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
厉城渊在乎谁?
我吗?
长久的沉默,阮柠以为病房里已经没人了。
她身上哪哪都疼,仿佛真的被大象狠狠踩了一脚一般,身体和骨头架子都分散开了。
“傻丫头,你已经在这里守着阮柠一天一夜了,我心疼你,才留下来的。”
男人的语气很温柔,那是阮柠从未听过的柔情似水。
噗嗤!一声娇笑。
小姑娘原本还哽咽难过的语调,瞬间就变的阳光灿烂,鸟语花开的兴奋。
她抱住厉城渊,嘻嘻哈哈道:“讨厌,阮姐姐是我的朋友啊,虽然她做了很多坏事来欺负我,但这次大象弟弟都帮我报仇了,我愿意原谅她,也愿意照顾她哒~”
“你就是太心软。”
厉城渊捏了捏宴月亮的鼻子。
两人浓情蜜意,好像这里并不是生死一线的病房,也没有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躺在床上。
阮柠用力,发狠一样睁开眼,哑着嗓子,喊道:“想恩恩爱爱,就给我滚出去!”
“呀,阮姐姐,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
宴月亮推开厉城渊的怀抱,蹦蹦跳跳的跑到病床边,很关心的样子。
阮柠眸色淡淡,人也很冷,“厉夫人要是不在这和厉总一起烦我,我可能会很快康复!”
“阮姐姐,人家在这里陪了你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小姑娘快哭了。
那可怜的小模样,仿佛真是她不分青红皂白似的在故意欺负人!
厉城渊从后面揽住宴月亮颤颤巍巍的肩膀。
他黑眸很沉,辨不出里面浮动着的情绪是什么。
阮柠撇开头,看向乌云密布的窗外,第N次下逐客令,“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阮柠,月亮担心你,照顾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厉城渊咬牙,很生气的样子。
瞧瞧,她只是没对他的宝贝妻子感恩戴德,这男人就已经气到火冒三丈了。
阮柠嗤笑,讥讽,“厉总,您和您的夫人在我的病床边秀恩爱,我一个差一点就死了的人没说什么,您还想让我怎么感恩?”
“阮姐姐,原来你早就醒了,在偷听我和城渊哥讲话?”
小姑娘像是无心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但被有心人听去了,反倒会误会是她阮柠心理变态,就愿意看着人家夫妻俩蜜里调油,嫉妒羡慕恨!
厉城渊冷哼,“阮柠,看来你不仅狼心狗肺,还喜欢偷听别人的墙角!”
“厉城渊,你就不能圆润的滚出去吗?”
阮柠半是调侃,半是嘲讽。
她说,“那么讨厌我,那么看不起我,那您和贵夫人赖在我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找虐吗?”
“阮柠,你……!!!”
厉城渊怒火中烧。
病房门口,艾诺尔拍着巴掌,提了不少补血养颜的滋补品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哈哈大笑,说德语,“厉总,阮柠说的没错,你这么缠着她,不会是依旧旧情未了,心有不甘吧?”
“她、配吗?”
厉城渊冷嗤。
宴月亮皱了皱小眉头,问,“城渊哥,陈哥哥在说什么啊?是德语吗?我一句都听不懂。”
“哦?厉总,这就奇怪了,身为堂堂盛源集团的第一夫人,居然连最简单的德语都不会吗?”
艾诺尔切换成京腔调的普通话,极尽挖苦之能事。
厉城渊俊脸沉黑。
宴月亮撇撇嘴,有些委屈,“陈哥哥,我可是我们大学的首席高材生毕业呢,原本精通至少三国语言,但这段日子为了陪着城渊哥,就生疏了不少。”
“那厉夫人这脑袋瓜子可真够笨的,大学毕业才多久,学的知识都就饭吃了?”
艾诺尔一句句怼。
病床上的阮柠,一时没忍住,就笑喷了。
她抻到伤口,疼的“哎呀”一声。
艾诺尔和厉城渊齐齐上前,一人去检查她的腿,一人去看她胳膊上的医用纱布是否染血了。
倒是宴月亮这么个小仙女,被一个人晾在那,不尴不尬的,表情窘的贼滑稽!
“阮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二十几岁的人了,连最基本的保护自己都不会吗?”
厉城渊气急败坏,好像她受伤,就是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一般!
艾诺尔剑眉紧蹙,天蓝色的瞳孔里,泛起一波波的怜惜伤感,“阮柠,我宁可这些伤都在我身上,真的!”
“陈先生与阮柠是什么关系?你的希望,未免有些太过逾越了吧?”
床对面的厉城渊,眼神锋利,自带上位者的强大威压。
艾诺尔也不差。
两人目光交汇,无形之中,已经杀的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了……
“厉总,你一个有家室的人,又能和阮柠有什么关系?我单身,想追求一见钟情的女神,这有问题吗?”
他故意把“单身”和“女神”,以及“一见钟情”几个字咬紧,加重音量说出来。
厉城渊握拳,太阳穴青筋暴凸,“所以,陈先生身为清朝贵族后裔,德国三大财阀之一,竟对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如此念念不忘,心向往之?”
“哈哈哈,厉总这是对我多上心?连我陈丰泽的老底都给挖出来啦?”
艾诺尔似笑非笑。
他补一句,“还是说,厉总觉得我是您的情敌,这才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什么情敌?陈哥哥,我对城渊哥是一心一意的,和阮姐姐不一样,总之,你千万不要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宴月亮跳过来,挎着厉城渊的胳膊,不动声色的先将人拽离病床边,再给自己脸上添金。
她羞答答,一脸深情,“城渊哥,虽然阮姐姐设计,让外人误会你们是夫妻,我有点吃醋,但我知道,你最爱我,我也最爱你,即便有人暗恋人家,人家也不会移情别恋的!”
小姑娘一片真心实意。
艾诺尔无语,翻白眼,“厉总,您妻子是不是脑子……进过水?”
噗!
哈哈哈——
阮柠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厉城渊护着宴月亮,怒斥,“阮柠,你给我闭嘴,不许笑!你有什么资格讽刺月亮?”
“嗯,我的确没资格,但也请厉总带着您宝贝的厉夫人,从我的地盘上滚蛋,谢谢!”
阮柠扶了扶镇痛不已的额头。
她不耐烦的挥手,“陈先生,麻烦你帮我送客。”
“厉总,请吧。”
艾诺尔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着,骨关节发出瘆人的嘎巴声。
厉城渊是不怕的。
可宴月亮慌张,哭唧唧,“城渊哥,我们走吧,既然阮姐姐不领咱们的情谊,咱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啊!”
“阮柠,你会后悔的!”
男人撂了狠话,抱着宴月亮,一走了之。
艾诺尔失笑,“吃醋吃成这样?以为说几句难听的话,拿宴月亮当挡箭牌,就能掩藏得住?”
“掩藏什么?谁吃醋?”
阮柠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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