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月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她脑袋昏沉得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她推开房门,在她对门的连长室的门大大敞开着,高城正坐在里面吸烟。
高城眯着眼瞧着她,“醒了?你你你瞧你把自己整得,把我和指导员吓得够呛。”他语气还算温和,“最近没休息好吧?”
秦关月看着他发了会神,然后笑了,“没事,都是为了咱们七连嘛,不辛苦。”
高城幽幽地盯着她,也没再开口。
史今走了。
大家都很不习惯。
史今提干是天大的好事,大家都很为他高兴。
但是三班对史今的依赖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戒断的。
属于他的那张床铺还是空着,但是三班的士兵们经常性的望着那张空荡荡的上铺发呆,想象那上边还躺着史今。
甘小宁和白铁军在打着牌消磨休息时间,很明显老白的运气差了一大截,被甘小宁气的跳脚。
伍六一总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看着好像有点孤僻,嘴角上扬,眼底却透着孤独,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
许三多回来三班寝室,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空荡荡的上铺。
许三多心里一空,马上就慌了。
他扑上去摇晃着白铁军,声音都发抖,“我们……班长呢?他怎么走了?”
白铁军被晃得不好受,一把放下手里握着的牌,拍开他的手,嘴上还是笑嘻嘻的,“班长他提干了!”
许三多把这个词在脑子里晃悠了一圈,有点疑惑,“提干?”
白铁军继续答,“提干去军校学习去了!”
许三多只是沉默,眼神空洞地盯着自己的上铺,白铁军扒拉他都无动于衷,“许三多,你不为你班长高兴啊?他军校念完可就前途无量啦。”
许三多像棵树一样立在原地,像是丢了魂一样。
伍六一像是庆幸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的感受了,走过去许三多说,“走,跟我比比。”
伍六一猛地推了一把许三多,许三多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只是那眼神里透着点忧伤。
伍六一大声重复了一遍,“许三多,我最好的朋友现在走了,就剩我一个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心情很不爽。跟我比比!”
许三多动了,他嗫嚅着嘴唇,好像也发觉了伍六一的不舍和郁闷。他说,“好。”
这样疯狂的较量更像是发泄,许三多背着食堂的大锅和伍六一在操场上杠上了。锅的边沿摸着腰间的皮肉,很快就磨破皮了。
两人忍着痛近乎自虐地继续跑。
也终于明白了,舍不得班长的不仅是他。还有伍六一,还有三班……
伍六一先一步冲过终点线了,他喘着气死瞪着许三多,“还不算完,继续比。”
甘小宁怕出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腰间,“班副,要不还是算了?”
“比!”伍六一喊完这一句就开始趴下做俯卧撑。许三多也只好跟着趴下,跟着数的数咬牙做。
两个人的比试最终以双双趴窝收场。
两个人躺在宿舍床上,被甘小宁和白铁军两人分别照顾着,抹着红花油。
许三多疼得龇牙咧嘴,“轻点、轻点。”
这时高城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三班,五班,进来!”
甘小宁和白铁军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笔直地站着。床上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动不了,只能干瞪眼。他们着急忙慌地开始把衣服往下拽,挡住受伤的部分。
“立正,向左转,稍息!”高城利落地下达一串命令,然后从队列的前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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