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旁的观察室内,白永辉坐在正中间的位置看着单向镜的另一边,他的身后是陈潇潇、曾浩以及二队的人。
路亚军正坐在审讯椅上低头抠手指,他的表情很轻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白永辉见过的罪犯太多了,他一眼就看出来路亚军不简单,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里的保温杯。
审讯室内,白默跟着陆婉走了进去,在进去之前陆婉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自由发挥就行了。”
看到陆婉坐下,路亚军抬头看向他,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陆婉的脸上和胸口扫荡。
“说说吧?”陆婉开门见山,“为什么去联盛小区,为什么跟踪那里的独居女租客?”
路亚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警官?你们不要乱说话好吗?我去那儿是找朋友借钱的。”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陆婉直接问。
路亚军靠在审讯椅上,“忘了名字了,就记得在联盛小区,我也记不清是不是4号楼303,正准备敲门问问,你们的人就出现了,还直接动手。”
说话时,路亚军用挑衅的目光看向白默,他在故意激怒白默。
或作别人,被污蔑后或许会暴跳如雷,白默却完全当作没有听到。
此刻白默已经明白为什么曾浩说路亚军很难突破,路亚军的找朋友借钱的谎言比陆婉说的盗窃还要高明,他们没有抓到现行,路亚军可以随便扯谎。
白默拿出铅笔,从审讯记录本上抽出一张纸,放在本子上开始画画。
观察室内。
曾浩砸了咂嘴,“这小子怎么突然开始画画了?”
不少人露出嫌弃的眼神,如果白默不是白永辉的儿子,他们一定会展开一个临时的批判会。
就连白永辉都有些绷不住了,只能打开保温杯喝一口水来掩饰尴尬。
陈潇潇激动地说:“陆队曾经给出过心理侧写,凶手是一个表现欲和控制欲极强的人,他故意激怒白默,白默却故意选择无视,让路亚军没有成就感,白默无声的回应反而激怒了路亚军!”
众人这才看向路亚军,果不其然,路亚军正恶狠狠地盯着白默,一副想动手打人的样子。
“心理博弈?”曾浩笑了起来,“这小子厉害啊!不愧是白局的儿子!”
下一秒,二队七人同时向曾浩投去鄙视的眼神。
审讯室内。
陆婉也觉得白默的行为很不专业,可当她看向路亚军的时候,她马上发现了路亚军的异常。
在心中暗叹白默手法高明后,陆婉没有急着开口,她要让路亚军的怒火发酵一会儿。
被众人吹捧成高手的白默却全然不知,他已经进入了状态,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素描画上。
“你好像不太开心?”陆婉忽然问,“是因为自己的小伎俩没有得逞吗?”
路亚军眯着眼看向陆婉,对于这个两招将他制服的女人,他一直很忌惮,此刻被陆婉拆穿他刚才的想法,他开始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陆婉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从小不被认可,靠着亲朋好友的接济生活,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你想方设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却觉得看你一眼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陆婉的语调铿锵有力,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路亚军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回忆。
见路亚军已经握紧了拳头,陆婉站起身走向他。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迷恋女人的腰呢?”
陆婉的这个问题让路亚军瞬间瞪大眼睛,就好像他的大秘密被人揭穿了一般。
“那晚你在超市外碰巧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是不是特别激动?是不是特别想征服她?”陆婉并没有说出唐雪琼的名字,她认为路亚军不知道受害者的名字,突兀地讲出名字会打破陆婉营造的气氛。
陆婉看向有些慌乱的路亚军,轻蔑一笑,“那天晚上你很满足,你发现用暴力的方式让她顺从会让你忘掉不幸的过去,这种方式比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要舒服。”
听到第一次杀人,路亚军用力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才能让他保持平静。
显而易见,路亚军在唐雪琼之前真的杀过人,陆婉确认地点点头,“也对!毕竟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只想着报复她曾经对你的无视,根本不像第二次这样有掌控他人命运的快感。”
路亚军没有吭声,他的眼神里开始充满困惑,他想不明白陆婉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他的事儿。
只可惜陆婉没有路亚军第一次杀人的线索,她知道不能继续在第一次杀人上停留,拿出唐雪琼案发现场的照片放在路亚军的面前。
“告诉我,那天晚上她向你求饶过吗?”陆婉这句话的语速很慢而且很低沉,她在帮路亚军回忆当晚的场景。
路亚军的嘴缓缓张开,无论是审讯室的陆婉还是观察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路亚军的嘴越张越大,最后竟是在咧嘴大笑。
“呵呵呵呵······”路亚军笑着摇摇头,“警官,我也想知道啊!她有没有向我求饶呢?我更想知道你说的她,是谁呢?”
陆婉抱着双臂靠在桌前,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刚才连她都以为路亚军要承认了,没想到他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见陆婉的表情有了变化,路亚军叫了一声,“警官?”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弄。
陆婉知道,她的心理战术失败了,还好她准备了第二轮攻势。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婉发现白默还在画画,只不过铅笔滑动的速度远没有当初在海边画像时那么快。
陆婉没有打扰白默,她问路亚军,“3月13号晚上9点之后,你在哪里?”
这是唐雪琼遇袭的时间。
路亚军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在家。”
“有人能给你作证吗?”陆婉问。
“我自己一个住,没人给我作证。”路亚军说。
进来之前陆婉看了路亚军的档案,十岁的时候父母死在了外地的矿上,之后便是一个人生活。
“昨天晚上七点之后呢?”陆婉问。
听到这个问题,路亚军果然如陆婉所料表现出了愤怒。
他说:“在厚德路的一家台球厅打台球,很多人能给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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