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堂大惊失色,医生要是说这话了,十有九成人是没了,难不成,厉元朗真的就……
谁知,院长竟然来了一个大喘气,“我们尽力了。厉书记已经脱离危险,就是一直处于昏迷中,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好说。”
呼……
差点没把季华堂气出糖尿病来,板着脸语气不善道:“看看你,哪有这么说话的,没被你吓死!”
院长扶了扶眼镜框,自我感觉没说什么过分话,这位季大秘书长怎会不高兴呢。
次日一早,王志山匆匆赶到医院。
季华堂昨晚守了一夜,半夜本想回家的,考虑到明尚白的要求,只得作罢。
市委办秘书长,其实就是市委书记的大管家,明尚白的话,在他这里就是圣旨,不得违抗。
虽然住在医院最好的高档病房,睡着松软的床铺,可季华堂这人有个习惯,换地方睡不着觉。
翻来覆去摊了一宿煎饼,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人叫醒,说王市长来了。
季华堂睡眼惺忪去见王志山。
此时,王志山正站在重症监护外,背手隔着窗户,听着院长对厉元朗病情的介绍。
厉元朗头上缠着绷带,双眼紧闭,各项指标趋于正常,就是没有一点苏醒迹象。
王志山面色冷峻,一句话没说,弄得季华堂和院长面面相视,尤其院长,不知所措。
看得出来,这位王市长生气了。
这时候,梁恩元匆匆赶来,气喘吁吁。
院长马上征求问:“王市长,要不您到会客室休息一下?”
终于,王志山鼻子里“嗯”了一声,在身旁院长指引下,走向会客室。
安排完毕,院长自知职责已尽,知趣的把门带上,并未走远,给市领导当起了门神。
会客室里,王志山居中而坐,季华堂和梁恩元分坐两旁。
王志山开口问:“恩元同志,肇事凶手有没有消息?”
梁恩元的眼睛同样是红的,估计昨晚熬了个通宵。
他调整坐姿,汇报说:“经过我们详细侦查,现已锁定凶手身份。他叫宋大山,劳平县宋家庄人,今年三十八岁。曾因抢劫伤人入狱八年,两个月前刑满释放。我们正在全力搜索,争取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王志山手指尖点着沙发扶手,强调说:“不是争取,而是必须。简直无法无天,堂堂政法委书记遭人暗害,性质恶劣,影响极坏,必须严惩!”
“是,我一定遵照市长的要求,尽快抓获凶手。”
季华堂插言说:“市长,厉元朗同志的家人需不需要通知?”
王志山想了想,“明书记要我过去,听一听明书记的意见再定。”
抬腕看了看时间,双手摁着沙发扶手,慢慢起身,率先离开。
临走时和季华堂交代说:“华堂同志,辛苦你在这里坐镇,一有消息,及时向明书记和我汇报。”
所谓消息,其实就是指厉元朗醒过来。
不过看现在这样子,还是未知数。
就连院长都没信心,以他多年从医经验,厉元朗各项指标正常,按说不应该昏迷这么久的。
他看着厉元朗的检验报告单,忽然发现一项数值略有偏高,禁不住眉头一愣,再次认真审视起来。
一阵敲门声,中心ICU主任匆匆进来,向院长汇报了他的最新发现。
“什么!”院长一惊,“你在厉书记脖颈处发现一个细小针眼?”
“非常小。”这位主任十分肯定的回答:“不注意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院长把报告单一放,大手一挥说:“走,看看去。”
王志山赶到明尚白办公室的时候,明尚白正在向刘浩准书记做汇报。
抬手示意王志山坐下,这边则对电话那头的刘浩准说:“刘书记,我谨记您的指示,按照您和省委要求执行落实。另外,是否通知元朗同志的家属?”
不知刘浩准说了什么,明尚白连连点头,“是,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明尚白表情凝重的对王志山说:“刘书记非常生气,要我们全力救治厉元朗,同时要迅速捉拿凶手,查明真相。”
王志山深有同感的说:“是啊,这件事传扬出去,对市委、市政府都是不利的。”
“王市长,叫你过来,是研究厉元朗同志车祸的后续安排……”
与此同时,放下电话的刘浩准思虑再三,抓起话筒拨了出去。
很快,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声音:“浩准书记,什么风把你吹得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刘浩准叹声道:“占宏书记,不是微风是狂风。”
听这口气,王占宏一愣,警觉问:“出了什么事情?”
“厉元朗出事了。”
“噢?”王占宏本能问:“什么情况?”
刘浩准便将厉元朗突遭车祸一事,简明扼要告诉给王占宏。
“人怎么样?”王占宏最关心的是厉元朗有没有大碍。
“救是救过来了,只不过人还未苏醒,尚在昏迷中。”
王占宏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准是他触碰到什么人的蛋糕,遭此卑劣的报复手段。”
“警方已经锁定凶手,正在全力通缉。”刘浩准说道:“元朗同志只有他妹妹一个亲人,占宏书记,是否通知她一声,我拿不定主意。”
刘浩准说的真话,在整个荣山省,知道厉元朗和叶卿柔关系的只有他一个人,也只有他了解厉元朗过往的某些私事。
所以,如今厉元朗处于这种状态,作为他的亲人,没理由隐瞒叶卿柔。
可他知道,叶卿柔身份特殊,他不好贸然行动,只得求助于王占宏了。
王占宏确实感到棘手,这件事必须要跟哥哥通气。
好在,他们兄弟间有沟通管道,毕竟王铭宏不同一般官员,想要联系上他,要费尽周折。
哪怕是省一级的领导也照样,秘书搭理不搭理你,全看私人关系和心情。
在王铭宏身边秘书看来,封疆大吏终归是“吏”,不是官。
王占宏必定是自家人,秘书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王铭宏。
王铭宏非常纳闷,弟弟这么早来电话,一定有急事。
果不其然,当他从王占宏口中得知厉元朗的事情,吃惊程度同样不小。
并说:“暂时不能让卿柔知道,她才怀孕两个月,正是关键时期,情绪波动,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
“占宏,厉元朗准是遇到不平事才遭此大难。”王铭宏叹息着,“他这个人正直正义,就是遇事不冷静好冲动,这跟他年轻有关啊。原本想着把他放到一个陌生环境,历练他的性格,不成想出了这种事情,真不知这步棋是对还是错。”
“大哥,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想着拜州治安环境恶劣,却没想到恶劣到如此地步,连一个堂堂政法委书记都会遭人暗算。”
王占宏稍作沉吟,商量道:“我看,是时候给元朗亮一下底牌,让拜州的明尚白看清楚,元朗不是好惹的。”
他的话倒不是愤青行为,实在认为,厉元朗遇到劫难,作为拜州市委书记的明尚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是这一届班子的班长,不能保护班子成员安全,本身就是失职。
最主要的,厉元朗有个三长两短,无法向叶卿柔交代,更无法向大哥交代。
他的心思,王铭宏怎会猜不出来。
“占宏,我们都不用出头,我的身份也不宜插手地方上的事务,就让刘浩准他们自行处理吧。”
王占宏顿时醒悟,让大哥为一个副厅级干部说话,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但他不甘心,任由下去,万一再有类似情况发生,厉元朗不会总是这么幸运的。
此时却听王铭宏慢悠悠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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