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老师在身边时，只需要原原本本地炼制一遍，他便能洞悉绝大部分炼制时的要点和禁忌，而他自学时，却需要不断尝试与改进，才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别看他只炼制了三炉丹药，但炼制之前，他还做了充足的准备，炼制过程中也在不断思考与调整。花费的精力远超有人指导。
看了看时间，还够再炼制一炉，所以许道也没休息。
再次开炉，果然，这一次成丹十一枚，尽皆上品。
毛春两人已经有些麻木了，看着许道，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可有收获？”许道看着毛春，随口问了一句。
毛春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陡然绽放出惊喜之色。
“有，但是不多。”她的语气都有些颤抖，她知道，这是许道要给她指点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感悟讲了一遍。
许道听完点头，“你还不是炼药师，观看三品丹药的炼制，难度很大，但你能从中获得一些收获，也是难得。”
“这样吧，我也知道你喜爱此道，我并不能承诺教你炼制丹药，也不想收你为徒，但只要有时间，每天我都可以帮你解答一个疑惑。”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毛春明显是有些失望的，但听到后半句时，她立刻高兴起来。
不是每个炼药师都愿意指点他们这些丹仆的，有些炼药师甚至直接把丹仆当做家中奴隶用。
别说指点了，只要不苛待，就已经算好人了。
可许道竟然愿意每天帮她解答一个疑惑，这就让她觉得自己没白来。
“弟子拜见师尊！”毛春直接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许道摇头，“我说了，我不收徒！你若是指望叫我一声师父，便想让我收下你，那你就要失望了。”
许道确实没打算此时收徒，一者他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做老师，二者，毛春的资质还是差了些，成就恐怕不会太高，浪费那个精力做什么？
只是他看到毛春那股矢志不渝的劲头，又觉得直接否定太过可惜，便决定给一些指点。
这样，毛春能否成功晋升炼药师，又能够在此道上走多远，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他倒是觉得，毛春成为炼药师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只是品阶或许不会太高罢了。
毛春摇头，坚持行完大礼，“许大人不认不要紧，但我接受您的指点教导，就该执弟子礼！大人也不必担心，日后我在外面也不会随意称呼师尊。”
倒是一旁的毛夏，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许道，迟疑道：“许大人，要不，我也给您磕一个？”
许道哭笑不得，“你又不爱炼药之道，我也不曾指点你，你磕我做什么？”
“您愿意指点我姐姐，我便要磕！”毛夏说到这里，心中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而后果真扑通跪下，然后梆梆便是两个响头。
这动静，把许道吓了一跳，好实诚的孩子。
好不容易将还要磕头的毛夏拦住，许道看向毛春，“记得，每日只有一个问题的机会，所以，要想好要问什么，也要问什么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其实，毛春若当真能利用好每天一个问题的机会，确实能够受益匪浅，踏入一品炼药师，当真不难。
以毛春此时的灵性强度，勉强炼制一品丹药，应该是足够的，至少一品中较为简单的那一类，应该是可以的。
“我记住了！”毛春郑重点头。
而后许道留下两人收拾丹房，并给要上缴的丹药，登记入库，自己则是离开了尚医局。
今天回到家，也还有很多事要忙！蛟珠洗炼的事不能停，葛玉书识字读书的进度不能落下，猎杀妖诡的事，今晚也应该就能步入正轨。
如今这提升速度还是太慢了，主要是感受过那种高速提升的舒爽后，这样的速度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慢若龟爬！
虽然他口中龟爬，已经是别人眼中难以想象的快速，但他还是觉得不够。
“你觉得这里的百姓与洋和那边的百姓有何不同？”马车上，许道问了燕麦这样一个问题。
燕麦闻言，陷入沉思，而后又转头看向路旁的来往行人，许久之后，他才试探着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同，唯一可能有差别的……这里的百姓脸上都有笑容。”
许道也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问，但燕麦还真给了个答案。
他看向车外，果然发现这些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而后他猛然想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看到过的笑脸其实少得可怜。洋和县，那似乎就不该是一个能拥有笑容的地方。他在那里待的久了，竟然已经习惯了！
“真好啊！”许道感叹一声，而后又对燕麦说道，“我打个盹儿，等到家了再叫我！”
他今日炼制了好几炉三品丹药。虽然算不上疲惫，但心力、精神还是有消耗的，此正好休息一下，尽早恢复过来。
燕麦回了声好，便有意识地降低了车速，以免让许道觉得颠簸。
不知为何，可能是心中安宁，也可能是慢悠悠行驶的马车，让他觉得舒适，本来只是想着浅睡一番的许道，竟然很快进入梦乡。
梦中，他依稀看到一座巨大的城池，巍峨如山峦，又如荒兽盘踞。
其内有人影绰绰，他下意识地走进城中，而后便是令人亲切的喧闹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行人络绎不绝。只是，这些人都走得很快，快到连许道也看不清身形，一切似是而非，好像很真实，又似乎很模糊。
本来还有些高兴地许道，蓦然皱起了眉头。
他驻足在原地，看了许久，最后除了一样东西，竟是什么也没记下，而他唯一记下来的一样东西，竟是一张张不同的笑脸。
那些笑脸，是那般真切，有浅笑，有大笑，有苦笑，有幸福之笑，有人抿嘴，有人露齿，每一张笑脸都各有不同，仿佛代表着人不同的人生际遇。
可是许道看到这些笑脸，并未觉得开心，反而眉头越发紧皱，心中更是一阵阵发寒，不知为何，他竟从那些笑脸中，看出了虚假，看出了荒谬，看出了虚妄，看出了诡异！
一切似真而幻！
“主上，到家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道猛然从梦中惊醒，而后他惊觉自己不知为何已然浑身湿透。
他呆愣在车上，思绪翻滚，脑海中还是梦中残存的景象。
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好像很久没做过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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