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的时候,郑美玲特意到杂物室去看了一下,看看周远还在不在那里?
毕竟何兴荣这人靠不住,他说帮忙,谁知道最终会不会帮?
所以,郑美玲不来看一眼的话,是不会放心的。
杂物室里空无一人,周远昨天睡觉的那张床,还有坐的椅子,都搬到了角落中去了。
“看样子周远已经被调走了……”郑美玲欣然一笑,“没想到何兴荣那家伙到还是蛮靠谱的嘛!”
如果她知道,周远被调到了哪里去,她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太平间。
停尸房。
事情还得从早上说起。
周远像往常一样,上班打卡之后,便直奔杂物室而去,然后躺下睡觉,暗自修炼玄黄神火功。
没过多久,方诚源来了。
一进门,方诚源就道:“跟我走。”
“去哪?”
“别问这么多,跟我走就是了。”
然后,周远就跟着方诚源来到了太平间。
“在这里工作的老王辞职了,现在找不到人,你就先顶着,什么时候找到了人,你就什么时候走……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问小李就行了,他会告诉你的。”说完方诚源就走了,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
周远知道这肯定是何兴荣出的馊主意,故意为难他的,所以他也不会怪方诚源。
在太平间,空无一人的走廊通道里,他呆呆的站了许久,这太平间里,弥漫着一股腥味,这腥味不是血腥味,而是死鱼死鸭子的那种腥味,令人闻了只想吐。
周远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他想,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个罪?为什么不直接走?为什么要忍着何兴荣?直接摊牌,直接把何兴荣弄死不就得了?
但他没有,如果直接摊牌,直接弄死何兴荣,似乎太便宜这小子了。
他得慢慢的,慢慢的玩死这何兴荣,就比如现在何兴荣玩他一样。
而且他也不能走,一走,医院在他的实习报告上,打个大大的差评,那他人生的这一黑点,就很难洗清了。
另外,他也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考验,如果遇到一点小小的磨难,都克服不了的话,将来还怎么去成就大事?
“何兴荣你要玩是吗?那好,我就跟你好好的,狠狠的玩一次!看谁笑到最后!”
……
小李上的是夜班,从晚上十二点开始,到白天中午十二点,总共12个小时,月薪3500元。
这时,他还没有下班,正在厕所里蹲坑,蹲完了坑,从厕所里走出来时,刚好看到站在走廊中,愣愣发呆的周远,便笑道:“嘿,新来的吧?我刚才听说了,老张已经不干了,要调个实习生过来,啧啧,没想到还真调过来了。”
小李,全民李长江,因家住长江河岸,故此取名李长江。他看上去30岁出头,满脸的胡渣子,满眼的黑眼圈,身体偏瘦,气色暗淡,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长期熬夜所致。
“你好,你就是小李哥吧?以后请多多指教。”周远看着他,微微一笑。
李长江见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不由得微微一愣,毕竟换做是谁,都不会乐意调到这里工作的,一般人不哭爹喊娘的嚷着离去就算好的了,哪里还笑得出口?
见周远这么轻松,没有任何负担的样子,李长江松了口气,他就怕周远受不了这里的气味,受不了这份工作,还没干多久,就跑了,那他就得留下来,继续顶班了。
李长江拍了拍周远的肩膀,笑道:“来,到这边坐会儿。”
他就领着周远来到一个简陋的办公室里坐下,然后拿出一盒香烟,分了一支给周远:“先抽根烟?”
“谢谢,我不抽烟。”周远摆了摆手道。
李长江便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接着屁股一翘,坐到了桌子上面,然后笑道:“我跟你说一下这里的工作情况吧……其实也没什么来做的,就是守着就行……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守尸。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搁咱们那儿啊,下河捞尸,跟尸体睡觉都是家常便饭!何况,你一个大老爷们的,要是连死人都怕的话,那还是什么大老爷们儿是不是?”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给周远打气,要不然周远因为害怕走了,还不是他自己受罪?
周远哑然一笑道:“我没怕,你多虑了。”
“真不怕?”李长江颇感意外的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无比镇定的模样后,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小子是真不怕。
这样也好,倒是省去了不少事,否则他还打算给周远做做功课,吃吃定心丸什么的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李长江一笑:“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晚上要是听到什么哭声笑声,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去看哦,否则很容易生病的。”
“谢谢小李哥。”周远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了,看在你小子还挺上道的份上,哥送你一样东西!”李长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并且折叠好的纸符,然后交到周远手里:“这是我请大师傅写的符,能避邪,你留在口袋里,准能有用。”
周远看着手中这张已经有点泛白的黄符,有点忍不住想笑。
他看出来了,这黄符,根本没有任何避邪驱鬼的作用,完完全全就是一张黄纸而已。
这种符纸,其实就是给人们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不过,李长江也算好意,周远不能不去领情。
“谢了小李哥,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李长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不客气!我这也是为了我好,就怕你干不了几天就跑了,到时候医院找不到人,还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
周远忍不住好奇道:“小李哥,看你也不过三十出头,正直壮年,为什么不去干点有前途的工作,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毕竟这工作不体面,如果你有老婆孩子倒无所谓,要是还没娶老婆的话……”
李长江瞪了他一眼,不满的道:“谁说我三十出头了?哥今年才芳龄22!”
周远不由得愣了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眼,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这家伙都超过了三十岁的年纪。
“你愁啥?我这是熬夜给熬的,想当初,我也是一块小鲜肉……现在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大叔吗?所以我就熬成了大叔的模样……”说到这里,他无奈的捂脸道:“谁知道,当老子熬成大叔以后,现在的女孩子,又开始喜欢小鲜肉了,这还让俺咋活啊!”
李长江走后,就周远一个人守在太平间里,一整天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一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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