解一下来自皮不休的压力,我出于明哲保身的考虑,没有同意。我还劝他想开一些,皮书*记未必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再说……”
他再也说不下责了,脸色很差,也许是内疚,也许是恐慌,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王者风轻轻拍了拍扶手,对李爱林说道:“老李,放一首舒缓一点的曲子*……”
李爱林早就知道王市长爱听轻音乐和古曲,作为司机,必须提前做足功课,就忙打开了音乐,将音量调到不高不低。舒缓的声音缓解了车内沉闷的气氛。
“老徐,今天的谈话也是私人谈话,过耳就忘。皮不休让纪风声写影射我的生活作风的文章,纪风声不愿被人当枪使,他找你,其实是让你给他生的希望,你计算了得失,觉得帮助他得不偿失,所以就拒绝了他的求助。作为组织部长,你对下级的关心不够。作为朋友,你又没有担待。”王者风说是私人谈话,明显是以上级兼私人的两重身份,“我刚到天泽,双眼一抹黑,现在正慢慢睁大眼睛。但这个时候还有人想捂我的眼睛,我是不会同意的。徐部长,你是组织部长,多配合书*记的工作是职责所在,但天泽市的经济发展,也需要你贡献一份力量*……”
软硬兼施,边敲打边拉拢,徐鑫的心中就又敲又打”乱成一片。
陈书*记在省委有靠山,王市长也有。而且很明显,王市长在省委更吃得开。不过现在省委风传石省长可能要动一动,万一传言成真,王市长在省委最大的靠山就没有了……徐鑫心丰左右权衡,难下决断。
从长远看”当然是王市长更有前景,但他毕竟是组织部长,不和书*记一心,很难开展工作。
眼下王市长在天泽市根基渐稳,而且他手腕高超,让人防不胜防,总体来说,时间站在王市长的一边。
纪风声家人的悲凄和绝望又在脑中浮现,徐鑫心中很不好受,猛然下定了决心:“妥市长”人死不能复生,纪风声就算被人逼迫而死,但软刀子杀人不用偿命,他也只能白死了。”,王者风点点头:“确实是,也许不能从法律上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但仍然有别的渠道可以为他讨还公道。”,见王市长一脸坚定的表情,徐鑫心脏急速跳动几下,他不明白为什么王市长对纪风声这么用心,人都死了一段时间了,还要抓住事情不放。
随后,徐鑫向王者风透露了一些细节和内幕”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让王者风收获不少。
到了京城,徐鑫下了王者风的车,坐上自己的车先回天泽了。如果他一直坐着王者风的车直接进了市委大院,才是一件引起天泽市委轰动的大事。
王者风在京城稍事停留,让李爱林找一处宾馆先等他”他独自见了习习一面,看望了女儿,又和习习商量一下投资京北新城的事宜。
习习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女儿身上”几乎不再过问公司事宜,全权交给李沁和丛枫儿打理”对于王者风的提议,她不假思索就点头了。
女儿一岁多了,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但和王者风很生疏。王者风也觉得很是对不起,几个孩子之中,就和他最疏远,就连梅亭有时也能享受到他的父爱,却是和他在一起最少的一个。
也没丰办法,现在他和王东、云王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少,官儿越做越大,但属于自己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人之一生,在得到的同时,必然有另外的失去。
和习习只呆了两个小时就踏上了归途,近来王者风会常来京城,因为投资和一些私人事情,他也决定要多陪陪习习母女。几个女人之中,习习是对他最死心塌地并且从来不求回报的一个,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她现在能如此对他,他就得记她一辈子的好。
回到天泽,一切风平浪静,杨剑在跑马县还没有回来,原野也下到了跑马县和杨剑见了面,也不知原野如何说动了杨剑,杨剑还挺欣赏他,留他暂时在身边。虽然原野既不是记者,又不是官方人员,身份有点尴尬,但也没人说什么,领导身边常有来历不明的人也是常事,谁多嘴,谁就是自讨*趣。
梅之礼生病的消息在天泽市委没有几人知道,最近几天,天泽市委的注意力都被省政府的一项决定吸引了目光,就是国家发改委批准了单钢和宝钢的合并项目,单钢和宝钢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组建单宝集团。
开常委会的时候,吴明毅就突然提了一句单宝集团的成立是一件大好事,可以充分利用宝钢的技术优势来提升单钢落后的技术,陈洁雯也附和吴明毅的说法,陈天宇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说宝钢的技术先进,恐怕不符合实际,我的看法和吴书*记有点出入,既然谈到了钢厂的合并问题,我就说说我的个人浅见。”陈天宇是经济出身,在经济上的见解比在座的各人都有远见,当然,王者风除外,他见众人都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就稍微深入地说了一说,“说宝钢技术先进,赢利高,其实夸大其词了,为什么这么说?这其中有一个垄断的原因。宝钢前期投资上千亿,矿石全部进口,成本比国内其他钢厂高一大截,高额的银行贷款压得抬不起头,光是每年的利息都是沉重负担,怎么办?为了保证宝钢的利润,国家整整旧年国内没有批准一家船板、汽车板的项目,从行政上保证了宝钢的垄断地位!鞍钢、本钢都被压制了旧年,何况其他企业?是技术先进保证了高赢利能力?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
陈天宇的话直指问题的本质所在,吴明毅顿时火了:“天宇同志,请摆正你的立场,不要张口闭口国家怎样。国家站在战略的高度上全局看待问题,在下很大的一盘唉……”
“很大的一盘棋下了很长时间了……”,王者风说话了,说实话他很反感这句话,因为后世一旦有事,总有人跳出来拿国家在下很大的一盘棋来搪塞问题,完全是外交部发言人的口气,一直在下棋,从来没赢棋,南海众多小岛都丢了,放水岛也快丢了,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下棋,不是镇静,是掩耳盗铃,“问题是,棋局好象就没有赢过。再往小里说,全国是一盘大棋,凭什么不让单钢当车,让宝钢当过河卒子?谁是棋手先不管,问题是,谁也不想当马前卒!”,一句话说得众人都鸦雀无声,半天无人反驳。
陈洁雯觉得王者风的话抱怨的成分太多了,就说:“王市长的说法也有道理,但也要理解国家的苦衷,发展不平衡,地区有差异,总不能面面俱到,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国家自有国家的难处,我们就为国分忧。”,“我倒想为国分忧,可惜资格不够*……”王者风半真半假地开了一句玩笑,“我只是天泽市长,就只站在天泽的立场上说话。国家告诉我,天泽市要发扬风格,拿税收去补贴一下发达地区。我会告诉国家,对不起,我人穷志短,不想发扬风格,只想吃饭有肉出门有车。”,众人哈哈大笑。
陈洁雯脸色不太好看,吴明毅也是,两人对视一眼,都有担忧之色。
王者风也看了出来只要涉及到了家族势力的利益,陈洁雯和吴明毅的立场都很坚定,不会退让。
今天陈天宇的提议确实是他的授意之下,故意抛出的,为的就是试探一下众人的反应,因为几天之后等整合折江省的钢铁资源的消息传出,要整合天泽钢铁的话,必然会遭遇强有力的阻挠。到时不但陈洁叟会坚决反对,吴明毅也会站在吴家的立场之上。
吴家在一些事情上也许不会再直接出面从正面阻止他,但政治上的手法还是不少,至少吴明毅如果和他保持了距离,他在常委会上的声音就会减弱许多。
关键还有,杨剑动了天泽中药的利益,他该怎么做?支持杨剑,邱家必然不喜。不支持杨剑,天泽中药真有问题的话,他又岂能置身事外?
但同时触动吴家和邱家的利益,他可承受不起。
第二天,杨剑就从跑马县返回了市里,他提出要和王者风面谈,王者风同意了。晚上约好和杨剑在华凯酒店见面,王者风带上了彭云枫,因为他还有事情让彭云枫去做。
会面的地点还算僻静,杨剑没带秘书,只带了原野,看来,原野还深得杨剑信任,也让王者风高看了原野一眼,能在短短时间内让杨剑对他这么信任,他确实有过人之处。
王者风猜对了,因为杨剑在跑马县发生了一次意外,如果没有原野,他有可能就身败名裂了。
跑马县还真是一处是非之地。
杨剑在跑马县视察工作,现了诸多问题,违规转让土地,县政府和天泽中药联合压低价格收购药农的中草药,还强行没收了药农的土地,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触目惊心,而且还有迹象表明,天泽中药出尔反尔,承诺高价收购中药,结果药农大面积种植之后,来年却又以市场调节为由,拒绝收购。
药农辛苦一年等于白忙,自然不干,结果就生了纠纷,然后县政府出面调解,最后天泽中药摆出了姿态,愿意为药农分忧,但给出的价格只是原先答应的三分之一。
药贱伤农。
但跑马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大片的可以种植中药的荒地,尽管吃亏上当,还是有不少药农加入了廉价劳动力的行列,没办法,垄断市场就是没有地方说理去。
如果说天泽中药操作价格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以市场经济为由,也不好指责他们什么,但有几百亩违规土地的转让就完全是天泽中药和县政府联手玩弄的一出把戏了,可以说完全置老百姓的死活于不顾。
以极低的价格,用行政手段买进农民的地皮,再以高价卖给天泽中药,中间的高额差价就是高额利润,最终落入了谁的腰包,就是天知道了。
杨剑现了问题所在,非常生气,直接向跑马县委县政府提出,市政府会追查此事,严肃查处。卞有水和张和兴也表示并不知情,但县委县政府的态度很明确,会配合市政府的调查,一旦查明事实真相,就会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卞有水和张和兴的态度让人说不出什么,两人对杨剑也是恭恭敬敬,场面上的事情让谁也挑不出问题,杨剑再怀疑两人什么,也不会当面说出来,调查一个干部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尤其是一个县的一二把手,他只是常务副市长,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当然,市政府可以成立联合调查组,只调查跑马县违规土地的问题。市政府无权调查干部的经济问题,就算市纪委有了确切的证据想调查,也必须有书记和市长都点头才会行动。
杨剑又走访了两天,决定返回天泽,向市委提交问题。正好此时原野来到了跑马县,和他见了面。初次见面,他对原野印象一般,觉得原野有点夸夸其谈,而且为人似乎不太正派,也就有了打他走的意思。
但深入交谈之后,就让他对原野的印象大为改观,因为原野对跑马县一些内情的了解比他手中的资料还翔实,虽然来路不太正,但黑狗白狗逮住兔子的才是好狗,况且他现在是最需要了解跑马县内幕的时候。
杨剑就留原野在身边,继续听他大说特说跑马县的内幕,比如范明伟是色鬼,经常以加班为由和女下属生关系,虽然乡里女下属很少,但他手腕高,到县里勾引,别看范明伟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据说被他连哄带骗勾引到手的女下属、女公务员有20名以上。
再比如赖光明是跑马县最大的毒头,跑马县贩毒屡禁不止,就是因为赖光明的原因。
原野的消息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来路不明,但说得头头是道,不由人不相信。他还说,卞有水老奸巨滑,张和兴明傻暗奸,两人狼狈为奸,是少见的党政一把手之间没有矛盾的一个班子,两个人配合默契,联手欺上瞒下,将跑马县经营跟铁桶一样。
因此,虽然原野也能推测出跑马县生的许多事情卞有水和张和兴肯定心知肚明,但都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他们,俨然他们完全是被蒙在了鼓里一样。
原野还向杨剑透露了卞有水手段下作的一面。以前跑马县有一个副县长很正直,不怎么听卞有水的话,卞有水先是从经济下查他,结果反倒查出了他两袖清风。就又从生活作风上查,还是清清白白。
卞有水没有办法,只好采用等而下之的办法……
副县长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到一处必定先洗澡,或许是以前家里缺水的缘故,每次住宾馆必定要洗上40分钟。这个习惯说不上好坏,但有人却钻了漏洞,在他去邻县出差的时候,他一住下宾馆又照例去洗澡,洗澡出来后却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赤身**的女人。
他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时,一群人就冲了进来,有人拍照,有人大嚷他睡了他的老婆,要他赔偿5万元。他自认没做亏心事,拒不承认,结果就被众人暴打一顿,还被扭到了派出所。
结果可想而知,最后女人承认走错了房间,但他的名声也臭了,最后只好黯然收场……事情究竟是真误会还是有人幕后主使,谁也不敢明说。但从此以后,卞有水在跑马县就只手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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