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怎么还好意思回来！我要是她，便找个地缝钻进去，也还不可能回来！”茉莉没好脸色地说着。
“谁呀？谁回来？”香颂问道。
“你来得晚，没见过，是原本府里的柳姨娘，权利可大着，从前都是她掌家。
咱们府里一出事情，她立马急三火四回了娘家，生怕咱们牵连到她，如今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又要回来了，真是晦气。”
“那这是好事呀。”香颂说道。
“哎哟你这个姐姐，是气傻了吧？当初她可没少欺负芝芝姑娘，如今她回来，算哪门子的好事！”
茉莉一边说着，一边把首饰盒拿出来，“更可气的是，那个大夫人从前不管事也就罢了，如今她管事竟然要做宴席给她接风。
要我说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回来也应该大棍子打出去。”
“竟然有这种事。”香颂听完感叹。
“这次咱们姑娘可得好好打扮，让她知道，她这一走，府里早就变了天，不是她指手画脚的地方了。”茉莉将黎簌赏赐的钗环首饰拿出来，一个个给许芝芝试。
“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许芝芝道，“这府里无论如何变天，都不会是咱们说了算，我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是打扮得再好，也不会被她高看一分。”
“可是……”茉莉还想要说。
“茉莉，你去给姑娘挑几身衣裳过来吧，你的眼光最好。”香颂拦下茉莉的话。
茉莉出了门，香颂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只最素净的翡翠簪子，对照着镜子簪在许芝芝的发髻上。
“妹妹，出身改不得，但妹妹也有不可替代的地方，不必伤感。
趁着如今大人善待姑娘，攥一些保障在手心里，便胜过在后宅争风吃醋万分。”
“是啊，”许芝芝握住香颂的手，“姐姐我明白，家宴姐姐陪我去吧。”
香颂摇摇头，“好妹妹，我知道你是好心，想让我能在场面上伺候，以后便和茉莉她们一样。
但还是那句话，出身改不得，我在正式场合出现，只会拖累了妹妹。”
“怎么会。”许芝芝温暖一笑，“姐姐心思缜密，只会帮我，怎么可能拖累我。”
*
“没想到我这回去养病这些日子，府里竟然这样冷清，妹妹们也都走了。”柳姨娘对主位上的大夫人十分恭敬地说道。
“人多便是非多，走了便清静些，各有各的好，不过芝芝妹妹还在，你和她曾经一起住在翠风居，也是老相识了。”大夫人道。
“她？”柳姨娘只侧目瞥了一眼，“我可不敢当她是妹妹，我早就听说了，人家有真正的姐姐，感情好得很，还是从一个地方卖身的呢。”
说着，她忽然用手遮住嘴边，一脸惊讶，“哟哟哟，这旁边站着的这个婢女，不会就是那个青楼的女人吧？！”
许芝芝瞬间脸色铁青，“你血口喷人！”
“啧啧，看你这么急，看样子是我说对了，还真是啊，咱们这府里真是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什么乱人都往府里带？真是无法无天了，可见呀，府里不能没有个管事的。”
说着，柳姨娘狠狠白了一眼许芝芝，这才坐下，心满意足。
“柳姨娘真会说笑，如今府里所有事情都是大夫人和大人说了算的，您含沙射影说什么呢？”许芝芝皮笑肉不笑说道。
“你！”柳姨娘被噎得说不上话，“我对大夫人和大人多尊重，岂是你能挑拨的？”
“我没啊，”许芝芝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我就实话实说。”
“好了，府里的姐妹如今不多，快坐下吧，和和气气的才好。”大夫人转头问柳姨娘，“这种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妾身也是听外面人说的。”柳姨娘磕磕巴巴说道。
大夫人瞥了一眼许芝芝，脸色冷淡地说道：“芝芝，你院里的人，嘴巴该紧紧了，这种事情，传出去让人家笑话，失了府里的体面，是你能承担的责任吗？”
“是奴的错，奴回去一定对她们严加管教。”许芝芝赶紧说道。
“她们敢背后嚼舌根子，就是你没有管教好，那我便替你做主。”大夫人说道，“将你院里的人，扣三个月的月银小惩大诫吧。”
“三个月？”许芝芝赶紧说道，“大夫人，我院里的人全靠月银过日子，也没有别的进项，三个月有些太……”
“怎么，你觉得我治家不如你了？”大夫人庄重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快。
“不敢不敢，大夫人您说得是。”
许芝芝坐下，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并没有容姨娘的身影。
“容姨娘呢？”许芝芝回头问旁边的下人。
“你和容姨娘不是情同姐妹吗？看来都是表面的，内里是半点也不关心啊。”柳姨娘冷笑了一声说道。
“容姨娘怎么了？”
“她被禁足了，你都不知道？”
“什么？”许芝芝惊，“为什么？”
“我这刚回来，你问我？你们不是姐妹吗？怎么，都不去看看，问候问候？”柳姨娘说着，转过头去，干脆不看许芝芝。
许芝芝还想说什么，香颂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
“芝芝，你也不必太着急。”大夫人何欢说道，“是大人的意思，至于原因，大人没有说，你经常在大人身边，找机会问问就是了。”
“是，多谢大夫人关怀。”许芝芝起身行礼周全。
“切，弄那个样子给谁看？谁不知道她背后争宠，连大夫人生辰她都要使手段，将大人叫走。”
柳姨娘和旁边说着，一点也不避忌。
这席面比平常小厨房送的饭菜要精致，但许芝芝想着容姨娘的事情，完全没有胃口。
正拖拉着时间呢，辛夷的小女儿猫着腰悄悄进来，快步走到了许芝芝身边。
她小脸皱巴巴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红彤彤的，里面的眼泪还没有干，额头上面全是汗。
“芝芝姐姐，快救救我娘亲吧，来了好多人，把娘亲和茉莉姐姐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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