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生子的哭诉中,古笙才知。
原来,发现灵力枯竭,不能再修炼。仙果也用完后,万剑宗还曾下深渊摘果子。即便知道所谓的仙果,服下后,就算能引气入体,可同时也魔气入体,但他们仍愿意冒险。只是可惜,派出的弟子几乎都是一下深渊,就立马死了,直到后来,有位弟子竟然熬了过去,有了修为。虽然修为浅薄,而且,没多久就过世了,但这仍成了万剑宗的希望。
他们想着,只要一直派弟子下去,说不定还会有万剑宗弟子能熬过去,有更高的修为,能活更多年呢?
于是,送弟子下去试炼,慢慢地就成了万剑宗的传统。
这倒是和古笙的猜测差不多。
古笙又问道:“那你们加入紫霄宗,拜入国师座下,又是为了什么?”
长生子愣了愣,没想到仙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不过,他又很快记起,方才仙人审问过胡七,知道也很正常,连忙解释道:“这些年,为了不让万剑宗继续没落,我等是想尽办法。除了一直派弟子下深渊以外,我们还尝试了许多的办法。知道紫霄宗有引气入体的功法,我们这才投靠的……”
他脸上满是羞愧难当,都不敢看古笙,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我等辱没了祖师爷,辱没了历代宗总,长生子该死……”
古笙盯着他散发着黑气的身体,心中轻叹一声,问道:“这些年可有造下杀业?”
长生子身上确实有杀业,虽然不多,但确实有。
长生子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后,脸上满是恐惧,仙人这是要替天行道了?
他虽然惶恐不已,但到底有修为在身,又活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顶下了压力,强撑着如实道:“不敢欺瞒仙人,弟子虽非万恶不赦之人,但这些年也确实造下不少杀孽,送年轻弟子下深渊试炼虽是先祖们传下来的,但经弟子的手送下去不少。另外,在紫霄宗,为了取信国师,身不由己,难免会做一些不耻的事……”
他似乎已经认命,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并包揽了所有的罪过,将万剑宗其他弟子摘了出来。
他向古笙磕头,哀求道:“仙人,都是弟子执迷不悟,都是弟子的错,您要怪,就怪弟子一人吧,求您饶了万剑宗其他人……”
古笙看着他,颇有些无奈。
要说长生子有多坏?
那也未必。犯下的杀业,一是将万剑宗弟子送去深渊,这是宗门行为,不是为了个人私利。
二是为了攀附国师,可能帮忙做了些不好的事。
沉默了片刻,古笙才道:“说说你们为何会帮助兵部的杜如风追杀李淑吧!”
长生子一脸的茫然,显然是不理解,仙人为何会问这等俗世之事?
不过,他不敢隐瞒,连忙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长生子之前并不认识兵部尚书,也不认识杜如风,但前一阵子,国师座下的一位弟子和他说,有人要去湖州办事,希望得到万剑宗的协助,说这是国师的意思,长生子哪敢得罪国师?
他明知,所谓的协助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事,但万剑宗得罪不起紫霄宗。
为了万剑宗,他只能答应。
古笙听后,又是一阵沉默。
又是为了万剑宗。
万剑宗就是这般,不算罪大恶极。
无论是这次帮杜如风追杀李淑,还是之前帮国师做的那些事。
无论是长生子,还是万剑宗,都不是主谋。
可就算不是主谋,却是帮凶。
万剑宗虽不是罪大恶极,确是助纣为虐,并不无辜。
又问了一些关于国师,关于紫霄宗的事情后,古笙感觉长生子应该被榨干了,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看着长生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动手。
长生子到底和之前那些犯下杀业的人和妖不同,长生子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万剑宗,而且都是帮凶。
长生子不傻,也知道此刻仙人沉默,是在犹豫要不要杀他。
他倒不惧死,只求古笙饶了万剑宗。
古笙心烦,冷声道:“我不杀你,你们万剑宗以后莫要再送弟子下深渊了。那树已被我收回了。再送下去也无济于事。”
懒得杀了,长生子被黑气侵害得太厉害,活不了几天了。
一听他愿意放过万剑宗,还收回了神树,长生子先是大喜。
面前的仙人果然是当年给祖师爷赐下仙果的仙人。
否则,又岂会说“收回”这两个字?
太好了!
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绝望不已,泪流满面,哭着道:“仙人,您要杀就杀我吧!不要收回神树啊……”
古笙呵斥道:“蠢货,我说过了,那树早已变成了魔树,什么神树?再留着,散发的邪气会引来邪祟,到时,你万剑宗只会成为邪祟口中食,那时便是你万剑宗灭门之时。”
长生子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着向古笙磕头道谢:“多谢仙人……”
古笙无语。
果然,只要说万剑宗会灭宗,这厮就不闹了。在这厮的心中,万剑宗才是最重要的。
他告诫道:“记住,好好管束你万剑宗弟子,再助纣为虐,欺行霸市,小心被反噬,导致宗灭人亡。”
说完,就要离开。
可长生子看着虚弱,此刻却反映十分迅速,见他要走,连忙抱着他的腿大哭道:“仙人,求求您,不要抛下我们不管啊……”
古笙明白他的意思,冷声道:“如今末法时代,灵力枯竭,难道你们万剑宗要逆天而为吗?做俗世宗门又有什么不好?”
他一脚踢开长生子,身影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再次下降到深渊底部,查看镇压阵法。
阵法很稳定,再维持个一两百年没问题。
在这个灵力枯竭的时代,无论是人族修士,还是妖魔鬼怪,能破开这个阵法的,凤毛麟角。
他不用担心。
只是……
他低头看着底下已陷入沉睡中的火山。
魔树和火山,真的只是镇压关系吗?
可惜,当初他应激之下,神兵出体,一下子便灭了魔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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