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院长听到易大江的问话后,居然又陷入回忆,沉默良久。
易大江倒也不急,而是坐在杨院长对面,静静等待着。
许久后杨院长才抬头。
“哎,年纪大了就是这样。
让你久等了。”
易大江笑着说道:“我是特意找您提问的,等的时间再长,也是应该的。”
杨院长微笑一下,没有继续说这事情,而是说起正题。
他开口道:“大江啊,你最近跟那个小厉,一起在调查当年姚夫人的事情?”
易大江对此并不意外。
据厉探长自己说,姚夫人身死的事情,当年的巡捕司中,就有人怀疑过。
那人好巧不巧,正是带厉探长入行的老巡捕。
想来,当年的老巡捕,肯定跟杨院长有过很多交流,说不定后续还有老交情。
所以杨院长对厉探长亲近些,甚至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定州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
很多事情都是个圈,躲不过那几人的。
易大江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杨院长听完叹了口气。
眼神中露出回忆的神色。
“真说起来,当初小厉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
我是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还有人会提起此事。”
说了这句之后,杨院长总算对着易大江,介绍起当年的事情。
或许是年纪真的大了,此时的杨院长跟平时不同,讲起故事絮絮叨叨。
而且大多数内容,都是易大江,早就从厉探长那里知道了的。
不过易大江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而是认认真真听完,而且还偶尔发问。
一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杨院长几乎把整个事件过程讲完。
易大江才终于主动发问。
“那杨院长,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您突然想起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杨院长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主动问,所以刚才故意不说,就是想看看你能忍多久。
结果没想到,你居然坚持了半个小时。
这份耐心可真是……”
说到这里时,杨院长无奈摇头。
“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你小子是个人才了。”
对于这番夸奖,易大江笑着接受,随口谦虚道:
“这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嘿嘿。”杨院长嘴巴一咧,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看了一眼钟表,发现自己已经耽误了易大江很长时间。
于是也就不再扯这些。
而是说起自己想起的事情。
“大江,前几天你不是跟厉探长说过,那姚夫人留下的头发,可能有问题?
于是我回想一下,这才发现,当时她剪断那头发时,其实我正在一旁看着。”
杨院长说到这里,眼神中一阵迷离,不过很快又轻轻摇头,继续往下说去。
“你说的没错,当时姚夫人的头发,一点儿也不枯黄。
甚至医院里的护士见了,还在背地里议论,说姚夫人一直住院,头发还保养的那么好,她们甚至都想去找她问问养护经验呢。”
易大江眼睛眯起,若有所思。
杨院长这段话,就可以当做证据,而当年那些护士也都是人证,可以证明姚夫人的头发,确实被人掉包过。
从这一点来看,就足以重启调查了。
当然,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到底能不能成,不仅要看事情本身如何,还要看事情是谁做的。
如果是普通小巡捕,发现多年前的案例有疑点,那么就屁用也没有。
但如果是厉探长,这个在齐藤这个案子中,才刚刚出了风头,前途无量的探长,提出要重新调查。
再有他那个职位不高,但是人脉很广的老巡捕师傅。
这事情肯定就能办成了。
易大江笑着说道:“杨院长您的记忆力可真是不错。
有了您这句话,厉探长那边的事情可就好办了。”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把这事情告诉厉探长。
杨院长微微摇头。
“大江,如果只有这么点事情,我倒是不急着找你过来。”
易大江微微一愣,随后明白过来。
如果只是说头发的事情,那么杨院长给厉探长打个电话就行了,确实不必让自己从中传话。
他好奇问道:“那您叫我过来,是还有其他事情吗?”
杨院长看了易大江一眼,没有回答这问题,而是反问道:“我给你的笔记,你平时都在看吗?”
易大江立刻回道:“这是自然,我每日下班之后,都在认真学习。”
“那好,我就来考考你……”杨院长认真问了几句。
见易大江全都回答出来,便露出十分开心的表情。
“大江你果然不错。”
他满意的靠着椅子中,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你对我那笔记如此熟悉,我倒也不用跟你多说了。
你去看看笔记最后,我记录的两个病例,自然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易大江轻轻点头,但却一脸疑惑的看向杨院长。
不知道他为何不直接告诉自己,而是打起哑谜。
“算了,既然杨院长不想直说,我也没必要强迫他。”
易大江微微一笑,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
随后点头示意,起身告辞。
等他走出医院之后,先是在路边给厉探长打了个电话,把头发的事情告诉他,让他赶紧以此为证据,重启调查。
至于他自己,则是直接回家,拿出杨院长的笔记,从右往左,翻开了倒数几页。
随后就认真看了起来。
没多久,易大江的眉头就紧紧皱起。
“难道杨院长想跟我说的是这个?”
原来杨院长这笔记最后,所记录的两个案例,居然是两个中毒患者的治疗方案。
易大江紧盯着笔记,眼神中露出一阵思索之意。
“这两个患者都是本身就有病症,然后遇到庸医,随意开药。
那些中药固然也能治病,只不过是药三分毒。
那药物的毒性造成的损害,倒是比药效还强了!
最后患者原本的病症倒是治好,然而肝肾也出了问题。
这个道理,大多数医书里面都讲过,所以我此前读到这里,也并未太在意。
只当是杨院长老调重弹。
但是现在,杨院长让我细看这两个案例,莫非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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