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倘若我某天遇见不得不做之事却又发现自己实力弱小根本办不到怎么办?”
“你是想问该放弃还是继续坚持?”
“嗯。”
“自当是尽是人听天命。”
“尽人事听天命?”
“你知道人力有时尽下半句是什么?”
“什么?”
“天意命难为。”
“可为何,您又常言人定胜天?”
“呵呵,人定胜天胜的是心,苍天想你所行之事落败,其实根本上是想让你的心落败,如此你只要心不败,那即便事败也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相反若心败即便事不败,那此事也维持不了长远。”
……
“尽人事听天命?”
“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
“人定胜天?”
杨坚看着城外远方回想起两年前与师父临别前的对话,他忍不住喃喃了几句。
而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这般举动看的身旁亲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军?”亲卫言道。
杨坚看向亲卫道:“再等半个月,若半个月后还无援军到来,我们就做最后殊死一搏。”
听此亲卫微愣,随后还想开口劝谏。
“将军,属下等人可以为您开一条路……”
杨坚自然明白亲卫的意思,只是他心中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不等亲卫说完,他就挥手打断道。
“不必了,我师父曾说过,明主之所以明,那是因为他所求本就符合天下大势的同时,心中还有自己的坚持。”
“天子牧民而不仁,自当被万民共伐之。”
“同样道理,若明主被万民而拥护却又弃万民于不顾,自当也被万民所弃之。”
闻言亲卫沉默。
杨坚看向亲卫又笑道:“小四,若这次我们能渡过危难,我们就回南方吧。”
“回南方?”亲卫有些不解。
杨坚点头道:“回南方,这次我们自己做主。”
“从前人马少,哪怕是到白马之前,我们麾下也不过有七千兵马,可这次若活下来我们至少会有三万兵马。”
“三万兵马?”亲卫听得更加糊涂。
因为他陪着自家将军一路走来,自然清楚他们的家底有多少。
到北方之前他们也不过才四千人马,后来到北方后经过了一场大战吞并了同为义军的另一支部队,这才扩充到了七千人马,再然后入白马郡后。
哪怕经过在城内吸纳那些青壮,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两万人。
更别提现在还要守城还要和朝廷的平叛大军厮杀,最后就算有幸逃命能带走一千人就已经是万幸。
如此又哪来的三万兵马?
“那三万人不在这里,在南方。”看到亲卫满脸都是疑惑,杨坚笑道。
闻言虽然亲卫依旧不懂,但此时不知为何偏偏心中生出一股豪气。
“誓死追随将军。”
杨坚就是如此一个奇妙的人。
与他为敌,你会恨得牙痒,因为你不懂他为何总是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谋略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你手中挣脱乃至你自身败北。
与他为友,你会庆幸你会嫉妒,因为这样一个人实在太过耀眼,任凭你如何出彩都会被他的光辉所盖过。
为他子民,你会欢呼会雀跃,因为这样一个明主千古罕见。
为他部曲,你会荣幸会疑惑,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口中的师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教出杨坚这样的存在。
……
半个月后,又是一场春雨浇灌大地。
好似苍天都看不惯这人间的污浊想要通过雨水冲刷这些一般。
城内城外,随着鼓声号角的响起。
最后的大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这一仗从清晨开始直至下午都未曾有半分停歇。
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尸体,这一天整个白马郡城有内到外都被鲜血夹杂着雨水彻底染红。
城头之上,杨坚还在带人奋力抵抗。
城外朝廷平叛大军的军帐大营,却架起了大锅吃起了肉喝起了酒。
众将欢聚一堂,似乎都在为即将到手的功劳而庆祝而兴奋。
“总兵大人,此番大胜,您又是大功一件。”一个将领举杯谄媚道。
主座之上的总兵放肆大笑。
丝毫不为自己这次带来了五万人马,回去估摸着却连两万人不到而感到羞愧。
因为在他看来打仗就得流血牺牲,他本就是将门出身,手底下的那群贱民不死总不能让他死吧。
更何况这些年天下大乱,眼看着各路义军形势愈发壮大,朝廷都不知有多少兵马折损在义军手中。
而他呢,一出手就打了一场胜仗,斩敌一万收复白马郡,想想就提气就长脸。
到时候回京,天子还不得大大嘉奖自己。
“总兵大人,不好了。”
然而这时却有一名小卒冲入了营帐之内,神色慌张眼神惊恐。
“混账,大胜在即,岂容你在此撒野!”不等总兵开口,一个参将当即就站起身喝骂道。
小卒惶恐跪地不敢言语。
这时的总兵似是因为大胜在即所以心情还不错,并未责罚小卒,反而叫对方起身问话。
“可是前方出了变故?”总兵问道。
小卒摇了摇头:“没有。”
总兵又问道:“那可是有贼军的援兵来了?”
“额,也没有。”小卒错愕道。
见此总兵面色微冷:“难不成是营中有了哗变?”
小卒再度道:“也不是。”
听此总兵一拍桌案当即起身道:“那到底是何事?!今日若说不出个一二,这军棍你可是跑不掉的。”
此话一出,小卒再度颤栗。
而营中其余将领见状无不是流露出戏谑的目光,这般模样就好似看耗子打架的老猫一般。
实在难以想象这副场景会出现在军中。
“总兵大人明鉴,是营外来了一道人,不,是邪人,那邪人见人就杀,营中兄弟无人是一合之敌,而此时那邪人已经冲着您的大帐来了。”小卒连忙道。
话音落下,帐内顿时沉寂。
就连总兵一时都感觉脑子有些宕机。
邪人?道人?
此人莫不是疯了?
同时众人也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邪人道人居然敢在军营重地撒野。
……
一炷香前。
邢香客骑着大黑驴在山坡之上看着眼下狼烟四起的白马郡。
这时女人忽然出现在他肩头说道:“你那便宜徒弟就在城内,还真是有缘,误打误撞都能先遇见他。”
“不过看样子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朝廷军营现在没人?”邢香客问道。
女人叹息道:“真不知道这仗是怎么打的。”
“那军营估摸着现在最多不到两千人,余下都被派去攻城了。”
闻言邢香客没有说话。
而是骑着大黑驴走向朝廷军营方向。
其实对于这种情况,他虽有些意外但也谈不上惊奇。
毕竟华夏历史五千年,早就告诉了所有人现实中有比这更离谱的存在。
八百人撵着十万人打。
敌军兵临城下,当权者不信将领反不思反抗,反倒信一道士,大开城门硬生生看着人家入城,自己再被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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