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踢我的那一脚,也不知道有什么门道,反正我现在还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局势一步步的恶化。
只要爷爷被勒死了,剩下的孙寡妇和杨木匠,这两个无论是联手还是又拼掉一个,反正剩下的人,绝对不会放过我。
此时对我来说,爷爷不可怕,孙寡妇也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那个只露出一只手的杨木匠。
杨木匠右手的白霜都抖掉了,皮肤之下已经没了血肉,就是一层人皮贴在骨头上,而且起了厚厚的褶子,有点像枯死的树皮。
幸好坛子还算结实,杨木匠的短棍砸裂了皮,坛子也没有破碎。
杨木匠索性扔掉了棍子,把两只手都伸出来,在地上摸来摸去。
这下爷爷惨了,手里的盖子也掉了,两只手正抓住钢丝挣扎呢,刚刚缓过来一口气,结果两只脚又被杨木匠乱伸的手抓住了。
杨木匠使劲把爷爷往后墙那里拉,孙寡妇使劲把爷爷往门口那里勒。
我感觉爷爷的处境,比那些被五马分尸的死囚,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爷爷就要断气,结果杨木匠扔下的短棍,突然在地上打了个滚。
短棍上盐粒子化成的白霜,已经被杨木匠敲得裂开了缝,短棍这么一滚,剩下的白霜,像雪片一样全部脱落了。
我还以为是一根木棍,结果并不是,而是那种浑身雪白,肚皮上点缀这粉色小点点的分尸鳝。
我突然明白了,孙寡妇一直没有衰老,就是因为,她也经常吃分尸鳝。
怪不得孙寡妇力气还那么大,能把爷爷这么强壮的人,勒的喘不过气来。
再想到爷爷也不像一个老人,我估计他也吃了盐粒子腌出来的分尸鳝。
分尸鳝跟杨木匠一样,并没有死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慢慢向我爬来,中途还昂起头张开嘴,嘴里血红的颜色,两排尖牙雪亮雪亮的。
刚才还能隔岸观火,在等屠刀落下的间隙里聊以自慰,现在分尸鳝扭着身子向我爬来,我感觉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
这玩意可是最喜欢吃人肉的!
可惜我除了发出几声绝望的吼叫,还有把眼珠子在眼眶里转转,再也没有其他自救的办法。
爷爷眼睛的余光,扫到了地上向我爬来的分尸鳝,拼命的挣扎,孙寡妇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把爷爷勒的眼珠子又大了一圈。
爷爷也不顾杨木匠已经抓破了他的脚脖子,两只手向后面使劲摸,抓掉了孙寡妇的一只鞋子,又把袜子扯了下来。
本来向我爬来的分尸鳝,拐个弯在地上使劲一窜,张口咬到了孙寡妇光溜溜香喷喷的脚趾头上。
我能明显的看到,分尸鳝使劲甩头,一条黑线从孙寡妇被咬的脚趾头,顺着皮肤下的血管,一下往上窜到了小肚子里面去了。
孙寡妇疼的尖叫一声,气力一泻千里,被爷爷使劲一拉,连人带钢丝,摔到了装着杨木匠的坛子上。
杨木匠的两只手,被孙寡妇砸的松开了爷爷,又是一阵乱摸,正好摸到了孙寡妇的肩膀。
孙寡妇尖叫一声,连忙晃晃身子,结果钢丝掉了,被杨木匠抓到了手里。
杨木匠坛子外面的两只手一翻,钢丝勒到了孙寡妇脖子上。
杨木匠的手劲好大,紧紧拉着钢丝,把孙寡妇勒的眼珠子都鼓了出来,两只脚把地上都蹬出了两个小坑。
分尸鳝还死死咬住孙寡妇,爷爷嘿嘿笑着站了起来,不过由于他脖子上还有深深的勒痕,嗓音有点沙哑。
爷爷抓住分尸鳝的尾巴,使劲往外一拉。
分尸鳝死不松口,直到爷爷硬生生的把它扯成两截,鳝头还留在孙寡妇脚趾上,断口啪啪的往下滴血。
爷爷把无头分尸鳝随手一甩,竟然扔到了我身上。
分尸鳝挂在我脖子上,冰凉的身体还在轻微的扭动,断口处散发着腥臭,又有浓浓的盐碱味,我感觉一阵恶心,又惊又怕,一下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发觉脖子的分尸鳝不见了,我屁股下还垫着一个破棉袄。
爷爷蹲在地上,从一口潮湿的鱼鳞袋子里,抓出来大把的盐粒子,往装着杨木匠的坛子里撒。
很快,那口坛子被盐粒子装满了,爷爷把盖子盖上,又拿出麻绳,把坛子结结实实的绑了几圈。
我扭头看看另一个坛子,也被麻绳绑好了。
竖起耳朵,能听到里面隐隐约约有猪哼哼,和轻微的鸡叫声传来。
爷爷扎好两个坛子,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下我看到了刚才被他挡住了的孙寡妇。
孙寡妇靠在后墙,脖子上还挂着钢丝,两只眼睛变成了金鱼眼,舌头也从嘴里伸出来一寸多长。
孙寡妇死了,虽然不是爷爷下的手,但是爷爷也是见死不救,他肯定是站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孙寡妇被杨木匠勒死。
因为刚才地上没有烟头,现在地上,多了两三个烟头。
爷爷背对着我,没有发现我醒来,又点上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把烟雾全部吐到了孙寡妇脸上。
“香菊,你这些年对我毫无保留,我这些年对你也是仁至义尽,虽然你帮我保存我家老二,让我有了儿子孙子,不过我也给你抓来不少分尸鳝,让你能够适应尸气,肤白貌美的活到了现在,咱俩,谁也不欠谁的。”
爷爷本来平静的说着,突然又哭了,把孙寡妇的舌头塞回嘴里。
爷爷一松手,舌头又掉了出来,爷爷突然变得很暴躁,说你再不听话,老子把舌头给你剁下来。
爷爷说着,从腰上拔出一把剔骨刀,拉直孙寡妇的舌头,刚想割下来,又神经病一般把刀收起来,说不行,死了也要留个全尸。
爷爷原地转着圈圈,嘴里嘟囔着孙寡妇的名字。
后来爷爷停下了,先给孙寡妇穿上鞋袜,又把她的舌头塞回去,嘴用胶布缠上,这样舌头就掉不出来了。
爷爷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到孙寡妇脚趾上的鳝鱼头,一使劲给撸了下来,说老子要留个全尸,并不代表就能多了一块肉。
爷爷把鳝鱼头扔到了嘴里,上下牙用力,嚼的嘎嘣脆。
刚才我脖子上的鳝鱼,不会也被爷爷生吃了吧?
那个鳝鱼头,可是从死人脚趾头上扯下来的,看到爷爷吃的很香,我忍不住想吐,结果咳嗽出了声。
爷爷听到我的声音,一免舌头,把嘴里的烂肉碎骨头都咽了下去,然后把剔骨刀提在手里,走到我面前蹲下了。
爷爷脸上刚才的暴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关心的表情,上下看看我。
爷爷眼神里满是舔犊情深,假如他手上没有那把锋利的剔骨刀,谁都会认为他是一个行将就木,舍不得子孙的老人。
“我的蛤蟆孙儿,没吓到你吧?”
那把剔骨刀闪着寒光,寒光刺到我眼上,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你相信,那个石匠不是杨木匠伪装了的吧?”
爷爷一边说,一边用剔骨刀修指甲,他刚才由于挣扎,手在地上乱挠,指甲缝里现在有不少的泥。
这个我服气,我点点头。
“虽然当年杨老板差点被炸成两截,肚子开了一个大口子,肝肠肚肺都流了出来,但是尸体后来不见了,或许他还活着,但是那个石匠肯定不是他。二赖子夫妻俩躺着的小坑边上,刻着屠龙字样的石碑,向东而不是朝南,这是取紫气东来之意,两具断头无魂尸的戾气,又被横放在西边的铡刀挡住,这一正一邪两道气拧在一起,压制了山神爷……”
顿了一顿,爷爷说这是道家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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