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犹如一阵清风,消失不见。
定心和慧海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西北方向,一座荒山默默伫立,仿佛是天地间的一块孤独磐石。李季安正蛰伏于此,稍作休憩,喘息未定。经过一夜的狂奔,天际已渐渐泛白。
李季安小心翼翼地聆听着四周的声音,尽量去捕捉每一丝细微的波动。然而,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吹草动的声音外,他并未听到任何马蹄声逼近的迹象。这让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但紧接着,他又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他从地上爬起,动作既敏捷又谨慎,仿佛一只在丛林中穿梭的猎豹,轻巧地攀上了一棵大树。这里的确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视野开阔,足以让他观察到四周的一切动静。同时,借助繁茂的树枝和树叶,他也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身形。
他长舒一口气,吐出胸中的浊气,心境逐渐归于平静。
玄轮罗盘是指望不上了,定然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要旁人看不出,又要在最后一刻出问题,必然只有吴大锤能做到。将作监直属宫廷,那还会是谁下的令?
如果无法修复它,那么云宗玥将永远无法摆脱冰魄的寒气。想到云宗玥功亏一篑和冰魄反噬带来的剧痛,他的心紧缩了一下,他猛地一拳击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而落。
不行,自己不能无功而返,从某种程度来说,云宗玥的生死都在这玄轮罗盘上。李季安轻轻摩挲着着手中的罗盘,仔细回想。看起来,吴大锤并非完全站在宋宜嘉这边,只是身不由己,否则怎会给自己留下暗示,又怎会道歉?他肯定能猜到自己会去找他,也没有提前设伏。
他既然身不由己,那就可以再争取一下。
李季安的目光闪烁不定,从树上滑下。他改变了计划,步履匆匆,再次朝京都方向赶去。
杀个回马枪!
不解决这个事情,怎么有脸去见云宗玥?
他此行还算顺利,三天之后,挑着几张狼皮、狐狸皮,化妆成卖兽皮的老猎户,从西门混进了京都。
守门的军士没有认出他,但他夜闯将作监的时候,还是被钦天监发现了。
周翼宇将此事火速报给宋宜嘉。
“怎么办?”周翼宇低声说道,“他肯定是知道了玄轮罗盘有问题,想再争取一下吴大锤。”
“云宗玥有那么好吗?”宋宜嘉垮着脸,幽幽地问道,“值得他一次又一次地以身犯险?我见过那个丫头,不算好看呀。莫说与本宫比,就是黄芷悦也比她漂亮许多。”
这话周翼宇当然不好接,只讪讪地笑了一下。
“你说,为什么张灿师徒就是不愿意帮我呢?要是他们帮我的话,本宫怎会还要讨楼兰寺的好?”
“方外高人,视权势如浮云。若不是龙虎山的关系,张灿大概不会入宫。”
宋宜嘉默然良久,叹息道,“我在宫中,李季安断然不会娶我;我在宫外,颠沛流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左右为难,身不由己。”
周翼宇道,“殿下,陛下还小,国家还需要您的操持。更难的事情还在后面,您一定要振作啊。”
宋宜嘉点点头。“宫中黑衣卫,我已尽数派往王家,搜寻他们谋反、卖官鬻爵等罪证。禁军当中有不少王家的人,不好动。时机一到,让楼兰寺的僧兵和黑衣卫里应外合,一举将其剿杀,再由大理寺来扫尾。这期间,你一定要看住修行界,切勿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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