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莴苣,帮我沐浴更衣,出去吹吹风罢。”因为在暖阁里总是太困,沐长歌不禁从床榻上走下去。
换上一袭宝蓝色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莴苣又准备了一个绣着高山流水的银色披风,给沐长歌披上。
“温公子嘱咐,虽然天气温暖,但也不能让主子吹太多的风。”莴苣说完,就闪进来一个枚红色的身影。
宛安背着书包,气喘吁吁的跑进暖阁,脸蛋红嘟嘟的,看到沐长歌站在一旁,不禁高兴的说道:“听宋御医身边的青生说九婶婶醒了,果然如此,九婶婶睡了两天一夜,真是担心死宛安了。”宛安说着就搂住沐长歌,生怕沐长歌出事。
“毛毛躁躁的,一点也没有小姑娘的样子。”沐长歌轻点了点宛安的额头,轻笑道,剪水眸里也尽是宠溺的目光。
“九婶婶。”宛安鼻子一酸,看着温柔恬淡的沐长歌,与自己的母妃倒是有几分神似。
“怎么还哭鼻子了?小可怜儿,九婶婶不说你了,走,陪九婶婶出去逛逛。”沐长歌看着宛安眼眶红红的模样就觉得心疼。
宛安也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又有些迟疑,看向一旁的莴苣问道:“莴苣,九婶婶的伤势不要紧了吧?可以出去吹风吗?”看似一个粗糙毛躁的小姑娘,其实内心还是很柔腻的。
莴苣笑笑:“王妃已无大碍,吹上一会的风,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那九婶婶,我们走吧。”宛安挽上沐长歌的胳膊,就和沐长歌逛在王府内。
“对了,湘湘的身体如何了?”沐长歌想起阮湘湘被吓晕的事情,不解有些担忧。
“就知道九婶婶会问这件事,宛安回来之前特地问了一下青生,而且还去丞相府看了一下湘湘,如今已是活蹦乱跳的啦。”宛安噙着一抹好看的笑。
沐长歌一听也是眉开眼笑,这下她也放心了。
“湘湘是好了,但罗扇盈和庄秋棠可就不好了。”宛安朝沐长歌露出一个极为神秘的笑容,随后也不藏着掖着,直话直说道:“就在湘湘被蛇吓晕当天,罗扇盈和庄秋棠打了起来,旁人也不敢去拦啊,而我还在上课。她们就打的不可开交,各自都受了不轻的伤。而邱如屏那个贱人又以生病为由闭门不见客,乙班因此放假啦。”
“打架?放假?”沐长歌微张着小嘴,全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嘛!我生生错过了这场好戏,一个是红女的徒弟,另一个又是湖广总督的嫡女,没看到她们决斗,真是有些可惜。”宛安满眼满心都是失落,红女号称南唐第一鞭,而湖广总督的七节棍也是出了名的。
沐长歌和宛安想的全然不在一个节奏上,沐长歌是满头的黑线,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一个是罗阁老和北齐皇长公主的幼女,另一个是湖广总督的嫡女,这两个人的身份哪一个是好惹的,她们无论出于哪种原因打起来,当天管理乙班的只有沐长歌自己,这责任自然也就落在自己的身上咯。
“你看过她们的伤势吗?很重吗?”这是沐长歌第一个担心的事情,若是小打小闹受点轻伤也不至于停课放假吧。
宛安点了点头,迟迟才道:“庄秋棠怕是一辈子也不能见人了,罗扇盈嘛,不休息三四个月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想起庄秋棠那白嫩漂亮的脸蛋上那么一条血淋淋的口子,以及罗扇盈吃喝拉撒不离人,还要坐轮椅,就不寒而粟。
“竟然这般严重。”沐长歌紧蹙眉头,宛安说的模棱两可,具体什么情况,还得明天自己去看看。
“是啊!皇上以及朝臣都被惊动了,还好罗阁老一家在洛阳,而湖广总督一家远在湖广,他们如今还未到京都。”宛安说完,看了一眼沐长歌,生怕昏倒。
沐长歌心中已是有数,她们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算其他贵女们不说出去,某个想要看沐长歌笑话的人也会传出去的。
“九婶婶,我去过太后娘娘那里摸了摸底,太后娘娘有些不悦,有不想让你再去贵女学堂的意思。而今罗扇盈、庄秋棠打架受伤的事情疯传的厉害,哥哥说朝堂上有很多关闭贵女学堂的奏折,皇上还因此大怒。”宛安叹了口气,怕沐长歌自疚,又道:“这也不能怪九婶婶你,要怪也是怪罗扇盈作茧自缚,若不是她起头捉弄九婶婶,也不会弄出这么多事。”
“去用晚膳吧。”沐长歌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很轻松,只想让宛安不必为自己的事情担心。
晚膳过后,宛安回到幽兰居旁的水月阁,沐长歌受伤,宛安便住到一旁的水月阁内。
而沐长歌却带着莴苣坐在冬暖亭吹风、下棋,睡了两天一夜,此时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觉了。
子修持扇翩翩走来,朝沐长歌微微颔首,沐长歌点了点头,回之浅笑:“子修公子。”因为高子修自小在南唐长大,很多都叫他子修公子,沐长歌自然也跟着萧斐一样,叫他子修公子。
莴苣急忙起身,敛下眼眸微微行了一礼:“公子。”随后便站在沐长歌身旁。
子修的眸子里含着浅笑,温润的如沐春风,看着石桌上的一盘棋局,笑道:“王妃可允子修对弈一局?”
“子修公子若不嫌我棋差,自是恭敬不如从命。”沐长歌也浅浅笑,对这个子修,沐长歌是不喜也不厌,只知道子修这个人绝非表面上这般跟谁都和和气气的。
“王妃过谦。”子修抱拳笑道,而后坐在莴苣原本坐的位置上。
下棋人各自都心无旁骛的专心下棋,良久,沐长歌松开手中的白子,笑着道:“子修公子赢了。”语气中有一丝无奈。
“像王妃这般随遇而安的执棋人还真是少见。”子修看着浅笑的沐长歌,那双温润如云的眼眸里衔着一丝探究。
“像子修公子这般以温润的防御为攻击的执棋人亦是不多。”沐长歌并不去看子修,嘴角弯了弯,垂下眼眸。
子修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只那一瞬之后,便又恢复为温润的浅笑,对沐长歌又多了一分探究。
他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一个没有攻击没有棱角的人,只有在萧斐眼里,他是个攻击性极强的人,如今的沐长歌,就好像当年的萧斐。
“子修公子,有些事情我一个深宅妇人也不能做,王爷又不在府里,不知道能否相求与你?”沐长歌抬眼见子修公子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便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对于沐长歌抛出一个善意的橄榄枝,子修自是责无旁贷的点了点头。
“不知是何事?”
“湖广总督以及罗阁老近日应该就会入京,子修公子能否帮我时刻关注着他们的踪迹?”沐长歌又添上一句:“若是他们到了京都,希望子修公子派人通知我。”
子修勾唇深意一笑,容不得他再拒绝,而沐长歌也感激的朝子修笑了笑。
“这封信和这个首饰盒是王爷派人快马加鞭带回来的,王妃过目。”子修掏出一个心形首饰盒以及一封信,他来冬暖亭找沐长歌,正是为了这件事,却没想到没做正事,倒揽上了一件事。
“王爷的信?”沐长歌皱了皱眉,她其实也想不到萧斐如今身在何处,内心有些激动的接过首饰盒和信来,看着信封上的四字:沐长歌親见,鼻子忽然一酸,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多谢子修公子带信,我先回去了。”沐长歌紧紧地捧着手里的信,与子修告辞便回到幽兰居的暖阁里,挥退几个丫头,一个人在软榻上坐着,拆开信。
“听闻阿歌受伤,为夫心痛不已。照顾好自己,别让为夫再担心。为夫因事耽误几日,临行匆匆,忘记将东西交到阿歌手中,见物如见人,阿歌可莫要负我。——萧斐书。”
莫要负我?沐长歌不禁轻笑,嘴边下意识的衔着丝笑容,拿起首饰盒,心咚咚跳的将首饰盒打开。
只见首饰盒里放着一把钥匙,钥匙下面压着十余张一万两的银票。
沐长歌不禁咂舌,萧斐竟然这么有钱?这把钥匙是?
银票最下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东巷四十八号库房钥匙以及阿歌的零用钱。”
零用钱……沐长歌皱了皱眉,她早就知道萧斐肯定不止拿朝堂的俸禄,肯定还有别的活计,只是想不到他还有什么产业,只希望这钱来的干净就好。
当然,沐长歌捧着一首饰盒的万两银票,心中不欢喜是假的。
次日一早,沐长歌穿戴好就去找温东流,拉着睡眼惺惺的温东流道:“温师兄以往不是很早就起了吗?我有急事需要你帮忙,温师兄,先去饭厅用早膳。”
饭桌上,温东流先给沐长歌号了号脉,然后点了点头:“恢复的还不错,长歌啊,你这般急是为哪般?”
沐长歌就跟温东流说了罗扇盈和庄秋棠的情况,具体情况还不甚了解,想让温东流跟着去各自的府里一趟。
温东流点了点头,还以为是什么急事,不疾不徐的喝起粥来。
早膳过后,温东流背上药箱就跟沐长歌、柳环一同去了罗府,到罗府门口,柳环敲了敲罗府的大门:“有人在吗?”
久久没有人搭理,而柳环的坚持不懈下,门内的小厮不耐烦的说道:“请回吧!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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