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不知过了多久，苏承进才从屋里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他爹阴着脸站着，周身的气压很低。
他抬头看了看他爹，见他爹脸上的阴沉又仿佛是错觉，消散开了。
跟娘亲打过招呼，他就离去了。
苏元衍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直至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他才抬腿步入屋内。
柳亦素行动自如地收拾着桌上的点心，随手又捏了一块放入口中。
“要吃吗？”见苏元衍进来，柳亦素捏着一块点心地递到苏元衍嘴边。
苏元衍机械般地咬住，咀嚼，吞咽。
袖中的拇指摩挲着食指，这是他在思考和迟疑的表现。
每每有举棋不定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地摩挲着两个手指。
柳亦素还沉浸在她儿子是个神童的巨大喜悦中。
进宫一趟，苏承进神童的名声算是被正名，也被打开了。
作为神童的母亲，比神童本身还激动。
柳亦素从来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如果说有一点成绩，那也是日复一日的努力和坚持取得的。
她的成绩取得的都是那么不易，不易得让人觉得心疼。
曾何时，她羡慕那些天赋异禀的人，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而易举登上她遥不可及的顶峰。
她也知道这种天赋异禀的人少之又少，天才毕竟都是稀缺的。
可如今，不是天才的她却有个天才儿子，这比自己是天才还让她感到兴奋。
在她看来，苏承进可谓是全方位的天才，无论是从智商还是情绪控制力，都比常人要高上许多。
她可算体会了拥有一个神童孩子的骄傲感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亦素才注意到苏元衍默不作声的样子。
男子有些压抑的气息稀释了刚才屋内愉悦的氛围。
“朝堂还有其他的事？”柳亦素以为当今圣上还有什么指示。
苏元衍只是抿着唇，立在那儿，看着柳亦素，而后叹了口气，“你是故意受伤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柳亦素拿起身旁的杯子，喝了一口，将口腔内的点心冲了下去。
苏元衍走近，轻拍着她的背。
柳亦素直至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点心才完全吞下。
柳亦素微仰起头，她想看清男子的神情。
当今圣上知道吗？这算欺君之罪吗？
欺君之罪是要灭九族？
柳亦素脑中闪过无数的可能，想着该如何去面对。
可苏元衍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慌张和焦虑，只是一种无法精准描述的情愫，是心疼，是难过，是生气，甚至有难以察觉的无力和自卑感。
柳亦素对眼前人此刻的情绪捉摸不透，但好像没有性命之忧。
“是许夫人说的？”
柳亦素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是谁发现的，她明明已经表现得那么自然了，谁还会发现？
而且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谁还会观察得那么细致。
定是他们胡乱猜测的，这是想要诈她吧，“别听她胡说，他们根本没有证据，你只要在圣上面前咬住我受伤严重。
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去演，再往下点，直击心脏，我就被刺死了。这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的。”
柳亦素笃定地认为她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即使有猜测也只是无稽之谈，没人会信。
“你也知道没人会相信，因为没人会拿命去赌，除了你。”
苏元衍停下手中轻拍的动作，双眼微红，眼中的指责清晰可见。
或许还有心疼，或许还有后怕，但是在柳亦素眼中，她看见的是苏元衍对她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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