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母亲不是很讨厌她吗?”秋岚雪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说话也有些结巴。
刘氏狠狠咽下涌上喉间的不甘,强装出笑脸道:“雪儿,你还不知道呢,你那姐姐是个有本事的,与长宁伯府的三公子走得近,日后说不得是要嫁进长宁伯府的。”
“宋将军?”秋岚雪身子猛的一震,眼前浮现出那日在长宁伯府花园中见过的身影。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心动是什么滋味,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而夜不能寐。
“她要嫁给宋将军?”秋岚雪反手抓住母亲的手腕,修剪的十分精致的指甲几乎嵌入刘氏皮肉之中。
刘氏吃痛,赶忙挣脱开女儿的手,皱眉道:“雪儿,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他们二人本就有婚约,就算结亲,也不算稀奇。”
“可是——可是——”她连声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她心里很清楚,在她选择听从母亲的话,拉着湘王落水的那一刻,她便与宋将军再无可能。
“可是什么?”刘氏问。
秋岚雪怔怔的看着母亲,母是摇头,“没什么。”
那日湖心亭畔,她可以选择不听从母亲的吩咐,不做那下贱无耻之事,可她没有拒绝。
而今,既然选择了,那便再无回头之路。
失望吗?失落吗?后悔吗?
或许都不是。
那现在心里燃烧的是什么?
是嫉妒吗?她自己也搞不清,只觉胸口很闷,头越来越重,脚越来越浮。
“雪儿,你怎么了?”见女儿不对劲,刘氏赶忙扶住她。
秋岚雪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猛得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鲜血喷了刘氏一脸,她吓得腿都软了,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迹,张着口想喊人,喊了好几声才终于将声音发出来。
嫁入秋府十数年,她只得了雪儿这一个女儿,若雪儿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怎么活?
————
雨依然在下,药房大门依然紧闭。
秋岚珺在后头房里就着雨打窗棂声美美睡了一觉,人还在美梦中没醒来,外头便又传来闹哄哄的拍门声。
拍门声有些远,像是隔着好几道门。真正吵醒她的,是拍门人的喊叫声。
平日虽然没有起床气,可这会睡得正美被人生生喊醒,心情自然美妙不起来。
披衣下床,正打算将散开的黑发挽成男子高髻,突然又想到自己如今女儿身份已白,再装男子实在没什么意思,便用发绳将秀发轻拢在脑后,依旧穿着男装去往前边。
“谁在外面喊?”没急着开门,她先给自己倒了凉茶,一面喝着一面隔门问道。
“大小姐,小的是秋府里的管事,夫人让小的前来接大小姐回府,有要紧事商议。”管事说话有些喘,喊了半天也确实累了。
秋岚珺一听又是秋府的人,压根没有半点开门的意思,直接了当道:“我与秋家没什么干系,也用不着请我去商议什么,你回吧!”
管事急了,想到刚刚夫人给他下令时的言辞,后背立时沁出一层冷汗,‘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大小姐,您就跟小的回去吧!夫人说了,若小的请不回您,小的一家老小今儿就要被发卖出去,还请大小姐怜悯小的一家老小。小的上有老母八十有余,下有稚子不足三岁,如何使得啊!”
道德绑架?
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你就敢在我面前玩这一套,那是不是将来是个人都能跑我跟前来玩这一套?我特么不是菩萨好吗?
秋岚珺端着茶回到后院,将隔门关得死死,不让外头的声音漏进来。
下着大雨的四方街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往来者大多乘着马车,加之路氏药房最近出了太多事,门口围着人做什么的都有过,现在有人跪在门口也不算稀奇,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瞧热闹。
管事跪了好一会,又冷又饿膝盖还很痛,跪得他怀疑人生了都。来前夫人在说那些狠话前还说了,让他在药房门口下跪卖惨,显出秋府的仁厚高德,同时让人知晓这死丫头的刻薄冷漠。
然而,该做的他都做过了,非但没让大小姐改变心意,便是这四方街上往来的人,都没有一个过来看一眼或询问一句两句的。
那他这演半天不都是白演了?
管事正犹豫着要不干脆回去算了,夫人虽说放了狠话,可这事毕竟与他无干,应当不会真拿他开刀。
“什么人在此闹事?”管事还没做出决定呢,后头一声怒喝将他吓得跌坐在地。
只见两个头戴斗笠,肩披蓑衣的高大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密集的雨水落在斗笠上,滑下后形成雨帘,挡住了男人的脸。他只能看见两个男人握着刀柄的手上满是老茧,骨口有青筋暴起,仿佛随时准备好拔刀杀人。
“我、我、我不是——”管家吓得往后缩,后背抵在了药房大门上,满目惊恐的四下找寻着同伴的身影,而随他一起来的赶车小厮早不知跑哪里去躲雨了。
“问你话,何人在此闹事?”一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杀气凛然而出。
管事赶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在闹事,我,我是来接我们家大小姐的。”
“谁是你家大小姐?”男人问。
管事忙指着路氏药房的牌匾道:“路,路大夫。”
男人冷哼,“她承认了是你家大小姐?”
管事结巴着道:“还,还没。不过她——”
“还没就是没有。既然她不承认是你们家大小姐,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管事被男人的气势吓得说不话来,哆哆嗦嗦的语不成句。
后边那个男人冷声喝道:“还不快滚!”
管事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起身,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待管事消失,两个男人这才走到药房门口的屋檐下,取下戴在头上的斗笠,身形笔直的站在药房门口,仿佛瞬间变成了两樽门神。
“罗致你说,公子怎么就料得这么准?说有人会来这里捣乱,果然就有人在这里。”个头稍矮些的男人道。
罗致斜睨他一眼,嗤笑道:“若料得不准,怎会是威名赫赫的征北将军?就你这脑子,能知道什么?”
男人嘻嘻一笑,“那是,我要有那脑子,哪会跟罗致你一起站在这里呢?说不定早升掌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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