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十二岁的小姑娘脸上带着腼腆的笑，看见叶殊回头看过来，甜甜的喊，“母后。”
叶殊也是意外，没想到在孟瑾的婚礼上还能见到这个两次演她女儿的孩子。
拍摄《方殊传》的时候她才两岁，小姑娘和她以及顾珩有不少对手戏，那时候无论戏里戏外，天天父皇母后的喊着。
《方殊传》之后小姑娘也是戏约不断，以童星身份出道。叶殊拍摄的最后一部电视剧，是清末民初的正剧《共和时代》，七岁的小姑娘再次饰演她女儿，即便戏里该喊她额娘，私下里却仍是一口一个母后，早就形成了习惯。
眼下小姑娘左手拉着顾珩，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母后，我们能一起拍个照吗？”
叶殊快速的抬头看了顾珩一眼，他此刻西装革履表情严肃一副精英人士的样子，很难将昨晚撒娇耍赖的人跟他联系在一起。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一旁的唐宁嘉扫了扫很是别扭的两个人，眼珠滴溜溜转了转，突然很没良心的噗嗤笑出声来，老好人似的摆摆手接过小姑娘的手机，“我来给你们拍。”
小姑娘瞬间喜笑颜开，“谢谢靖妃娘娘。”
额，唐宁嘉一愣，心想这小姑娘入戏也忒深，拍完都十年了，比他们这些大人还出不了戏。
叶殊坐在凳子上，小姑娘偎在她身边，顾珩就站在她旁边。
唐宁嘉对着拍好的照片傻乐，心想这两个人昨晚还抱在一起呢，今天就装不熟了，成年人的世界果真玄幻。征得同意，小姑娘将照片发到了微博，自然又引发一波怀旧浪潮。
婚礼过后，大家就分道扬镳了。唐宁嘉继续回老林里深造，叶殊则回了京市。
京市的机场大厅到处都是记者，将刚下飞机的叶殊堵了个水泄不通，前来接机的王琼和萌萌愣是被挡在人潮之外。好在有机场保安维持秩序，才不至于发生骚乱。
不过出乎了叶殊的意料，记者并没有开口就问凌初的事。
“这次事件顾珩处处维护你，甚至不惜和星娱为敌。孟瑾婚礼上，你们两人还有合照，力破曾经不和的传闻，请问你和顾珩是在一起了吗？”
叶殊维持着客气的笑容，径自往外走，没有回应。
“一个小时前顾导刚下飞机，似是默认了你们在一起的事实。”有记者不屈不挠。
记者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叶殊的耳膜都隐隐作痛，她停下脚步对提问的记者笑了笑，“没有的事他默认什么？”
顾珩当然没承认什么，这不过是记者套话的惯用伎俩罢了。
还是有记者跳开八卦绯闻提问了一些正经事。
“叶殊，昨日《野蔷薇》首日上映便破了单日票房记录，对此你有什么想对一直支持你的影迷朋友们说的吗？”
叶殊闻言，脸上表情正经了几分，在闪光灯的争相闪烁中，她姿态大方又诚恳，“谢谢你们多年来的支持，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一直是我，从未变过。”
直到上了保姆车，才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吵闹。林顷的演唱会圆满结束，王琼也终于回了京市，不过马上又要飞走。
“你还不知道，我刚刚接到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组委会的通知，你入围了最佳女演员奖项，入围名单过两日就会在网上正式公布，”王琼扭头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叶殊，“我要飞过去协商一下行程。”
奖项谁也不嫌多，更何况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是世界三大电影节之一，若她再次拿下一个国际影后，事业肯定会更进一步。叶殊抿了抿唇，侧身看着车外快速倒退的繁华的京市街景，笑了笑，站的越高，她才越有资本与恶魔缠斗。
王琼看她心情不错，又补了一句，“我听说顾珩执导的第三部电影《困城》入围了地平线单元的最佳影片。”
叶殊回头瞪了她一眼。
王琼笑意不敛，莫名觉得这祖宗没有以前那么抵触顾珩了。“对了，”王琼险些忘了另一件正事，“星娱发了凌初住院的消息之后再未回应，她的粉丝已经在水军带领下开始了洗白之路，谭青也是一副跟她无关的样子，似乎之前的事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叶殊的视线再次放到了窗外，她明白王琼话里的意思，她想让凌初和谭青当面道歉，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是啊，她不登微博太久，竟然忘了现在的粉圈文化有多畸形。
哪怕真凭实据甩到粉丝面前，只要正主没有正面回应，粉丝就会负隅顽抗到底。即便他们心知肚明也甘当睁眼瞎，然后再想出一万种为粉丝洗白的理由。
哪怕凌初在音频中亲口承认那晚她和男人睡到了一起，可总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粉丝觉得陪睡的视频没有看到，一切就都是虚幻，甚至推脱他们的偶像是不是被人陷害仙人跳了呢。星娱现在的公关策略就是模糊焦点，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现在娱乐圈乱七八糟的事数不胜数，铺天盖地的新闻足以将这件事压过去，直到不再被人提起。
出轨证据确凿的，粉丝能洗白夫妻俩离婚多年了；家暴石锤的，粉丝到处刷“你亲眼看见了？没看见就别逼逼”；黑历史多的，公司全面删帖删评论，做点公益安静两年，回头又吸一波新粉。
粉丝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叶殊伸舌顶了顶后槽牙，过几日就要进组拍戏，她是没时间陪凌初和谭青玩你来我往的捉迷藏游戏了。
叶殊另外注册了一个微博号，将手机里存的一段凌初的大尺度视频传了上去，再切换回自己的大号，点了个赞。
正在刷微博的王琼看到跳出来的提示吓了一跳，惊的回头去看叶殊，“你，你从哪弄的这视频？”
凌初，怕是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叶殊双臂抱胸神色自然，“顾珩给的。”
王琼：……
萌萌：……
她们错过了什么？
姑奶奶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王琼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打个预防针，“答应我，如果哪天你们在一起了，先知会我一声，别让我从网上得到消息。”
虽然似乎每个经纪人都逃不过从别处知道手下艺人恋爱的铁律。
叶殊调整了下坐姿，拧眉看着王琼，给了她一个“你怕是傻了吧”的眼神。
还没经过社会洗礼不会察言观色的萌萌兴奋的欢呼，“我终于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我姑爷脑残粉的属性了吗？”萌萌口若悬河，“姐姐你不知道，B站那几个点击过百万的“顾叶”剪辑视频全都出自我手，我可是姑爷粉里有几万粉丝的粉头。”
完全没看到叶殊眯起的双眼里骤然浮现的危险的光芒，萌萌依旧沉浸在得到正主认可的喜悦里，“终于不用剪辑虐到心肝疼的悲剧了，等会我回去就剪齁甜的喜剧。”萌萌冒着星星眼，“上次见到顾导我可是刻意压制了躁动的心，不然肯定就扑上去求签名求合照了。”
叶殊这才知道跟了她两个多月、素来喜怒藏不住的新助理辛苦隐藏了另一个身份，她身体微微前倾，含笑看着萌萌，“要不，我把你开了，你专心发展副业？”
萌萌：……
现在剁了舌头反悔还来得及吗？
回到燕楼，开门就看到她闺女虎着一张俊俏的小脸、抱着自己的小肩膀将她堵在了门口。
叶殊一愣，伸手去抱她，小家伙使劲跺跺脚，哼唧一声转身回了屋，留给她一个潇洒决绝的背影。
一副气势汹汹轻易哄不好的样子。
叶殊哭笑不得的看着方姨，不明所以，“我惹她了？”
方姨也笑，“她看到你和另一个小姑娘的合照，吃醋了。”
这小气鬼。
叶殊无奈的扶额，诺诺撒娇耍赖吃醋样样都占，除了脸型和眼睛，其他哪哪都不像她。
回京市第二日她就进了《英雄末路》剧组补拍一些戏份，之前拍摄的时候随着剧组天南海北到处取景，如今补拍部分就只在棚中，也省了事。
《英雄末路》是一部武侠片，历史背景放在了政局动荡民不聊生的南北朝时期，当时各种思想文化剧烈冲突，一片混乱之中，江湖就成了各方权势所争取和利用的筹码。
这部电影布局宏大却不空，逻辑缜密又不过细，很是言之有物。
导演曾重和顾珩同属于新生代的代表人物，听说还是研究生时期的同学。曾重在武侠片日渐式微的现代，扛起了复古武侠片又创新武侠片的大旗。
曾重是叶殊第二部电视剧《侯门将女》以及唐宁嘉现在所拍《山河远阔》的导演曾棋的侄子，娱乐圈就是个圈，兜兜转转都是熟悉的人。
补拍的戏份并不多，到了傍晚差不多就要收尾了，此刻穿着层层叠叠浅紫色侠女服的叶殊站在三米的高台之上，手中挥着剑在找感觉。她身后的录音助理在调整吊杆麦克，毕竟高度不低，手中的器械也没有那么听话。
电影棚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叶殊循声望过去，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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