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歌摸着小腹,无声的眼泪划过眼角,宋云浠没有离开,更没有熬堕胎药的意思。
“你身体虚弱,又受了风寒,若是打掉这个孩子,将来若再想怀孕,只怕难上加难。”宋云浠说出了心中的忌惮,他也考虑到沐长歌的想法,无论谁是父亲,若是她不想要,他愿意养在身边。
“没有又如何,宋大哥,求你帮我熬一碗堕胎药。”沐长歌心意已决,她也心疼,只是她骨子里的最后一丝傲气容不得这个孩子。
宋云浠从未想过,他要亲手葬送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又担心沐长歌的身体负荷,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我不会帮你,只怕你将来后悔今日所做的。”
良久,沐长歌从床上坐起来,她忽然想到了,她可以用这个孩子来要挟父亲。
“父亲,他会对长歌好的,您就成全长歌吧。”沐长歌跪在沐祁跟前,眼睛红红的。
沐祁脸上尽是无奈,朝堂上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汹涌,还没稳定的时候,他不会把任何一个女儿嫁给皇子或者亲王,卷入一场没有硝烟的夺储之战中。
而沐长歌,他最疼爱的一个女儿,却逼着自己把她嫁给最没有可能成为储君又野心勃勃的二皇子。
“阿歌,二皇子不是你的良人,就算嫁给平民,也不能嫁给二皇子!”沐祁的语气有些怒意,手中托着的茶杯砰的一下落在桌上。
“父亲,长歌腹中已经有了二皇子的孩子,不嫁他长歌便终老一生。”沐长歌绝决的说着,眼角流下一行热泪,声音缓和了些,道:“父亲,长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求过您,长歌只想嫁给二皇子,求您了。”
“你回去吧,你若嫁不出去,便在府里安稳的度过此生。”沐祁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父亲。”沐长歌泣不成声,咬了咬牙拔下头上的珠钗抵在心口:“父亲,谢谢您把我养育为人,长歌的命是你给的,那今日长歌就把命还给你。”
沐长歌闭上眼,心意已决,珠钗还没刺入心口就被沐祁打掉,沐祁怒不可遏的看向这个向来乖巧的女儿,尽是失望之色:“阿歌,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既要嫁给二皇子,那么今后你权当没有我这个父亲便是!”
“父亲……”沐长歌跪坐到地上,双眼放空,她不懂父亲为何不让她嫁给二皇子,皇帝只有四个儿子,太子和三皇子都是阮皇后所生,二皇子的生母刘贵妃是刘氏的远房堂姐,说起来父亲应该站在刘贵妃一侧才是。
沐祁良久无言,似是心意已决,实则心乱如麻,对沐长歌还有一丝浅浅的期望,希望她迷途知返。
“长歌叩谢父亲十五年养育之恩。”沐长歌给沐祁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迟疑的离开父亲书房,门口的小厮却将她拦住。
“无需拦她!让她走!我沐祁从没有沐长歌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沐祁大怒,小厮也不再拦她。
沐长歌心痛不已,二皇子在所有人眼里是最没有成为储君的皇子,沐长歌却是不信,她要帮他,让他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到时候父亲定会原谅她,那时也会光耀门楣,并且取代阮氏国丈的地位。
还记得萧景阳说过:“母妃本也是大家闺秀,只因嫡支犯了诛九族的重罪,若非被人相救,母妃就会沦为军妓。母妃饥寒交加的在秦淮桥边,为了生存不得已才沦为歌姬,而后巧遇了父皇,因此改变了半生的命运。有了我后,母妃依旧圣眷不断,但我却被宫人们耻笑,说我是个卑贱歌姬所生的贱种,永远上不得台面。父皇、还有兄长弟弟们与我也不亲切,只有母妃一个人对我好。我与母妃就像是宫墙内两株小草,命如草芥,宫人们也欺辱我们,看着母妃经常坐在宫殿内啼哭,那个时候我便发誓,我要变强,掌握天下所有人的命运,不要再如草芥般迎风就倒。”
萧景阳发自肺腑的话让沐长歌震撼,她从小就生活在沐府,刘氏对她很好,父亲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姐妹也很亲切,从未遭受过旁人的白眼和欺辱。
听了萧景阳那些话,沐长歌就好像感同身受,心疼萧景阳与刘贵妃,她常常也听说过后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里面会发生没有硝烟的属于女人的战争,为的不是皇后之位便是皇帝眷宠,亦或是子嗣的位置。
可刘贵妃拿什么和别人争呢?没有母族,孤身一人在皇宫里小心翼翼,犹如蝼蚁,若是有一日没了皇上的眷宠,被人踩死还不是易如反掌。
而萧景阳的将来,只有刘贵妃一个人靠着皇上的眷宠是万万不够的,沐长歌想要帮他,不再让他形单影只,不再让他孤立无援。
沐长歌如愿成了二皇子妃,在二皇子府处理好内务,与朝中几位重臣的夫人小姐处好关系,也是为萧景阳出了一份力。
宫廷选秀如火如荼的开始筹办,外国贵女公主们纷纷前来,沐长歌约了禁军黄将军夫人来府,没想到黄夫人说家里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便没有来,正要去歇息,不想迎来了自己的舅舅。
钟时初喝得烂醉,指着沐长歌的鼻子说道:“歌儿,你和琳儿太像了,深宅大院有什么好?还不如随我去西凉,你姨娘想你,还有阿离,中原人本就难以交心,皇家人更是如此,哪里有西凉人的爽直。”
“舅舅,您喝醉了,长歌带你去客厢休息。”
“不用,我就是来问你,去不去西凉。”钟时初虽醉,话却清晰,见沐长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醉醺醺跌跌撞撞的离开二皇子府。
刚走没一会,背着药箱的温东流便来了,在厅里与沐长歌说起钟时初。
“师父这几日一直饮酒,长歌你不用担心。”温东流温润儒雅,与宋云浠的风格很为相似。
“嗯,温师兄,我想请你帮我诊诊脉。”沐长歌入府后一直没说自己怀孕的事情,萧景阳忙的几乎夜不归宿,但还是有几次房事的,但每一次沐长歌都怕萧景阳察觉自己有孕而没有激情让萧景阳也心塞几分,与她相见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虽然他还是温柔的笑着对她好,可沐长歌的直觉告诉她,萧景阳对她日趋冷淡是因为她兴致不高,饶他兴致了。
她几次想要滑胎,身边却没有信任的人,觅荷、听枫都被留在府里,她怎么敢在外面的医馆买药,宋云浠又不帮自己,便一直都没有滑胎。
看到温东流来了,沐长歌安心许多。
“怎么会这样。”温东流迟疑的说道:“长歌,你的体质有些特殊,若是第一胎保不住的话,难有第二胎。不过我给你开些药安胎就好。”
沐长歌微微蹙眉,有些不安,但这个孩子决然不能留。
“温师兄,求你帮我熬一碗堕胎药。”沐长歌攥着手中的帕子,看到温东流惊诧的表情,便将灵隐寺一行的事情始末告诉温东流。
“我连这个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我不敢留他。”沐长歌祈求的目光看向温东流,温东流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药方,按着药方吃,第二胎还是有机会的。”
沐长歌又欣慰有感激,在温东流的帮助下成功堕胎,时隔半月,温东流、钟时初离开京都,宫廷选秀也拉开序幕,明明是拉拢各方势力的关键时刻,萧景阳竟然没有选一个闺女入府。
沐长歌打心眼里是欣慰的,晚上正要歇息的时候,萧景阳醉气熏天的进了屋,就压在她的身上。
将她的身体紧紧扣在身下,丝毫也动弹不得,沐长歌不禁红了脸,夫妻二人也有半月没有温情了。
“你为何打掉你的孩子。”萧景惠的话让沐长歌为之一震,便小声说道:“孩子的父亲不知道会是谁,我不敢留,怕混淆了皇室血脉,二爷,我……唔……”
萧景阳狠狠地咬上她,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个棋子,这个女人偶尔有些小聪明,也有一些大智慧,可对他却傻傻地一味付出,让他觉得可笑。
听说了她月事十天未走,便派人查了一下,发现半月前她喝的药渣是堕胎所用,他的心像针刺一般,不知道是自己心疼自己的孩子,还是心疼这个女人的傻气。
发泄了良久,萧景阳才恢复了以往的沉静,搂着沐长歌在怀,声音微哑:“你这个女人,就是让人心疼。曙光不远了,待我登上大统,必许你后位,携你之手俯视天下。”
沐长歌看到萧景阳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心下微凉,她希望萧景阳有朝一日可以得到他付出努力的成果,却不希望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别伤心了,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萧景阳见沐长歌的样子,以为她放不下,便对她耳边轻喃:“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孩子。”说完,翻身除掉被子,暗黄色的烛光下,春光乍泄无余。
看着她脸上不正常之色,还有丰盈曼妙的身姿,无不勾引着他的欲望。
“二爷,你要做什么?”沐长歌心下一紧,只见萧景阳眼中跳跃着浓浓的欲色:“生孩子,当然要努力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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