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秀色可餐
他们谈了很长时间，但是站着的阮歆一点也不觉得累。他们说的都是专用的商业名词，她一个物理系的研究生也听不懂，可她就是喜欢听，钟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要在自己的喉咙里滚一滚，重复一遍。
那些单调枯燥的字词，经他说出都变得有了不一样的味道，能让人回味无穷。
大佬到底顾念着钟砚是个病人，没有说个没完没了，说得差不多就要告辞离开。钟砚对着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傻笑的阮歆挑挑眉，让她代自己送一下。
阮歆赶紧收起花痴的表情，规规矩矩又客气有礼的将一群大佬们送走了。她绞着手回到钟砚床前，表情纠结扭捏着，看他一眼又快速低头，低一会头又再瞥他一眼，身体力行的诠释着什么叫做：纵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钟砚抬眸看她，“想说什么？”
“就是，那个，”阮歆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鼓了鼓腮，心理建设了好一会才开口，“你跟他们说，我是你女朋友啊。”
她是挺忐忑的，但就是想再听他说一遍。
“是啊，”钟砚奇怪的扫了紧咬下唇的阮歆一眼，懂了，“不想我这么说啊，行，那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哎哎，不准打。”阮歆着急的抓住他作势要拿手机的手，看到他打趣的眼神，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在故意逗自己，于是皱着鼻子对他哼了一哼，“你要是反悔，我就不给你做饭了。”
煮饭婆也是有尊严的。“呦，”钟砚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想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阮歆看，看了一会直接翻身躺好，“我还就不吃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阮歆总算是知道了，她赶紧将放了好一会的保温饭盒拿过来，然后晃了晃背对她躺着的钟砚的胳膊，“你别生气，我求你吃好不好？”
钟砚不为所动。
“别这样嘛，”阮歆急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只要你想吃，我永远给你做饭行不行？医生说你要好好补补，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钟砚还是没回头。
阮歆快急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都听你的。”
钟砚回头看她一眼，“乖乖听话？”
“嗯嗯嗯，”阮歆连忙点头，“乖乖听话。”“这还差不多。”钟砚大爷一样背靠着枕头坐好，由着阮歆忙前忙后的张罗着。
阮歆眉眼漾着笑，双手托腮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直勾勾盯着吃饭的钟砚看。她是搞不懂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偏心眼，大家同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怎么就能分出天壤之别来。
阮歆想，可能老天爷在捏造钟砚和叶殊的时候，下足了功夫，临了还觉得不够，又细细修缮雕琢了一遍，再看还是觉得不够，最后还觉得没到天人之姿，追着又将所有细小的瑕疵都填补完美，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而捏造她，老天爷怕是连一秒钟都没用到，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下来了。
她曾经怀疑金庸先生笔下那个老是误别人终身的杨过存不存在，现在她知道了，是存在的，要不然她怎么心甘情愿的被他耽误呢。
钟砚拧着眉看她一眼，“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阮歆嘿嘿笑着摇头，“看不够，每天光看你都不用吃饭了。”真真的秀色可餐。
钟砚没搭理她，微微换了个姿势避开她的视线，不让她看。阮歆一看，赶紧也挪了下位置，他动她就跟着动，反正得看着他。
钟砚板着脸数落她，“你一个姑娘家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男人看，你觉得好吗？”
“怎么不好呀，”阮歆眼眸半弯，细细的窥探他的表情，“我看我自己男朋友，有什么不好嘛。”他亲口承认的不是吗？
钟砚默了。
等他吃完饭，阮歆收拾完又忍不住问他，“我刚刚听到那个大佬说，本来要让别的女人来照顾你的。”
“嗯，”钟砚将电脑打开处理邮件，听到阮歆的话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他想将他妹妹介绍给我。”哼，阮歆努了努嘴，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不安全，走哪里都被人惦记，“那你怎么不让她来照顾你呢？”大佬的妹妹肯定又漂亮又聪明又有钱，勉强也能配得上他。
这话听在钟砚耳中只觉得古里古怪的，他拧着眉晲她一眼，“不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让她照顾？”
阮歆高兴了，她仔细揣摩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笑更是止不住。
钟砚嫌弃的看她一眼，“躲一边去，影响我工作。”
“哦。”阮歆乖乖的往一边蹭，离远了点继续看他。
阮歆特意请了假过来的，每天都将他照顾得妥妥帖帖，医生都说钟砚恢复得很好，还特意夸奖了阮歆，阮歆低头在医生看不到的地方对钟砚眨眼，眼神中求表扬的意思显而易见。钟砚摇头失笑，心想这姑娘还真是傻得冒泡。
钟砚没说什么时候出国，阮歆一开始还挺忐忑，怕他着急走，后来看他在病榻也能处理事情，没提过要离开的意思，心也就稍微安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一周。
这天下午，阮歆看钟砚忙着，悄悄换好衣服打算溜出去一会，却不想本来埋首于工作中的钟砚喊了她一声，“去哪？”
“诶？”阮歆挺惊奇，“你不是忙着呢吗，还能注意到我呀？”平时他忙起来她做什么都打扰不到他的，是以她觉得偷偷溜出去他也发现不了，没想到他能注意到。
钟砚没回答她如此愚蠢的问题，只重复了一遍，“去哪？”
“今天镇上有活动，”阮歆笑眯眯的说，“我打算出去看看，”阮歆看他脸一板，赶紧举手保证，“我一会就回来。”这个小镇是有名的旅游城市，每天游人如织，她都没好好看过呢。
钟砚思忖片刻，“等输完液体我陪你去。”
就她这傻劲，被人卖了也不知道，她忘了他怎么住医院里来的吗，这段时间小镇不太平，她也敢往外跑。
“好，”阮歆立马脱了外套又坐回陪护床榻看自己带来的书，“我等你。”他已经活动自如了，她本来就想问问他要不要出去的，但是怕他拒绝没敢说，如今他自己提到，那就太好了。
等到能出去就临近黄昏了，小镇的风光是真的不错，亭台楼阁，古色古香的江南水乡的感觉，阮歆的老家就在一个山清水秀造化钟灵的小山村，这个画面其实她蛮熟悉的。
有钟砚陪着，她本来应该是挺开心的，可是她此刻站在一座至少有几百年历史的城楼旁边，瘪着嘴看被两个姑娘拦住问路的钟砚。
真是，阮歆气鼓鼓的，男人长得太好到哪都能招蜂引蝶，不安分！那两个花痴到快流口水的姑娘也是，明明看到她跟钟砚一起的嘛，还非不识趣的挤开她，要不要这么露骨啊。
正气着，旁边一个不太认识路的游人走到阮歆身边问她某个地方怎么去，阮歆好歹待了几天了，在医院的时候也做了攻略，大致指个路还是没问题的，便耐心的跟他讲了。讲完就看到钟砚站在她一米开外的地方，冷着脸看她，很是不悦。
“你很愿意跟别的男人说话是不是？”钟砚语气不善。
什么嘛，阮歆瘪着嘴，“你也给别的姑娘指路啊，我就不行吗？”她才不信他看不出来那俩姑娘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这就是你说的听话？”钟砚调子有些冷。每次她都说好好听话，但似乎也没真听过话，该惹还是惹。
阮歆不知道踩着他哪个点了，也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她也没干什么呀，就指了个路而已。她鼓着嘴别过脸不去看他。
钟砚转身就走。
他生气，是因为阮歆前科累累，她那堆陈年旧事他不愿意提不代表心里不介意，她在他面前乖巧的像个小白兔，但他一走一年，她有没有沾过别的男人他心里没底。
“哎，你去哪？”阮歆着急的追着他走了两步，又堪堪停了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委屈得直掉泪。
旁边问过路的那两个姑娘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她眼睫毛颤了颤，泪又下来了，不想让人看笑话，她擦干眼泪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走开两步又回头瞧了钟砚一眼，他已经离得很远了。
她心神不宁的走着，走了没一会就被人带着朝前一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刚刚站的地方就发出碎裂的声响，她怔怔的抬头看，那碎了的花盆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她差点就送命在这小镇上了。
阮歆慌得抬头去看抱着她的钟砚，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有种劫后余生的恐慌感。旁边的路人也都被吓到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还有人带头鼓掌，为钟砚闪电一般冲过来的速度。
阮歆被如雷的掌声震醒，着急的去看钟砚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钟砚看她没事了，松开她转身就走。
“哎，”阮歆小跑着追上去，“别臭着脸啦，你在偷偷看我是不是啊？”
“少自恋！”钟砚没好气的说。
“才没有。”阮歆看他脸臭得要死，心里却暖暖的，他就是嘴硬心软，他不看她怎么能冲过来救她呢，离了那么远哎，像古代的侠客一样，飞檐走壁英姿飒爽。阮歆盯着他逆着夕阳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然后偷偷摸出手机拍了一张，好看的人，连背影都是好看的。“赶紧滚过来！”钟砚回头瞪她一眼。
“哦。”阮歆赶紧收了手机，乖乖的小跑到他身边，不管他臭到家的脸色，死皮赖脸的要挽着他的胳膊。
钟砚嫌弃的挣开，“滚远点。”
“不要，”阮歆死命的凑上去，将脸紧贴在他手臂上，“就要滚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你撵不走的。”
钟砚看她像个袋鼠一样赖着，偏过头嘴角浮出了一抹笑，等转过头来看她，又一本正经的冷着脸，将嫌弃演绎了一个彻底。
路过一家客栈，钟砚眼眸一眯，带着阮歆直接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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