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汐汐就从睡梦中被池沅扯了起来。
直到坐上了去塘镇的大巴,汐汐仍是睡眼惺忪。
“少奶奶……”汐汐打着哈欠顺带蹦出了几个字,大巴车上的其他乘客的眼神齐刷刷看向二人。
池沅露出无奈地笑,伸出手指了指汐汐的脑袋,手指转了几圈以示抱歉。
汐汐惊呼:“少奶奶,您说我脑子有毛病啊?”
池沅慌忙捂住汐汐的嘴:“大妹子,您在大巴上叫我少奶奶,搁谁谁不以为你脑子不正常?”
“呜呜呜呜。”汐汐被捂得快要窒息,池沅才松开。
“以后不许再叫我少奶奶。”池沅叮嘱道。
汐汐用力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池沅已经闭上眼睛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了。
到了塘镇,周边建筑明显不比龙城市区了,汐汐连问的机会都没捞到,池沅一个招手,二人又火速上了一辆三蹦子。
眼看着三蹦子磕磕绊绊地离开了镇上,朝着更偏僻的乡村驶入,汐汐紧攥着池沅的衣角,双腿打抖。
“少奶……哦不,沅沅姐,您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池沅一个白眼飞过来,汐汐更来劲了:“沅沅姐!我还没在海市落户!我还没谈过恋爱!我还想考公呢!您可别吓我!”
“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池沅被她吵得头疼。
汐汐想到了时燃给的十万月薪,抿了抿嘴:“沅沅姐,您不会卖了我的,是吧?”
池沅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把心放肚子里。”
“呼~”汐汐松了一口气,“那咱们到底去哪儿啊?”
“去参加变形计。”
……
越朝着村里的路越颠簸,一开始还有水泥路,后头的路就逐渐变成泥路,三蹦子载着池沅和汐汐二人,还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属实有些不容易。
一路上的风景倒是不错,沅山蜿蜒起伏、苍翠连绵,已经走出海市一二百公里,抬眼望去还是同一座山,池沅都有些恍惚了。
三蹦子终于在一个村口停下。
驾驶师傅是个憨厚中年男人,他转过头笑着对池沅说:“姑娘,魏村到了。”
师傅主动将二人的行李卸下,池沅和汐汐下了,只觉得双腿一软,俩人默契十足地跑到路边野地里狂吐起来。
幸好知道要赶路没吃什么,池沅吐完才觉得舒服些,忙不迭折回去付了车钱,还另外加了一百的辛苦费,顺手留了师傅的电话。
望着汐汐虚弱的样子,池沅叹了口气,自己扛起二人的行李,又任凭汐汐拖住她的衣角,进了魏村。
池沅来之前已经查过了,魏村的村民从前基本以采药草谋生计,后头年轻人不愿意吃苦了,跑到山外头的城市里打工,村子里如今差不多都是老人带着留守儿童。
她之所以选择魏村作为落脚点,一是因为这边离上山的路最近,二就是这里有采药经验丰富的老人,说不定可以问出个一二来呢?
最主要还是姥爷透露给她的小道消息,说太祖宗曾经为了逃避干家务,跑到魏村住过一阵……
这会儿才下午两三点,村子外头也没什么人,池沅想着碰碰运气找一户房子大些的人家,去商量一下租房的事,顺利的话再带汐汐吃顿饱饭。
可刚走一会儿,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奶奶!!”
随后又是一阵喊叫声穿透安静的村子:“安安!安安你怎么了?!救命啊!快来人帮忙啊!”
离得近的邻居听到喊声很快就从家中跑了出来,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年迈的老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跑到了路上。
老人虽然年纪大,但是身体看起来很精壮,步伐迈得很快,边跑边喊:“谁去我家推个车出来!快!安安头上的血止不住了!快送我孙子那去!”
另一个村民一拍大腿:“老魏啊,魏医生今天早上就去镇上卫生院领药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安安奶奶眼泪止不住:“这可怎么办啊!天呐!”
老魏皱着眉头,怀里的安安鲜血直流,他一咬牙:“先用毛巾捂着,我去借辆拖拉机,赶紧往镇上送!”
安安奶奶正要折回家拿毛巾,池沅也小跑着到了。
“来,我看看。”池沅卸下行李,从包里掏出提前备好的酒精、纱布还有云南白药,挽起袖子就要查看。
“你谁啊你?”老魏一脸防备,“你不是我们村里的,别动!”
池沅忙解释:“老先生,我刚到魏村,这不就碰上这事儿了,救人要紧,先给我看看。”
“说了让你别动!”老魏一吼,村民们立刻将池沅围住,安安奶奶也赶紧把小杰从老魏手里接过,紧紧搂住。
池沅能理解村民们对陌生人的戒备,因此她耐心地再次解释:“老先生,我没有恶意,现在他脑门上血流不止的,你们要任凭它这般流下去送镇上都要紧急输血了,我看他意识清醒,先让我帮他止住血,再送到镇上也行啊!”
老魏一听,和周边的村民交换了眼神似乎有些动摇。
池沅陈胜追击:“我是开中药铺子的,有经验,你们尽管放心,快!让我看看孩子!”
话音刚落,老魏和村民的表情突然变得愤怒起来,还有几个忍不了的已经开始推搡池沅和汐汐。
“滚!滚出我们村子!”
“我们这不欢迎开药铺的!”
“再不滚别怪我们不客气!“
池沅被骂得莫名其妙,但是看到那个叫安安的男孩儿脸上都被血糊满了,她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都给我停下!!”
这一嗓子果然奏效,空气中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池沅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汐汐,又对众人吼道:“你们信我还是信她是秦始皇!!”
众人:“?”
汐汐:“……”
池沅自顾自地继续吼:“我更值得相信是吧?!那就让开!!”
也不管村民们怎么想,池沅眼疾手快钻到了安安身边,把纱布淋上酒精,冲着他的额头涂抹上去。
湿润的纱布将殷红渗人的血迹拨开,露出了眉骨间一个小小的豁口,还在往外涌着鲜血。
池沅又扯出一块干净的纱布,倒了点云南白药粉,然后用力按压在豁口上,安安疼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池沅严肃道:“男孩子要勇敢,一个小豁口而已。”
池沅的气场此时俨然两米八,村民们竟然都被她镇住了,并没有再多加阻挠。
过了十分钟左右,池沅也按累了,掀开纱布看着血也不往外渗了,就准备起身再去包里掏药。
可头顶却传来冷冽而又清透的男声:“谁允许你管魏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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