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歌也万万没料到春巧竟还有这般的身世,堂堂开锁世家的女儿怎么会在将军府里做丫鬟?春巧也算是命运多舛。听枫明明觉得春巧很厉害,却道:“锁匠的女儿罢了。”春巧听在心中,眼里划过一抹自卑。
“听枫,是你嫉妒了吧!我可听说江南开锁世家柳氏一族曾经还为先皇太祖制作过长命锁,当时柳氏一族也是风光无限,在江南一带更是首富。”觅荷有条不紊的说着,春巧向觅荷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这样一举一动,沐长歌都印在眼中,还有觅荷一个将军府的丫头,连沐长歌都不知道事情她竟是知道的这般清楚,这又为何?也许是她前世被至亲至爱之人欺骗迫害,所以今生对身边的人格外多心,真的是她多虑了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南首富?就算落魄也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去做丫鬟吧?”沐长歌面色顿冷,看向春巧。
春巧一双手捏着手帕,迟疑间低下头,吱吱唔唔的说道:“春巧做了那么多昧着良心的事情,说出来也不打紧,只是春巧希望两位姐姐可以先出去一下。”
“切。”听枫不屑的转过头去,不忿道:“有什么不能当着面说的呀?”
“你们两个……”沐长歌看了眼包裹和木盒,思量一番,道:“你们两个把这些东西拿出府外到乱葬林里毁了吧!”沐长歌将包裹递到觅荷手里,深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试探。
“啊?去乱葬林……”听枫胆小如鼠的性子暴露无遗。
“快去快回。”不容听枫再说什么,沐长歌眸色顿寒,听枫被摄得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觅荷和听枫从屋子里出去,沐长歌的脸才缓和些,“她们都走了,你便说吧!”
“小姐,你可听说过先皇时期的南海之役?”春巧见沐长歌摇头,便继续道:“那个时候的王氏可谓是风光正盛,地位不下于如今的沐氏。王氏太尉的女儿又是先皇的皇后,阮氏一族也没有现在这般遍布朝野、外戚当政。就在四十年前的这个季节……”
春雨霏霏,本是万物复苏之季,海边围城却是血流成河,南唐大军在王远暄的带领下与出岛来犯的海族大战三天三夜,海族战士已经所剩无几,就在王远暄以为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又来了一批身着红色战甲的南唐兵将。
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将王远暄的兵队包围,如此便将他们都灭了,王远暄侥幸坠海,飘到了江南一带的海域,正好遇到了在沙滩上捡贝壳和珍珠的柳烟若,柳烟若也是一惊,见王远暄穿着南唐的将军铠甲,浑身又是鲜血淋漓,想起前些日子南海那边的战役,想了想便让侍女和车夫将他放进马车里,拉回江南柳府。
柳府家主柳乾坤,也就是柳烟若的哥哥在京都为官,常年不回江南,柳烟若也不便告诉其他人,便将这个王远暄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王远暄醒来已经是五天后,这个时候京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洗牌。
“啊?你说什么?皇后害死阮贵妃?被废冷宫,王氏一族也被皇上下旨凌迟处斩?”王远暄正是皇后的弟弟,王太尉的儿子,被皇上封为抚远大将军,在南海守卫长达九年之久,奋力抗敌。
“你别这么激动,你的伤口还很深。”柳烟若坐在软榻边上,安抚住王远暄,她不知道王远暄的真实身份,但看他对王氏一族在乎的模样便知道了他与王氏非同一般的干系。
“只因为皇后害死了阮贵妃,王氏一族就被皇上下旨满门抄斩吗?”王远暄实是不敢相信,王氏一族忠心耿耿,几代人为南唐守卫南海守卫南唐,换来的竟是一族灭门?
柳烟若颔首,峨眉微蹙,“有人告发抚远大将军与海族私相授受,皇上以通敌叛国之罪诛灭王氏一族,甚至明令下旨王姓一生只能为庶民,不得为官。”
“好一个私相授受、通敌叛国!”久战杀场的王远暄浑身都是煞气,摄得柳烟若背后一寒。
王远暄转眼便退去浑身煞气,看向娴静纤弱的柳烟若,粗糙的声音放柔了些:“是在下唐突姑娘了,在下玄玉阳,敢问姑娘芳名。”
“玄玉阳?”柳烟若抬眼看向英年意气风发、满是威风的王远暄,一颗芳心自是摇摇坠坠,双颊染上一酡红,“我叫柳烟若,青烟袅袅的烟,若风若雨的若,将军若不介意,叫我阿若即可。”
“阿若……”王远暄看着羞答答的柳烟若,勾唇浅笑。
王远暄丝毫没有提起和王氏一族有何关系,柳烟若也不愿多问,都说爱情是毒蛇,毒入心肺,再也无法清除。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个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开始不清不楚的在一起,直到两年后柳烟若怀了孩子,不得不写信告诉柳乾坤,要和王远暄成亲。
柳乾坤带着一家妻儿回到江南,柳乾坤也不过三十岁,却是半白了头发,回来才发现妹妹结婚的对象竟是抚远大将军,王太尉的独生子,心中是又喜又惊。
成亲前宿,柳乾坤与王远暄院中相谈,王远暄见到柳乾坤也是惊喜,柳乾坤为人耿直清廉,从不为人献殷勤,又知恩图报。
王太尉曾对他施过恩,王氏一族如今被灭,所有曾经对王氏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早早地另寻他主,只有柳乾坤两年来为王氏一族通敌叛国的案件做调查,不相信王远暄与海族私相授受。
王远暄对柳乾坤说了当年南海战役发生的事情,柳乾坤大惊,“抚远大将军,事情的来龙去脉竟是这般……那南唐兵又是谁派去的?”
“阮氏与我王氏一族积怨已久,除了他阮氏,还能有谁?”王远暄紧攥着拳头,眼白里都是血丝。
“大将军,你若想翻案,我柳乾坤必倾力相助。”
“何尝不想,可我不想拖累你们柳家,更不想阿若被我王氏一族的事情所累。”王远暄突然站起身,又道:“柳尚书,我希望你柳家与我王氏一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就此告辞。”
王远暄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交到柳乾坤手上,“这便留给阿若和未出世的孩子吧!”
“还要,京都沐家如我王家一般无二,都忠心耿耿、为朝进忠,若有什么事情,便可以投靠沐将军府,在沐家的庇佑下,我想你们柳家一定会一生平安。柳尚书,不要告诉阿若这件事情,你就说我骗了她,我的家乡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王远暄不想连累柳烟若,就这般一个人远走他乡,甚至踏入异国。
柳乾坤深深佩服王远暄,同时又心疼他和自己的妹妹,柳烟若得知此事,便日日以泪洗面,再无笑颜,留下一个儿子便去了,柳乾坤便将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养,起名柳思暄。
紧接着二十多年来,柳乾坤辞官回乡再也不问朝中事事,更不让子女入朝为官,柳氏一族便为王氏一族通敌叛国案件的事情收集证据,想有朝一日可以翻案,然钱财一点点殆尽,不再食朝廷俸禄,柳氏一族一点点开始败落,然为王氏一族翻案的事情却永远藏在每个后人的心底。
春巧便是柳思暄的女儿,心心念念为王氏一族翻案,想到柳乾坤留下的话,可以投靠沐家,便入了沐家为丫鬟。
“春巧想求小姐为王氏一族翻案。”春巧跪在地上,为沐长歌磕了一个头,沐长歌急忙扶起春巧,春巧所说虽然有待真假,但却还是深深地撼动了沐长歌的心。
王氏一族和前世的沐氏一般都被诬蔑通敌叛国,王氏一族有柳氏为他们翻案,而沐氏呢?谁又会为沐氏翻案?
“小姐,这个玉佩就是爷爷留下的东西。”春巧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通体乳白色的玉佩,交予到沐长歌手上,春巧眼中带笑,“小姐,求你为王氏一族翻案吧!王氏一族真的是被冤枉的。”
沐长歌看着这块玉佩,乳白通透,没有一丝瑕疵,倒是绝好上佳之品,“我为什么要帮你?”沐长歌看向春巧,神色从容,挑眉问道。
“小姐……只要小姐答应为王氏一族伸冤翻案,春巧为小姐下油锅上刀山也在所不辞。”春巧眼眶框着泪,又连续磕了好几个头,磕的额头都破了。
“小姐,求您了……春巧在府里的这段日子,虽然表面愚钝,但心中却是明镜,这府里的这些少爷小姐,也只有您和二小姐才是心思通透之人,也只有小姐您才能帮王氏翻案啊!”
“只有我和二姐才是心思通透之人?那你又为何不去找二姐?”沐长歌冷眼相对,对春巧一直不断磕头心中虽然感动,但却还是不为之所动。
“二小姐心思通透却是个庶女身份,在府里的地位更是无足轻重,又怎能担此重任。”春巧思路清晰,一点也不像那个做事诚惶诚恐、又莽撞为人所用的春巧,原来这一切都是伪装。虽然为人所用做了很多泯灭良心的事情,但却做的恰到好处得以生存,这心机倒是让沐长歌佩服。
“那好,我且问你,你信我吗?”
“春巧既然对小姐你全盘托出,必然是信小姐的。”春巧眼中含泪,果真显露出江南女子的柔弱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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