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渡俊美的眉眼被阴翳覆盖，手劲更是大得几乎要捏碎时春柔的下颌。
时春柔无比后悔自己刚才要多嘴说那两句话。
早就知道督主洞悉力了得，怎么可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呢。
挣扎犹豫了一番，时春柔想了个折中的说法，“我只是想着，雪绒毕竟刚来，督主便这样疼她，别叫其他人钻了这个空子。”
这样一来，她是为墨云渡考虑的，而对雪绒的指控也都是她自己猜测，不至于让雪绒有生命危险。
但墨云渡眸子里的暗潮却还是更凶猛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督主，雪绒姑娘说有点不舒服，想请你过去看看。”
几乎是话音落地，墨云渡便松开了她的下颌。
时春柔直接跌在地上，两只手捂着下颌，眼眶泛着莹润的红光。
“别拿你的那些心思揣摩别人，空口白牙的说这些，只会让本督觉得，你是想构陷她。”
冷淡的声音砸向时春柔，心口像是被砸开了一条缝。
很痛，还呼呼漏风。
“听见了吗？”墨云渡再次发话。
时春柔垂眸，“听见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墨云渡这才满意颔首，推开门离开了。
他和来传话的小太监一起，往雪绒住的葳蕤阁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时春柔眨了眨眼睛。
而外头守着的宝珠玉露冲进来，看见这一幕，赶紧将时春柔扶起来坐好。
“夫人你的下巴还好，奴婢去给你拿个热帕子敷一下。”
时春柔想说不用，但刚挪动嘴唇，下颌处就钻心的痛。
等热帕子送来，热敷了好几轮，这种疼痛感才勉强减轻，但淤青却刺眼无比，看得宝珠玉露心口狂跳。
“督主怎么这么狠啊，夫人你还痛吗，要不然我去请大夫吧？”玉露开口道，“东厂里头就有个宫里退下来的御医，肯定能立马治好夫人。”
“不用了。”时春柔拒绝，因为下巴太痛，说话都一字一顿的，“把窗户关上就行，风吹得眼睛好涩。”
她挺累的，比起看大夫，还是想去睡一觉。
再说了，大夫真的能请来吗？
怕是此刻已经被请去了葳蕤阁，给雪绒看病了吧！
时春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口闷闷地痛，倒头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都盖住。
但半株香之后，大夫还是来了。
时春柔有些诧异，“宋太医，你怎么会过来？”
宋太医同样疑惑，“夫人你不是受伤了吗，方才宝珠请我，所以我就过来了啊。”
“那督主那边……”时春柔还想继续问。
宋太医会错意，“夫人是想问我有没有请示督主？这一点夫人大可放心，不用请示的，我留在东厂里头，本来就是督主安排来照顾夫人的啊。”
听闻这话，宝珠忍不住在旁边轻轻哼了一声，“督主这一点做得倒是还不错。”
“宝珠！”时春柔叫住她，示意她不能这样当着旁人的面说这话。
若是传到墨云渡耳朵里，可能会以以下犯上，妄议主家的罪名处置的。
但她心里也的确起了波澜。
没想到督主会把太医留给她，而不是带去给雪绒。
那么，雪绒的病怎么办？
正想着，又听见宋太医催促，“夫人快给我看看伤吧，我赶紧给你治好才行。”
“很严重吗？”时春柔被他的样子吓到，“不赶紧治好会留后遗症？”
宋太医摆手，“这倒不是，只是我听说督主请了毒医来，我想着赶紧治好夫人后，去葳蕤阁凑凑热闹，好好摩拜一下呢。”
时春柔心底的那点波澜被彻底压下了，指甲不受控的嵌入了掌心。
原来是这样。
之所以把宋太医留给了她，是因为雪绒那边有更好的大夫了。
是啊，天底下谁的医术能比得过毒医呢。
而雪绒是督主心尖尖上的人，自然要找毒医来医治。
时春柔有些麻木了，宋太医给她正骨都没有喊过一声疼。
甚至，就连宋太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重新倒回了床上，只觉得身上疲惫，心里也累，只想闭眼休息。
等睡醒了，再继续当一个合格，有用的棋子吧！
……
葳蕤阁内。
雪绒侧躺在床榻上，手放在唇边轻咳两下，虚弱无比又可怜巴巴地望向墨云渡。
“督主，其实我病得也不是很厉害，你不用特意为我请大夫的，陪陪我就行了。”
墨云渡伫在床边，墨眸里浮光涌动，淡淡斥责，“病了就治，硬撑什么，本督还不至于心狠到连大夫都舍不得给你请。”
说着，又看向旁边的毒医，“如何？”
毒医目光沉下，收回了搭在雪绒手腕上的手，“不太好啊，非常严重，今晚你怕是不能离开葳蕤阁了。”
听闻这话，雪绒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愈发可怜地望向墨云渡，“督主，我是会死吗，可我刚和你相认，我还没陪够你呢。”
哭声凄惨，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已经说明了她心底的真实心情。
毒医将此尽收眼底，也跟着勾起了唇角，“姑娘放心，死都是不至于，就是病得太严重了，需要有个人侍疾罢了。”
“你让我侍疾？”墨云渡拧眉，脸上写了不高兴三个字。
毒医重重点头，“是啊，除了你之外，还真的没人能干得了这个活儿了，再说了，你还想不想让她恢复健康啊。”
“……”墨云渡眼底闪过不耐烦，“需要我做什么？”
“你先这样，坐在她旁边，然后攥住她的两只手。”毒医安排道。
屋子里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墨云渡浑身寒气，但还是照做了。
而雪绒还是头次和墨云渡如此亲密接触，四面八方都是他身上的清冽气息，让她晕头转向，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督主，我头好像又开始晕了。”雪绒说着，将自己整个人都往墨云渡怀里靠。
甚至红唇还撅起来，想假装不经意地擦过墨云渡的喉结。
她以前见宁贵妃这样讨好过皇上，皇上非常受用。
所以，墨云渡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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