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蓉在时,祺婉仪比不得她身份贵重,所以不敢挑衅放肆。
胡蕴蓉不在,祺婉仪依然不是最得宠的,难免看陵容不顺眼。
她同上辈子一样,爱在皇上陪陵容时装作梦魇不适,然后叫走皇上。
皇上正手把手地教陵容画梅。
陵容微微蹙眉,一脸真挚的担心。
“皇上,祺妹妹总被噩梦缠身,要不要请法师驱一驱邪祟?”
皇上弹了陵容的额头一下,“她没病也没中邪,就是喝多了醋,烧心。”
这样的小招数,终于在陵容这里失了灵。
管家和从前的甄家一样是功臣,她的得宠比之当初的甄嬛差得太多。
皇后自然喜见祺婉仪看不惯陵容,暗中不知道挑拨了多少。
不过,陵容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红麝香珠时,连讨厌的情绪都淡了。
乾元十八年腊月十五,太后驾崩。
前一日,似有所感的太后叫了皇上、皇后和所有的帝姬、皇子到颐宁宫去。
其余诸嫔妃在殿外听宣。
最终,这些个妃妾,太后谁也没见,包括眉庄和陵容。
皇后带着皇子、皇女出来后,是皇上陪了太后最后一程。
太后过世,皇上悲痛不已,遂下令辍朝一个月,六宫上下服孝三年。
前朝大臣以龙体贵重为由,恳请皇上以日代月,他坚决不肯。
紫奥城上下缟素,僧侣的念经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太后年轻时隐忍,中年时杀伐果断,到了晚年还要为保住朱家的门楣和后族的荣光殚精竭虑。
唯有梦里,她才能歇一歇。
见一见从前的青梅竹马,还不是摄政王的情人。
不是梨花香,不是梨果香,是春夏时,闺中的秋千架旁梨木的清香。
安息香燃尽后,熟悉的、令她难忘的气味会引着她一遍遍重温旧梦。
哭,实在是太过容易。
宫里的女人,谁没几件伤心事。
陵容和欣妃并排跪在恭敬夫人身后,哭得肝肠寸断。
初春,乍暖还寒。
长乐宫内,被拘了许久不能玩乐的予泓与胧月渐渐不听话了。
皇上坐在罗汉榻上一边写字,一边玩味地听着陵容和予泓兄妹两个讨价还价。
予泓一脸认真地指着胧月。
“母妃,是妹妹要出去玩的。”
胧月圆圆的眼睛望着你,让人连一个“不”字都不忍说。
陵容温声细语道,“胧月乖,让乳母抱你去看端母妃好不好?”
胧月晃着脑袋,“端母妃病了在吃药,胧月不能让端母妃抱。”
皇上拍着桌子笑,“两个小人精。”
陵容无奈地道,“皇上帮臣妾想想办法。
怎好让他们肆意玩乐?
还守着太后娘娘的孝呢。”
皇上放下笔,“他们是孩子,懂什么天人永隔。”
他略略收起哀思,“当悲时悲,当乐时乐。
守孝是身体力行的事。
例如,容儿身着素衣,不饰脂粉珠翠。
若真为了守孝,一味的沉浸在哀伤里伤了身,反倒不是祖先们想见的。”
陵容替皇上净了手,又给他奉了茶。
“臣妾浅薄,好在有皇上指点。”
皇上放下茶盏,牵过陵容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容儿是朕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子,亦是朕最心爱的妃子。
何须妄自菲薄?”
陵容低头含羞地甩了帕子到皇上身上,然后挣开他的手出去点膳。
皇上嘛,好一阵儿坏一阵儿的。
这是好的那一阵儿。
等陵容点了膳回来,皇上提起清河王。
“玄清冬日里病了一场。
昨天宫外来信说好的差不多,就是身上还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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