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这一顿晚饭，苏家每个人吃得都很慢。
都不敢想明日会如何。
也没人问娘亲为何会回家？什么时候会离开？
“娘亲，我喂你，好吗？”
苏承修夹着一块肉，想往柳亦素嘴里送。
“娘亲可以自己来。”柳亦素左手拿起勺子，接住了那块肉。
饭后。
“娘亲，今夜，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苏洛捏着柳亦素的衣摆，眼里满是恳求。
柳亦素有些心疼地点了点头。
“娘亲，我也想给你一起睡。”苏承修压根没想起自己已经是好大一个儿了，也是一脸的期待。
柳亦素捏了捏苏承修的鼻子，轻笑了一声，“你已经是个大小伙了。
不过今晚，我可以给你们讲个睡前故事。”
听了这话，苏承修脸上才有了笑容。
苏清没有上前要求跟娘亲和姐姐一起睡。
她知道姐姐从昨日回家开始，就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姐姐比她更需要娘亲。
苏承进没有说话，也没有羡慕和嫉妒。
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还跟小时候那般窝在娘亲怀里睡觉。
以前觉得娘亲很高大，他总幻想着有一日自己能快快长高。
可如今，看着愈发纤细的娘亲，心里总有一股悲伤。
他还未长大，娘亲却变瘦小了。
他看着娘亲和大姐回了主屋，随后跟着他爹苏元衍来到了院子里的大树前。
“娘亲在狱中，又被人伤了。”苏承进陈述着他看见的事实。
他都不敢想，是怎样的伤，让他娘亲竟然沉睡了那么久。
是不是......
“是乔家的人吗？”
苏元衍看着一旁的苏承进，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在这个儿子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我会处理。”
苏承进嗤笑了一声，本是没什么情绪的人，仿佛瞬间竖起了满身的刺。
“你处理？如果你真能处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承进直直地看向苏元衍，“如果当初你不赴京赶考，如果你不那么招摇，如果你不那么自负，如果你......
如果你还如当初在山水村那般，对我们不闻不问。
就在镇上做你的书院先生。
反正你本就没打算离开云归镇，至少不会那么快。
可是，因为娘亲，娘亲赚钱盖房买商铺，你才有了脱离苏家，进京的能力和资本。
明明这一切都是娘亲创造的。
却好的名声都给了你，你的好名声带来的所有灾难，全部砸在娘亲一个人身上。”
苏承进仿佛没看见苏元衍黑沉的脸色。
“就如现在，你毫发未损地站在我面前，一身的官服。
娘亲却被伤得要沉睡那么久。
这两日的伤，如果换成寻常人，都活不了了吧。
可即使这般，娘亲还要撑着来安抚我们。
你呢，你做什么？
就轻飘飘地说一句，你会处理，你会处理什么了？
你身上的这身官袍，几乎是娘亲一手给你披上去的。
爹，你真得觉得你能处理吗？”
说到这里，苏承进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湿气。
他转过头，不再看苏元衍。
苏元衍也扭过头，与苏承进的方向相反。
这两日，无论是柳亦素对他的控诉，还是苏承进对他的控诉。
他的没有反驳一句。
能如何反驳呢，他们说得都是实话。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是不是真得那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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