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期《天成报》编好付印之后,紫雨想喘口气,把上海找工作的事再往前推进一步,可就在这时她又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给天成集团老总何天成写一本传记。
那天,何总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紫雨到天成集团来上班这么多天第一次踏进大老总的办公室,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何总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他的身材有些发福,甚至可以说有些臃肿。在天成的这些日子,紫雨对这位谋面不多的何总已经有了不少了解,很难想象他以前是拾破烂起家的,然后经营钢铁,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就做到了上百亿的资产,公司也成功上市,成了南城无人不知的钢铁大王,后来又和许多实业家一样涉及了房地产、医药、矿山等行业,变成了家大业大的富豪。但他似乎很低调,也很节俭,拾破烂时养成的一些习惯都不曾改变。他的办公室不大,办公桌也不是那种气派的老板桌,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桌子,似乎有些年头了,跟他的气质倒是十分吻合。
“听说你文笔不错啊,中文系的才女,写过小说,是吧?”何总和蔼地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种很柔和的光,仿佛是历经沧桑之后一切都变得那么平和了。
“只是写过几个短篇而已,上不得台面。”紫雨低下头,脸红了。
“那也很不错了,别太谦虚了。”何总笑了起来,有点像弥勒佛。
“何总,我真的没谦虚。”她抬头,急急地分辨道。
“禾嘉说你文笔很好的,他是我的好朋友,说的话总不会错吧?”何总微微地向前欠了欠身,看着紫雨说道,“我呢,今年也满六十岁的人了,一直想写个传记,把自己的人生总结一下,可我小学毕业,写不来东西,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我怕写不好,耽误何总的事。”紫雨说,她想自己从没写过什么传记,何况是为一个全国都知名的企业家写传记,她的心一阵阵发虚。
“哎,小紫,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我们公司的笔杆子,除了你还有谁能担起重任呢?”何总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我试试吧。”紫雨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一下子觉得肩头被压了一个千斤重担似的。
从何总的办公室里出来,紫雨觉得脚上仿佛被灌了铅,走到办公室里坐下来,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准备离职去上海找工作的当儿接到这么一个特殊的任务,她后悔自己没能当场拒绝掉何总的要求,因为她真的没把握写好这部传记,她这是在给自己下套啊。
如果有幽谷在,这个难题也许就不是难题了,他的脑袋瓜那么聪明,文笔又那么好,肯定可以轻松驾驭这本传记。以前,她在轩道公司遇到难的稿子都是请幽谷出谋划策的,有他在,她做什么事都不怕,什么活都敢接,因为她知道幽谷就像一座稳固的大山一般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支持着她,使她永远不会摔倒。
现在,这座大山没有了,她什么依靠都没有了。这时候她是多么需要他的帮助啊,可是……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按出了幽谷的手机号码,这串数字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想一下子抹去是不可能的。在拨出去的时候,她犹豫了,然后赶紧将这一串数字消除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紫雨按大纲要求去采访了何天成的家人。紫雨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去采访何天成的儿子何浩磊的。何浩磊是何天成唯一的儿子,执掌天成集团旗下的炙手可热的房地产公司,是南城名头很响的少掌门之一,今年三十五岁了,早已成家并有了一个六岁的女儿。他的老婆梁虹是南城有名的圣华药业老总梁新光的女儿,可谓是名当户对。何浩磊从英国剑桥留学归来,遵从父母之命娶了相貌平平的梁虹,两人感情一直很平淡,自从梁虹给何浩磊生下一个漂亮乖巧的女儿之后,出于感激的心理,何浩磊对梁虹的感情才慢慢升温起来。
在天成集团那么多天,紫雨与何浩磊并没有什么接触,只在集团大会上见过两次。这次因为帮何天成写自传的缘故,紫雨需要一个一个面对面采访何天成的直系亲属,他唯一的儿子当然是逃不掉的。
那天下午,一切都显得很平淡,紫雨完全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情走进何浩磊豪华的办公室的。天成房地产开发公司位于南河之滨,是一座有三十多层高的白色大楼,何浩磊的办公室位于第十八层,足足有两百平米,中间摆着一张宽大的老板桌,旁边则放着一个整木做成的大木桌,桌面打磨得光滑如镜,四周都摆了藤椅,可能是平时开小型会议用的。
有钱人就爱这么显摆。紫雨走进去看到设施这么豪华的办公室,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她向来鄙视物质,所以走进去并没有感觉什么压力,但一眼看到坐在老板桌后面的那个人,却像被电击了一般,心也莫名其妙地狂跳了起来。
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帅了!她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当初答应了陆飞的追求,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觉得陆飞长得挺帅的,但陆飞的帅跟眼前这个男人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身材挺拔,穿着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了一截,露出小麦色的手臂皮肤,一看就知道经常做健身运动。他的头发黑亮有型,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的黑眸里漾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她。
他们对视了几秒,紫雨败下阵来,脸不自觉微微地红了。
说是采访,其实就是聊天,紫雨按照列好的提纲提问,何浩磊一一作答,俊朗的脸上一直挂着迷人的微笑,眼睛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融化在他的眼睛里。
紫雨的心也突突地跳,脸一直是羞红的,她的脑子忽然有一阵是空白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自诩崇尚精神,鄙视物质,可看到帅哥也是这副德性。
“我父亲他们这一代人,就是一个苦字,太苦了!”何浩磊讲完父亲的经历感叹道,小时候父亲的辛劳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那时候父母是拾破烂的,在城外郊区租的破房子里总是被各种破烂占据着,他和小伙伴们也习惯在破烂堆里玩耍,倒也其乐无穷。只是父亲何天成一年到头踩着个三轮车到处收破烂,似乎从没有休息的时候。他记得,父亲的手指骨节很粗大,黑黑的,布满老茧,还有多处裂开的口子,这是常年拾破烂造成的。
“何总,你父亲好伟大啊。”紫雨听完何浩磊的述说,被深深地感动了,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
“是啊,他们这一代人就是靠艰苦起家的,没有任何捷径。”何浩磊一脸肃穆,“没有父辈的拓荒之举,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这次采访收获很大,紫雨记了满满的十页纸,回去可以好好写一段了。临走的时候,何浩磊给了她一张名片,烫金的,拿在手里很有质感。他将她送到电梯口,对她说:“还有什么要问的,随时可以打电话来。父亲的这本书,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支持的,辛苦你了!”
他握了她的手,她感觉他的手是细腻的,温热的,然后再一看,这手的手指是那么的修长白皙。她匆匆抽回了手,转身进了电梯,站在电梯里跟他道别。
回去整理材料的时候,何浩磊的影子在紫雨的脑子里转个不停,挥之不去。她很苦恼地摇着自己的头,心里问自己怎么了?她觉得何浩磊像一个当红的男明星黄晓明,特别是那种深深的眼神和挂在嘴角的微笑,而黄晓明是她一直比较欣赏的男明星,看了他主演的多部电视剧,是他不折不扣的粉丝。
过了几天,紫雨忽然收到一个精致的礼盒,拆开来发现里面是一块华丽的瑞士女表,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名贵的手表,一下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礼盒的底部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潇洒的字体写着一段话:“你一定读过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吧,我在剑桥留学三年都没有找到林徽因的踪迹,却在这里找到了。第一次见你,就确信,你是复活了的林徽因。林徽因是我的最爱。这个表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紫雨的脸一下红了,幽谷也说过她像林徽因,有貌有才,现在何浩磊也这么说,难道她看起来真的像林徽因?林徽因也是她的偶像啊,只是她觉得自己离林徽因那样高端的才女太远了。
只是这样名贵的表,她是不能要的。不过,她在心里想,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出手真的很大方啊。她重新把瑞士女表放在礼盒里装好,放进自己的包里带回了出租屋,因为她怕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不安全,她准备找个时间去退回给何浩磊。
到了双休日,陆飞从上海赶回来,又催着紫雨赶快到上海找工作。紫雨因为有妹妹要照顾,还因为何总的传记要写,她对去上海找工作不是很积极,对陆飞的催逼采取敷衍的态度。两个人在一起吃饭,因为中间夹了一个紫英,自顾自把几碟菜吃掉了大半,惹得陆飞一肚子不高兴,加上两人在紫雨到上海找工作的事情上话不投机,紫雨本来想在晚饭后和陆飞一道去逛逛街买买衣服的,但这么一闹这样的心情也没有了。
回到出租屋,陆飞一眼就看见了紫雨放在书桌上的精致小礼盒,他像狮子看见猎物一般瞪大了眼睛,一把将礼盒抓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块亮闪闪的瑞士女表,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谁送你这么贵重的表?”陆飞瞪着眼睛逼视着紫雨。
紫雨伸手要将瑞士女表夺过来,陆飞却将身子一闪让开了,扯着嗓门吼道:“快告诉我,是谁送你的?!”
“我们公司何总的儿子。”紫雨淡淡地说,她对陆飞的激烈反应很是不屑,“他送我,我没打算要,过几天就还给他。”
“富二代?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么贵重的表?是不是对你有企图?”陆飞红着眼睛问。
“你别把人都想象得那么不堪。”紫雨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样的表,他只说我像一个人。”
“像谁?”陆飞的眼睛不自觉又睁大了。
紫雨皱了皱眉头,她不想说什么了。陆飞毫不相让,逼到她跟前,一连声地质问道:“他说你像谁啊,你快说啊快说啊!”
“林徽因!”紫雨从咬紧的嘴唇里蹦出这个名字来,眼睛里突然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嗬,不错啊,说你像林徽因,你当我傻啊,他这不是看上你,要追求你了吗?”陆飞的脸涨红起来,因为嫉妒之火的灼烧,他快要发狂了。
“没有的事,我们只见过一面。”紫雨说。
“见一面就送你这么名贵的表?鬼才相信!紫雨,你和他什么关系,今天必须给我交代清楚!”陆飞吼叫起来,脸孔都扭曲了。
紫英被陆飞声嘶力竭的吼叫吓了一跳,停下玩手机的动作,睁着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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