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在护士的指导下做了一些准备检查和风险告知的电子签名后，护士说道：“你去一楼大厅的收款处先交五万块钱，交完了以后再回来找我。”
安娜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安娜交完费用后返回重症监护室，再次按响了对讲门铃。
刚才的那个护士出来后，安娜告诉她费用已经交上了。
护士确认款项到账后，安娜问道：“宋雁平他怎么样了？”
护士说：“病人目前来看，情况比较稳定，昨天晚上我们给他做了全身性的血液过滤，主任说还需要继续观察，你们在这里一定留一个家属，有什么紧急地事情我们方便及时联系到你们。”
安娜“嗯”了一声，说：“谢谢大夫！”
“没事儿！”
安娜趁着重症监护室内部的对开门还没关上的刹那，踮起脚往里面看了一眼。
可是进球门上的玻璃是磨砂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安娜退出重症监护室的大门，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白色大门。
大门内外隔开的是两个世界，一个是生，一个是死。
上午九点多，莫士元和蒋燕带着两名民警来到重症监护室外，将那两名夜晚看守的民警替换下来。
蒋燕跟莫士元二人通过市立医院的医务处，联系上了重症监护室的主任张廷波。
张廷波从监护室出来后，蒋燕跟莫士元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莫士元说：“张主任，这个宋雁平是我们正在调查的嫌疑人，所以我们比较关心他目前的状况，麻烦你跟我们介绍一下。”
张廷波说：“目前是这样的，我们昨晚给他上了血滤机，今天早晨抽的血液报告还没出来，得等一会儿。”
顿了顿，张廷波继续说道：“病人的肠胃功能受损比较严重，胃穿孔的情况我们准备考虑等他情况稍微稳定下来，进行微创修补。”
“至于肝肾肺等其他器官组织的受损情况，今天还要继续做检查，因为他这个属于化学性物质的急性中毒，体内器官组织的病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你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蒋燕听完，先是两三秒的晃神儿，眨了眨眼又赶紧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
站在旁边的安娜问道：“大夫，他这个情况是属于严重的吗？”
张廷波说：“他这个情况属于是比较严重的，跟我们常见的吞服百草枯性质一样，前期的抢救都是有效的，但是主要看后期肺部会不会出现纤维化，以及肝肾的损伤程度。”
安娜还想开口问什么，张廷波说：“具体的还要看这几天的检查结果，你们等消息吧，我们也会尽全力抢救病人的。”
他刚说完，电梯门开了，杨建业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哎，杨主任！”
“张主任！”
杨建业没有跟蒋燕安娜所有人打招呼，径直跑过他们走进了重症监护室后，反手将门关了上来。
安娜往后退了两步，慢慢悠悠地走到窗户边蹲了下去。
蒋燕走到安娜身边也蹲了下去。
“没事儿的哈，别担心了！”
安娜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蒋燕，随即慢慢地站起身。
她面向吴管教和莫士元走了过去，两个人也向她走了过来。
“安女士，这个事情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莫士元话音刚落，安娜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告诉你，我的男人我了解，他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样，好！就算他罪该一死，也绝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死！在！你！们！手！里！”
安娜喊得声嘶力竭，却又字字戳心！
莫士元叹了口气，咬着后槽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蒋燕走到安娜身后，轻轻地将她搂住。
“好了，不要激动了，宋雁平的事情我们各就各论，该承担责任的一定要承担责任的，你先冷静一下。”
蒋燕的声音带着些许温柔，这让安娜的情绪稍微有了一些缓和。
蒋燕继续说道：“我让他们给你带了一把折叠椅，落在车上了，你跟我下去拿吧，我还要回一趟局里，就不回来了。”
说完，她看向莫士元。
莫士元点了点头，说：“行吧，你先回去吧，安排好了人早晚过来替班就行！”
“知道了，莫组长。”
蒋燕跟安娜乘电梯下到负一楼的停车场，两个人来到警车旁边。
她刚打开车的后备箱，安娜突然说道：“我知道你。”
蒋燕往外拿折叠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将折叠椅拿出来放到了地上。
“这个椅子你拿上去，别坐地上，地上太凉了。”
安娜再次说道：“我说，我知道你。”
蒋燕收起脸上的表情，嘴角微微地抽动着。
“雁平当时给我留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和名字就是你，也是我告诉聂大哥，聂大哥给你打得电话。”
蒋燕看了看安娜的身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也不能在这待太长时间，免得引起莫组长起疑。”
“我就想知道，你们到底能不能救他？”
蒋燕呼吸有些急促，但是又赶紧安慰她：“大家都在想办法，你就全当全当不知道，你要装傻，也不要问，知道了吗？”
安娜追问道：“你们有没有把握？有没有把握把他救出来？”
蒋燕一抿嘴，说：“我们都在想办法了，也在想计划，你别问了，知道多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蒋燕说完，拍了一下安娜的胳膊，说：“好了，你快上去吧，我得走了！”
蒋燕驾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安娜看着消失的车尾灯，提起地上的折叠椅乘坐电梯回到了六楼的重症监护室外。
当天下午两点多，两名护士用监护病床推着宋雁平，张廷波和杨建业跟随着，在民警和莫士元以及安娜的陪同下，分别又做了一次腹部彩超和胸腹部的CT平扫。
下午五点，莫士元看了一眼窗台上那个安娜没有动过的盒饭，将手中刚买的盒饭递给了她。
“好歹你得吃饭吧？你不吃饭，身体垮了怎……”
莫士元还没说完，杨建业和张廷波从重症监护室里走了出来。
杨建业皱着眉头，张廷波脸色也很难看。
安娜“噌”的就从折叠椅上站起来跑了过去。
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张廷波的胳膊，声嘶力竭地问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了！啊？怎么样了？”
张廷波转头看了一眼杨建业，杨建业说：“他的这个肝脏因为消毒液中高浓度的次氯酸钠的侵蚀，出现了快速的衰竭，CT的表现明显，穿刺活检也已经体现出来了。”
安娜浑身打着哆嗦，莫士元赶紧问道：“那他……要怎么救治？！”
杨建业说：“这个衰竭是持续性的递增，治不了，而且他这个情况，已经引起了其他器官的并行性感染。”
旁边的张廷波说了一句话，让安娜和莫士元以及吴管教彻底傻了眼。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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