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事,徐远跟着杜成军、闫飞等几名同学走出延原饭店,在附近转了一圈,沿街的商铺卖着各种各样的货物,只要你想到的东西全部都有,你没有想到的东西也有。当他们转进一个巷子时,看到有很多录像厅,里面传出那让人兴奋的枪战声。几名同学驻足倾听,那种渴望的眼神足以说明他们的心理,有些同学已经按捺不住走进了录像厅。徐远还算自制力不错,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回了延原饭店。
第二天考试当天,第一节考的是语文,徐远走进考场感觉到心中有点紧张。徐远按号入座,按照刘老师嘱咐的多做深呼吸可以放松心情,徐远长长地出了几口气,终于感觉到心情能平静下来。由于准备充分,复习到位,徐远觉得考试的内容并不是很难,他能很轻松地作答。
快要下课的时候,徐远身后坐着一个男孩在下面踢着他的板凳,徐远转过身来,原来他是要照徐远的试卷。这是考试,不该作弊,徐远认识很明确,没有给身后的男孩照题。那名男孩很生气,下课铃响后,气呼呼地向老师交了试卷,狠狠瞪了徐远一眼。
同一考场还有许多夏庄中学的学生,交了试卷后一块走出了考场,他们开始议论考题,有些同学很后悔地说:“哎,那道题我看错了。”还有些同学这时才恍然大悟地说:“奥,记起了,为什么考试的时候没有想起呢?”
两天考试时间,徐远从饭店到考场两点一线。考完所有课程后,徐远的心中已经十拿九稳,预考应该不存在问题。考得不好的同学这时才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可是已经迟了。世界上唯一不卖的东西就是后悔药。的确,如果预考考不上,他的学习生涯就要结束了,只能回家拿?把、戳牛屁股或者另找一条出路了。
徐远回到徐家沟村后,穿上劳动衣裳,跟着父亲在庄稼地里锄草。母亲虽然没少吃药,可是一受点苦就会气喘胸口疼,目前还只能做点轻便的活。徐远自知这次考试应该不错,所以他劳动回来后仍然继续复习着。徐茂成看到儿子这样胸有成竹,心中自然很高兴,徐家沟村这么多比自己有钱、有本事的人,谁家孩子还初中预考考上了,就是二十几年前的刘成斌,还是全凭他的老子是大队长推荐出去的。
付出总会有回报,徐远这次预考成绩位列全校第三名,仅次于岳小飞与苏霞的成绩。这让徐茂成一家很是高兴,田玉芬满脸笑容,逢人就说我家的远远预考考了全学校的第三名,就看第二次考试了,我看他没问题。村里人也跟着高兴,说是你敢养下好儿了,到时候有你享福的时候。田玉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徐远再次走进了夏庄中学进行最后的冲刺。夏庄中学预考的成绩非常好,过线率将近一半,岳小飞、苏霞、徐远、闫飞等学习第一方阵的同学大都超出分数线很多,他们对复考信心满满,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两个班平时学习中不溜的同学也都考过了分数线,不过他们对复考心中却没底。
复习的时间还是那么紧张而又短暂。即将复考时,刘老师组织同学们填报志愿,每个同学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考高中,以后上大学,最少需要七年才可以参加工作;另一条是报考中等职业学校,学习三年后就可以出来找工作,让多数同学兴奋的是如果报考师范学校,三年毕业后可以安排正式工作。能端起铁饭碗让多数同学心动,徐远没多想直接填报了延原师范学校。当然还有个别同学志向远大,一心想上大学,像岳小飞就报考了延原中学。
复考与预考对于徐远来说区别不大,只不过就是不同的两套题而已。可是对于学习中不溜的同学来说却是要命的,加了一丁点难度,就把他们考住了。每次考试下来后,看着他们愁眉不展的样子,徐远真是想不通,学习非一日之功,为什么不早早好好学习呢?
徐远考完试回到徐家沟村,徐茂成怀着期待的眼神问道:“远远,这次考得怎么样?”徐远很自信地说:“应该差不多。”一旁的田玉芬听了后乐呵了,激动的眼泪花都流出来了,问道:“那这么说你以后就是老师了?当老师好,教书育人,我们家终于出了个公家人了。”
徐远听到田玉芬说的话后,感觉到怪怪的,怎么八字还没有一撇,就把她高兴成这样,如果真要是考上了,会不会把她高兴疯了。徐远对着田玉芬笑了笑,说:“妈,现在只不过我的推测,正式录取通知书还没有下来,你可不能在庄里乱说,万一到时候考不上,那我的脸就丢大了。”
田玉芬有点不高兴,嘴上嘟囔道:“我不相信你会考不上。那就听你的了。如果你真能考上,我就到张家河村买鞭炮去。”徐远高兴地抱住田玉芬说:“这就对了。”
徐远还是很相信自己,他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在延原师范读书会是什么样子?他甚至在睡觉的时候都梦见自己已经坐在了一座楼房里面学习,老师博学多才,听得他很入迷。徐远真的希望自己能走进延原师范,这样的话就可以走出徐家沟村,甚至走出夏庄乡这条沟,到时候一辈子做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不用像父亲和哥哥一样靠种地为生,他们一年到头累了个没敢看,而且收入还不行,这几年更是不如前几年的收成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已经复考完差不多有半个月了,还不见任何音讯,这可急坏了徐茂成婆姨汉,他们有时候会胡乱盘算,是不是徐远没有考上去?录取通知书也就没有下来。徐茂成想跑去夏庄中学打听一下消息,可是这一来一去又要耽误一天的劳动。
徐远看到父母很焦急,劝说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码说明还没有出来,总比听到没有录取的消息好多了吧。”徐家沟村的人也迟迟听不见徐远这次考试的消息,他们就乱说起来,肯定是徐茂成的二儿子没有考上,不然的话,田玉芬早就说开了。
徐远不是很担心,他安心地跟着父亲在地里干活。玉米已经长到膝盖处了,宽大的叶子又黑又绿,徐远拿着锄头把玉米地里杂草一棵棵都砍死,再把地面锄松。锄地也要有功底,锄玉米是最简单的庄稼活,但是对于一名生手来说,仍然会一不小心就把玉米砍伤或者砍倒。徐远已经是个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锄玉米那更是不在话下。一般的庄稼活,你干一下会不觉的累,但是你干上一天,那就十分劳累。徐远在玉米地锄了一天草,几乎累得腰都伸不起来,可是他在父母面前不说累,因为他想为父母分担更多的劳作。
天渐渐黑了,小河边的蛙声连成一片,徐远与徐茂成踏着月色回到院子里。他俩连屁股都没有坐稳,村主任徐茂才笑哈哈地走到院子里,大声说道:“二哥,你家有喜了。徐远考上延原师范了。”徐茂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依然坐在石床前发呆。
徐茂才笑着说:“我说二哥你发什么呆了,徐远真考上了。我今天到乡政府,他们让我捎话给徐远,明天上午十点,乡政府要为考上的同学举办一个庆祝大会,让徐远务必参加。”
徐远听得真真切切,他感到心跳得速度加快,眼前的一切已经被泪水掩埋。这可是他多少年追求的梦想啊,今天终于实现了,徐远的内心非常激动,也十分喜悦。
田玉芬在屋里正在做饭,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她感觉气一点也不喘了,胸口一点也不疼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子里,笑呵呵地说:“哎呀,我家徐远就是厉害,这下算是为你们老徐家光宗耀祖了。”
徐茂才急忙应和道:“是呀,是呀。二哥咱们今天说什么也要庆祝一下,把在村的大老爷们都叫上,酒我给咱提供,让村里人也沾沾你们的喜气。”“好,好,好。”徐茂成这时乐得合不拢嘴答应着。徐平和马二梅听到后也急忙跑出了院子,徐宝拉着徐贝的手跟在后面。
夏天的夜晚,屋外要比屋里凉快,徐家沟村的大老爷们都聚集在徐茂成家的院子里。徐远是今天酒场的中心人物,他为大爷、大叔、大哥们每一人敬了一杯酒。他们笑呵呵的端起酒一饮而尽,嘴上还不住地夸奖着徐远。
心中最高兴的人是房老师,他接住徐远的酒杯说道:“老师从小看你就是个学习的好苗苗,如今你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到师范念书要好好学习,学下真本领,到时候教书育人,为社会做贡献。”
徐远口中不住地说感谢房老师从小的培育之情。喝酒的男人最会劝酒,既然要感谢,不能“干”谢,必须有酒喝,这样徐远又给房老师敬了几杯酒。一圈酒敬完后,徐茂成的院子里响起响亮的划拳声、打杠子声、大声说话声,还有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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