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温棠只觉得身体紧贴着一个温热的物体,她迷迷糊糊地挪了挪身子,突然僵住。
是的,昨夜她跟陆慎远……
温棠在心里轻叹一声。
想到男人昨晚喝醉说的话,心里就忍不住隐痛。
错在她,她最初招惹陆慎远的目的本来就是把他认成了另一个人,不论是不是把他当成替身,站在陆慎远角度,都是十分羞辱人的。
这一点换位思考就能明白。
“你怎么在这?”
头顶一道阴测测的嗓音响起。
温棠机械地转过头,跟男人对上视。
他的手臂还亲昵地拦着她的腰身,像是曾经每一个清晨。
在看到陆慎远准备收回手臂的那一刻,温棠立刻抓住对方。
陆慎远微挑眉稍,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昨晚说的,你考虑考虑。”温棠淡淡道。
“你说什么了?”陆慎远话落,想到昨晚在慈善夜上她跟那个和他五官相似的男人亲昵地站在一起,眸光又暗了暗。
“我说……”温棠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但不论如何,我都错了。”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陆慎远脸上的嘲讽显而易见,“才离婚半个月,就找到新欢了,温棠,你觉得我会再给你第二次提刀伤人的机会吗?”
“我没有……”温棠无力地摇摇头,“我和郁书庭只是……”
“够了。”陆慎远冷斥一声,起身进了浴室。
“陆慎远。”温棠看着男人的背影,“我现在做不到跟三年前那样那么厚脸皮,每天不厌其烦地在你公司楼下蹲守,我确实还爱着你,想跟你和好,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不会再提,也不会再来烦你。”
“嗯,你最好说到做到。”陆慎远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密码还是之前的,里面的就当昨晚的费用。”
啪嗒。
一张卡丢在温棠身上,陆慎远转身进了浴室。
温棠怔怔地看着这张卡,眼眶湿润。
她立刻爬起来,穿上衣服离开。
*
“温小姐,你怀孕了。”
医生的话久久在温棠耳边回荡,她看着手里的彩超单,想到那晚的事,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陆慎远要是知道她怀孕了,肯定觉得她这是再拿孩子威胁他。
“你生病了吗?”
温棠回头,看到郁书庭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郁书庭一眼扫过去,看到“早孕”二字,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温棠将手里的彩超单快速折叠,脸上有点局促。
她不知道对方看到了没有,不过即使看到也没有关系,粉钻她还回去了,拒绝的话也说了,他们现在只是因为星芒漫画而连接在一起,再无其他。
“没事,有点内分泌失调。”温棠说。
郁书庭点点头,“赶稿子也要注意休息。”
两人走到医院大门口,分道扬镳。
一辆轿车停在不远处。
陆慎远目光紧紧盯着温棠的背影,又看向郁书庭,眼眸微眯。
——郁书庭曾用名是陆致远,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收养后他改为郁书庭这个名字。
——错不了,他是在宁城一家妇幼医院出身的,生母名字和您父亲曾经的出轨对象名字一致。
——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江家的私生子,不过也说不准。
律师的话在耳边响起。
陆慎远闭了闭眼,怪不得,怪不得他们的五官会有点相似。
原来郁书庭就是他父亲和小三生的孩子。
手机震动,是家庭医生的来电。
陆慎远按下接听,“怎么了。”
“陆先生,温小姐的最新健康报告传我邮箱了,呃……”医生顿了顿,“夫人目前怀有身孕,妊娠前期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我稍后汇总完信息发给您。”
“……”
陆慎远瞳孔放大,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温棠怀孕了?
想到那晚醉酒的意外,可很快又浮现出刚才温棠和郁书庭一起从医院里出来的画面。
这孩子是谁的?
“我知道了。”陆慎远对医生说。
*
温棠穿着平底鞋,走进枫蓝大厦。
今天星芒有个股东会议要参加。
她的手轻轻抚在小腹上,眼里却只有哀伤。
陆慎远那日直接把话说绝了,倘若她告诉她自己怀孕了,得到的肯定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温小姐,这边。”金知妍带她走进会议室。
温棠进去后才发现,星芒的股东一共就五人,郁书庭此时坐在中间位。
会议很短暂,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其他股东陆续离开,一时只剩下温棠和郁书庭,她冲男人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对方开口道——
“我有话要跟你说。”郁书庭沉声道。
温棠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总觉得对方这句话的语气怪怪的。
“怎、怎么了?”她说完,就目视着郁书庭不知按了什么,只听会议室的门嘎哒一声,应该是被关上了。
温棠心下一沉,双腿如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往后推,用力开门,可却打不开。
“来人,救命!救命啊!”她大声呼救,又立刻掏出手机拨出去。
下一秒,手机被郁书庭夺走。
语音通话挂断。
郁书庭重新给陆慎远拨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数秒后,那边接通了。
陆慎远冷淡的脸在看清这边的情景是瞬间愣住。
“陆先生,你好啊。”郁书庭举着手机,对准自己和温棠的脸,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瑞士军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尖让温棠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刺痛。
“或者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哥?”郁书庭说完,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温棠只觉得胆寒,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郁书庭有很大的误解。
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和煦温柔,甚至还有点可怕。
“你想干什么?”陆慎远努力保持镇定,在看到温棠脖子被刺破,流出刺眼的鲜红时,厉声警告:“别动她。”
“哦?”郁书庭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将手中的刀片紧贴着温棠的脸蛋,“陆先生是以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离婚了吧?”
温棠身躯一僵。
她从未跟郁书庭说过自己的感情状况,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答案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背后调查过她。
“我说了,别动她。”陆慎远面色沉静,“你有任何不满,冲我来。”
“不满?”郁书庭冷笑一声,“我不满她当年明明喜欢的人是我,却被你这个冒牌货顶替,这么说陆先生满意吗?”
温棠咬紧牙关。
看来,郁书庭早已对她了如指掌。
“你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我说话?”郁书庭轻蔑地看着陆慎远,“明明是你霸占了我的位置啊,我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为什么你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而我却要在泥潭里摸爬滚打多年,才能和你并肩?”
话落,他又低头凑到温棠的耳边,语调能让那边的陆慎远也一并听见,“你爱的不是我吗?嗯?都离婚了还跟他上床,你这个虚伪下贱的女人!”
刀尖猛地刺入温棠的耳畔旁的肌肤,一股钻心的痛袭来。
“陆慎远,别白费力气了,你赶到也来不及的,看到的只会是一尸两命。”郁书庭的指尖蹭着温棠流出的鲜血,胡乱地抹在她的脸上。
手机那边的陆慎远明显在赶来的路上,神情焦急。
“你想不想知道你母亲葬在哪里?”陆慎远说,“你敢伤害温棠,我就敢把你母亲的骨灰盒挖出来。”
郁书庭的母亲去世时,他还很小,江家怕引起商界舆论,匆忙给那女人下了葬。
听到这句话,郁书庭的表情明显一怔。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下一秒,门被撞开。
“温小姐。”钟鸣的身后是几名警察。
他今天在枫蓝大厦附近送一份重要文件,接到陆慎远的消息后,立刻报警赶上来。
郁书庭将手机扔在地上,手臂桎梏着温棠,刀尖抵在脖颈上的动脉部位,“别过来!”
人质随时有危险,几名警察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陆慎远赶到,看到温棠脖子渗出的血,眉心一跳。
“过来。”郁书庭对他说。
陆慎远往前走一步,被警察拦住。
“一命换两命,不划算吗?”郁书庭说。
“陆慎远,别过来!”温棠猛烈地摇头,嘴巴被郁书庭捂住。
陆慎远沉默半晌,径直往前走,在距离面前的两人只剩下半米不到时,郁书庭突然推开温棠,举着刀尖快速捅向陆慎远的心脏部位。
陆慎远猜到对方会袭击,却没料到这么突然,躲闪不及,刀尖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他的上臂。
他一脚踹在郁书庭的腿上,警察很快跟上前来,将人按住。
“哈哈……哈哈哈……”郁书庭突然发出一声声狂笑,他看着陆慎远那只受伤的胳膊,“陆慎远,你永远都会活在我的影子里,你跟她这三年的婚姻,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她才嫁给你的,她对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把你当成了我,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强盗!老天是公平的……”
话落,他看向温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当年总是跟在我屁股后头转悠,你像个恶心的影子甩不掉,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你让陆慎远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哈哈哈哈!”
警察给郁书庭戴上手铐,将人往外带。
“郁书庭。”温棠开口道:“我的确曾经好感过你,那可能只是表面的你,如果知道你的内心如此阴暗,我躲都来不及。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阴差阳错苦苦追求陆慎远,我在陆慎远身上付出的真心实意,是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的。你固然可怜,可你的遭遇不是陆慎远造成的,你应该去找罪魁祸首。”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贱人。”郁书庭说完,被警察带出会议室。
钟鸣立即带着陆慎远下楼,去了最近的医院进行包扎处理,温棠只是受了皮肉伤,并无大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呕……”温棠捂住嘴,又赶忙解释:“我不是觉得恶心,我是……”
“你怀孕了,我知道。”陆慎远抬头,“刚才对郁书庭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嗯。”温棠点头:“对不起,我做错的地方我都认,但我真的没想过把你当替身。”
“……”陆慎远的眸光落在温棠的小腹上,“孩子出生了,没爹怎么办?”
“是啊。”温棠直视着男人的眼睛,“那我去给孩子找个后爸?嘶……”
她的下巴被他捏住。
“你说要再一次主动追求我的,看你表现。”陆慎远说。
“姓陆的,你别太过分,我还怀着孕!”温棠不满地控诉道。
窗外已经进入初秋的清冷,病房内却莫名的温馨。
一个月后,郁书庭的审判结果出来了。
因故意持刀伤人,被判刑一年半。
秋去冬来,这天,温棠例行做完产检出来,陆慎远的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她坐进去,开到一半才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
“去哪里啊?”她问。
陆慎远握着方向盘,正色道:“民政局,办理复婚。”
温棠深深地望进男人的眼睛里,唇角勾起。
道路两旁是金色的落叶,空气中交杂着清冷的气息,阳光正好,透过车窗照在两人的身上,幸福来的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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