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甲班休息,余柔臻瞥了一眼抱着阮湘湘急匆匆向外走的沐长歌,选择视若无睹的回到东暖阁。
其他贵女因为和沐长歌不太熟悉,也不敢靠近,只有宛安跟了过来。
宛安和阮湘湘的关系还算不错,不禁问道:“九婶婶,湘湘怎么昏倒了?”宛安抬眼看到沐长歌唇色发白,脸色有些不好,不禁生出一股担忧来。
“被蛇吓昏了。”沐长歌的头脑已经有些晕眩,右臂也有些麻木,可能是被红锦蛇咬了的原因吧。
“啊!是罗扇盈的红锦蛇!”宛安皱眉,更加担忧的看向湘湘:“不会被咬了吧?红锦蛇有毒的。”
“有毒?”沐长歌脸色更白,眼晕耳鸣的说道:“宛安,你放心,湘湘没被咬到。你先回去吧!等湘湘醒了,我就去找你。”
宛安想了想点了点头,甲班不同于乙班的疏于管制,若是自己旷课,肯定得被余柔臻打小报告。
看一眼脸色不乍好的沐长歌,“九婶婶你要照顾好自己,宛安就先回去了。”
“嗯。”沐长歌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反观贵女学堂,乙班出乎意料的安静,贵女们也都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都在担忧阮湘湘。
罗扇盈也是一样,虽然她们都很顽劣不听话,但却异常团结友爱,平常难免吵两句,但却没有隔夜仇。
“湘湘不会有事吧。”有个贵女不禁担忧的说道,罗扇盈横她一眼:“乌鸦嘴!呸!湘湘才不会出事。”
“还不是都怪你,拿红锦蛇吓唬贤亲王妃不成,反倒吓晕了湘湘。”
“怪也要怪沐长歌!要不是她抓小红花到湘湘身边,湘湘也不会吓晕。”罗扇盈有点心虚的反驳,心下有愧疚,但她还是个要脸面的人。
“哼,某个人天天带着红锦蛇上学堂,如果我是湘湘,也是被吓昏了。”
“庄秋棠!聒噪死了!闭上你的臭嘴!”罗扇盈指着一直和自己作对的庄秋棠,她们两人没事闲得时候就拌两句嘴,或者切磋一下武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庄秋棠抡起通体银色的七节棍链,站起来怒道:“那我们就打一架吧!”庄秋棠是湖广总督庄连城的嫡女,同样是被宝贝的很,父母都是武将出身,她的武艺也都不是盖的。
罗扇盈不忿的冷哼一声,将红锦蛇放到自己的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小红鞭子就和她往外走。
旁观的贵女也不插话,只定定的跟在一旁,看着她俩打架。
与此同时,沐长歌抱着阮湘湘踏进了茴香堂,茴香堂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里面只有一个少年在忙碌。
少年眉清目秀,见沐长歌抱着阮湘湘来了,便带她们进了一个隔间。
放好阮湘湘,沐长歌着急的问道:“御医呢?”
“师父被香妃娘娘叫去诊脉了,不如让青生先给阮小姐诊诊脉?”青生懦懦的说着,偷偷地打量一眼满脸疲色的沐长歌。
“你试试吧。”沐长歌点了点头,让出地方。
“那您先在一旁坐着歇会。”青生眸子一亮,到阮湘湘身边给她诊脉。
沐长歌就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所处之处也是在幽兰居的暖阁里。
莴苣盘上了头,在一旁颔首站着。
烛光下,沐长歌的脸色异常蜡黄疲倦,莴苣见沐长歌醒了,急忙走过来。
“王妃,你现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莴苣去叫宋御医和温公子来?”莴苣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生怕沐长歌哪里有事。
沐长歌只摇了摇头,让莴苣放心,“我没事了,就是有些困。”看着右臂缠着的纱布,皱了皱眉。
“宋御医和温公子再三嘱咐,王妃就是再困,也要忍着。”莴苣有些心疼,助教真是没那么好当的,刚去第一天就受了伤,不知道以后还要受多少伤。
听枫在这个时候端着水盆进来,清灵的声音有些嗔怪:“小姐可莫要再睡,再睡就睡傻了。”
“我睡了多久?”沐长歌皱了皱眉,自己究竟是肿么了?自从嫁到贤亲王府,三天两头的昏睡。
是不是和萧斐八字不合,有血光之灾?沐长歌本不信命,但发生很多事情,让她不得不信,沐长歌不禁衍生一个找算命先生算算命的念头。
“睡了两天一夜。”听枫拧干擦脸布,坐到沐长歌身边,轻轻地给她擦脸。
“莴苣姐,你帮我去看看王妃的粥好没,好了的话端过来,小姐睡这么久,也该饿了。”听枫只是故意支开莴苣,本来天真无邪的听枫,也变得小心谨慎。
沐长歌看她谨慎的模样就笑了,但想起对自己有二心的觅荷来,不禁皱了皱眉。
“小姐还有心情笑。”听枫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小姐嫁到贤亲王府,这半个月还没到呢,小姐受了几次伤,都差一点丧命。还不如在家里的时候自在,小姐,贤亲王对你真的好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沐长歌这个问题,沐长歌不禁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小丫头长大了,知道为我设身处地的着想了。”沐长歌逗趣道,她欣慰听枫的成长。
“小姐莫要寻我开心,我觉得贤亲王对小姐还差一些。”听枫说的正经,只听她又道:“贤亲王若是想小姐好,为何要接贤阳城的那些女人进府,还要纳侧妃。小姐,我知道说这些,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我也是让小姐你心里有个提前准备。还有小姐这次受伤,王爷不想让小姐再去学堂了,我觉得小姐应该反抗,总比成日在府里看那些碍眼的女人要强。”
“我知道。”沐长歌在听枫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摸了摸听枫的头,笑道:“王爷早就跟我说了,你不用担心我,你也不小了,这么唠叨,小心王爷把你许出去。”
听枫跺了跺脚,红着脸嗔怪沐长歌:“小姐就知道打趣我,我才不嫁出去。”
“不嫁出去,莫非要守着我一辈子?”沐长歌浅笑,只觉得听枫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是啊!我就跟莴苣姐学,盘了头当嬷嬷。”听枫说完,沐长歌不禁拍了下她的脑袋,故作不悦道:“早晚你会遇到个你心悦他的人,到时候我留你怕是也留不住。”
“才不会!”听枫反驳。
房间外忽然响起莴苣的声音:“宋御医、温公子。”
“长歌……王妃醒了吗?”是宋云浠的声音,话里行间充满了失落。
“回宋御医的话,王妃已经醒了。”莴苣垂首答话,本想让宋云浠进去瞧瞧,可他与王妃之间的关系总有那么一点异样,左右思量便没有说余下的话。
温东流眼皮跳了跳,瞥一眼宋云浠,皱了皱眉道:“师弟,太医院已经派人催过很多次了,长歌醒了,你就先回吧。”
“那……我就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事情,师兄派人来太医院通知我。”宋云浠有些迟疑,眼眸似潺潺春水般温润,注视着面前的朱门良久。
在莴苣推门进去后,温东流几声咳嗽来提醒怔神的宋云浠,拍了拍宋云浠的肩膀,低声叹道:“忽然想到当初的选择,有没有后悔?”
宋云浠微怔,略作迟疑,摇了摇头:“若是从来一次,我的选择依旧不会变。默默地守护她,吾心足矣。”
暖阁内主仆三人的脸色也都是一变,沐长歌只有满心的愧疚,想着刘氏与宋云浠之间的某种联系,也是他情非得已,况且这十几年来也未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听枫却皱眉看向莴苣,纠结半天才道:“莴苣姐,你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爷吗?”说的便是宋云浠暗恋沐长歌一事,莴苣为之一愣。
不解的看向听枫,随即了然,看一眼满是愧疚神色的沐长歌,摇了摇头,笑道:“一些事情,我们不说,王爷心里也都跟个明镜似的。”
莴苣顿了顿又道:“莴苣虽是王府里的老人儿,也不是事事都要禀告王爷的,况且如今莴苣是王妃的贴身侍女。”莴苣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听枫故意支走自己,对自己的不信任。
听完莴苣一席话,听枫小脸造个通红,有些心虚的垂下头。
“莴苣姐……我……”听枫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和莴苣说,反倒是莴苣,为之一笑道:“初来乍到,听枫你能为自家主子考虑这么多,也是好心,我不介意的。”
“莴苣姐,以后我不会了。”听枫有些惭愧,觉得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一直也都很信任莴苣。”沐长歌忽然插话,顿了顿又道:“王府里,能贴身照顾我的也只有你们二人以及柳环,而觅荷被我安排到王爷的书房,你们心中可有疑问。”觅荷和听枫是跟沐长歌时间最长的,按理说受到的待遇也该是最好的,并且也是沐长歌最信任,然而觅荷却被从幽兰居里剃了出去。
听枫抬起有些迷惑的小脸,问道:“听枫不明白,觅荷为何不在幽兰居伺候小姐呢?小姐以前还说过觅荷最会梳鬓,手最巧了。”
“因为她并非只有我一个主子。”沐长歌只说了一句话,莴苣和听枫也都了然,听枫也无话可说,只有些伤心,没想到最令主子信任的人并不是最忠心的,沐长歌的心情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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