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伽罗所完全不知道的
仙墟长老听得是一脸懵逼，纠结了片刻后，才试探着说道。
“仙墟，有件事情，您先冷静，您听我说……”
但他心里琢磨着，估计仙君他未必会相信，毕竟，其实，这人他是个死脑筋啊。
之前那位季妖祖进行回溯时，很多东西都摆在了他面前，就那，他都能够提出质疑来，何况是眼下只有自己一张嘴皮子。
长老心想，估计那些事，就算他讲了仙君也肯定不会相信。
“……事情就是这样。”
长老苦涩地咂摸一下嘴，等把事情说完后，才又一脸期期艾艾地小心偷瞄顾言庭。
但顾言庭却是眉心一皱，他眉眼之间满是冷漠。
但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神色之中又满是质疑地看向那位仙墟长老。
长老一惊：“仙君？”
他神色之中有着疑惑，但是也有着深深的警惕之情，甚至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那个……您这是？”
他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看向他时，神色还算是和悦的顾言庭，猛地阴鸷了脸色，看那模样仿佛像是对他有所怀疑一样。
而就仿佛是在印证他心中的猜想一样，顾言庭突然冷冽地问道：“我仙墟虽比不上那些从数千年前便已开始传承至今的宗门大派。但是，我想我从未亏待过你？”
顾言庭倏地眯了一下眼，那一袭白衣本是仙气飘逸，但此刻却莫名地给人一种杀机凛然的感觉。
长老心里一咯噔，连忙说道：“仙君！老朽所言，当真是句句属实！”
然而长老心中却是险些骂娘了。
这年头，怎么说真话还没人信呢？
“您那位妹妹，不但是鸿蒙道府的少主，其修为更是半神之境，并且……”
长老眼皮子一跳，试着继续把之前季厌笙回溯之时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给讲清楚。
然而顾言庭的神色却是冷了冷，“够了！滚出去！”
他一副面罩寒霜的模样，并且长袖一甩，猛地背转过身去。
而本是想要解释的长老见此气息一阻，若不是顾言庭身怀仙墟传承，乃是如今的仙墟之中，并且可动用仙墟之中一些远从上古传承下来的底蕴力量，信不信他这就立即跟他掰头掰头？
长老也气了，磨了磨嘴皮子之后，这才讷讷地说道：“那成，顾仙君，既如此，老朽便先告退了。”
哪怕顾言庭正在背对着他，但他依然拢起长袖行了一礼，而后一路退出了顾言庭所在的这座大殿。
但是，他此前一口一个仙君，可临了却讲成了“顾仙君”，别看仅仅只是一个字的差异而已，但这内里所代表的东西却是天差地别。
只称仙君，那是在称呼自家人，但顾仙君，带上了姓氏，却仿佛是在称呼外人的。
这长老心中很是不忿。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不忿？
那不是废话吗？
顾言庭那叫人话吗？什么叫做“从未亏待过你”？这不是在指桑骂槐吗？长老心想，顾仙君他难道是以为自己没有脑子吗？以为自己没有听出来吗？
那话语分明就是在暗指自己收了人家的好处，所以才过来忽悠他，蒙骗他，蒙蔽他！但是，
他个仙人姥姥的！真要是收了好处被他这么质疑也就算了，毕竟是自个儿理亏在先的，可问题是有啥好处啊？
人家鸿蒙道府那边可是从未有任何所收买的行为，而他方才所讲述的一切也全部都是事实，全是他们曾真实经历过的。
偏偏因为这顾仙君自己脑子不好使，遗忘了那一段记忆，以至于竟然开始质疑上了。
真要是细究一下这位长老的心路历程，大概就是——特么的，老子简直像是被糊了一坨狗屎一样，枉费老子对仙墟忠心耿耿了！
活该这顾仙君脑子不好使，活该他脑子瘸！真他娘的是气死老子了！以至于在走出大殿之后，长老冷哼了一声，并且长袖一甩，满腔愤懑地走远了。
但是另一头，这大殿之内，顾言庭的乾坤袋内，这里仿佛自成一片空间。
然而乾坤袋内的空间却是一片虚无的。
在那无尽的漆黑昏暗之中，一枚黑色的石头悬浮而起。
而这枚石头正是伽罗残魂所身处的魂晶。
早在那位长老走进大殿的同时，伽罗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曾打算消除掉长老关于顾卿九的记忆。
可是，谁成想？
那可真的是万万没成想！
本来在伽罗看来，顾言庭兴许会因此而起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此前的生活中，顾言庭对他自己的记忆曾产生过无数次质疑，对他心目中那个九儿妹妹的厌憎无数次转变为——难道此事是有隐情的？难道九儿并不是我所御剑的那般？
然而无一例外，每当他对此滋生质疑的时候，总是会被伽罗强行干扰，并且重新扭转他对顾卿九的印象观感。
但令伽罗意外的是，这一回根本没用到她发力，顾言庭就自己把那位仙墟长老给撵走了。
“呵呵~”伽罗不禁一笑，心满意足，而伽罗残魂所寄宿的魂晶则是悄然沉落在乾坤袋底部，至此悄无声息，仿佛陷入了休眠之中。
然而伽罗却不知，外界的顾言庭一脸冷若冰霜的模样。
单看他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来，然而细看他神色，却好似夹杂着茫然、不解、矛盾，以及深深的质疑……不知为何，方才当听见那位仙墟长老提起顾卿九时，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心痛！
那种心痛，仿佛夹杂了深深的负罪感，仿佛是他对不起那个人一样，似乎他做了什么深深有负于那个人的事情。
并且，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本该质疑，本该不信，可他却提不起任何质疑的情绪，甚至于，那仙墟长老所讲述的故事，在他心底里，竟滋生出一种……仿佛早已从何处得知过的感觉？
就仿佛，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见那些事。
为什么？
为什么他心中的天秤竟会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倾斜向顾卿九那边？
他分明是那般的厌恶九儿，他甚至曾一度将九儿视作为天下大害，认为九儿是罪恶的根源，是一切不幸的冤头……
可是为什么？当听见长老讲述那些事情时，他心底的真实情绪，却是三分讥诮，剩余三分，却全部变成了自责、愧疚，甚至是懊悔？
更甚至，他分明可以用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来处理这种事，他知晓仙墟长老对他的怨愤，可他却放任了这份怨愤的蔓延。
就仿佛，他的言语，他的嘴，他的身体，他行事之时，他已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与约束。
仿佛有什么别的东西，在强行令他做这一切，而当他违心地撵走那位仙墟长老并假装一副冷脸之后，他竟然还发自内心地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为什么？
一时间，这种深深的疑惑充斥顾言庭的内心。
但，这份疑惑，也不过只可怜地存在了片刻而已，很快就消散了。
从外表来看，他依然白衣如雪，仿佛他依然是那位心怀大义的仙君，不为任何私情所动摇。
并且当想起顾卿九时，他眉心一拧，再一次有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然而这种厌恶，其实却是一种逐渐消退的状态。
就好似当长期服用某种毒药时，起初会因中毒而出现各种剧毒的症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症状却会逐渐消减……
顾言庭此刻，便是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之中。
而这，却是胜券在握的伽罗，所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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