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众人虽然官职不高,可都是沉浸官场有些年头的人精,特别是这位副司长。
从白晴等人的神态看,有着自身优越感带来的强大自信和底气。
这种东西,普通人是不具备的,哪怕装也是装不来。
副司长从葛雯娜眉眼间联想到的那个人,是他们部长的顶头上司,是需要称呼“首长”的人物。
就连部长都需仰视,何况是他了。
再者,葛雯娜训斥岳公子的口气,还有岳公子吓得苍白的脸,凡此种种,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她是谁家的千金了。
仅仅一个葛雯娜就足够震慑,再看其他女人,尤为是站在厉元朗身边的白晴,那种俯瞰众小的高贵,更有一种大山压人的气势。
副司长一看气氛不对,赶紧起身冲着六个女人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各位女中豪杰,我还有点事,不能陪大家,对不起,我先行告辞。”
并且眼神传递给岳阳,示意他也赶紧走人。
待在这里一分钟,就有可能引来大麻烦。
只可惜,岳阳早就吓得半瘫,大脑短路不说,腿脚发软,根本动不了地方。
这可咋整!
对不住了,你不走,我可不陪你殉葬。
副司长离席的步调相当迅速,灰头土脸率先逃也出去。
部里其余几名处长,见势不妙,也都纷纷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
惹不起,我还跑得起。
很快,十来个人的酒宴桌上,走掉一大半,只剩下鲁高市还有省厅几个人。
唐智尚在发蒙,鲁子清就如他的名字一样,脑袋清醒比较快。
立即换上一副笑模样,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元朗同志,各位女士,你们都坐,都请坐,坐下来说话。”
他不像副司长猜得那么准确,可也有一个大概的范围。
有句顺口溜,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
天子脚下,芸芸众生。
大街上遇到的某个行人,没准就是处级或者厅级。
所以说,外地人来京城,很少招惹本地人,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什么背景。
凭借多年经验,鲁子清懂得来者不善的含义,首先表明态度,不至让这些豪门女将引起反感。
都到这会儿了,岳阳才逐渐清醒过来,也领会惹不起躲得起的精髓。
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连连作揖,“雯娜姐,我、我先撤了。”
“站住!”葛雯娜冷声震吼,吓得岳阳浑身一激灵,双腿立刻灌铅,一动不动。
“晴姐,怎么处理他?”葛雯娜直接管白晴要意见。
白晴却说:“问你姐夫。”
“晴姐夫……”
还没等厉元朗发话,徐菲菲插言提议:“我看桌上那五杯白酒,就让岳阳喝下去好了。”
葛雯娜很是赞同,“菲菲的想法妙。”
于静小声嘀咕说:“那么大的杯子,喝完准得趴下。”
岳阳都快哭了。
而且,听到晴姐的称呼,惊讶的看着白晴,“您是晴姐?”
“晴姐你都不认识,赶紧赔礼道歉。”葛雯娜立起眼珠。
岳阳再次作揖,就差跪下了。
直到这时候,厉元朗方走过来面向岳阳,板脸说:“鲁高市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我对那里非常有感情。岳公子……”
岳阳接连摇头摆手,“晴姐夫,您可别这么称呼我,折煞我了。您放心,您的意思我全都懂,我知道该怎样做了。”
“你有这个心,我要感谢你。”厉元朗主动伸出手,岳阳急忙用双手相握。
在厉元朗一句“你走吧”的指令下,岳阳好像得到大赦一般,快速走掉。
由于走的太急,脚底下拌蒜,差点摔了一个跟头。
鲁子清本能的要去追,很快意识到,眼前这几位千金可比岳公子重要多了。
他不知道女人们是什么背景,却猜出来头肯定很大,至少高于岳公子。
事情已经办妥,留在这里毫无意义,厉元朗分别向唐智、鲁子清打声招呼,然后和白晴她们几个走出这间包房。
唐智马上跟了出去。
“你先去吧,我说会儿话就过去。”
“行。”白晴点头,招呼大家离开。
“元朗,快跟我说说,这几位女士都是干什么的。”唐智焦急万分,当着众人的面不好直接问,只能暗中找厉元朗要答案了。
“唐副市长,跟我在一起的是我新婚妻子,她叫白晴。”
“你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不够意思。”唐智埋怨道。
“因为情况特殊……”厉元朗趴在唐智耳边嘀咕几句。
“哦。”唐智露出惊讶表情,眼睛和嘴巴全都张的老大,好一会儿才说:“怪不得,这么说来,那几位女士背景也都不一般了。”
厉元朗深深点头,“何止不一般,是相当不一般。你在高层中想一想,姓徐和姓葛,还有那位于静,她是劲峰同志的侄女。”
厉元朗的话,再次颠覆了唐智的认知。
今晚他真正开了眼界,见到那么多大人物的子女。
这种殊荣,估计够他回味一辈子的。
临了,厉元朗握住唐智的手,深有感触说:“在我人生低谷的时候,是你慧眼识珠,让我重新找到生活的方向,这个情,我永远记得。”
“唐副市长,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想请你去我家做客。”
唐智打趣道:“元朗,我们之间不用客气。说实话,和你没问题,要是在首长女儿面前,我恐怕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厉元朗理解唐智的苦衷,只好就此话别。
唐智感慨说:“京城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算认识到了。事情若是办成,我们会马上离开,元朗,我们来日方长。”
“我猜想问题不大。唐副市长,我的手机号没变,有事电联。”
等到唐智返回,把所掌握的消息偷偷告知给鲁子清之后,鲁子清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这几个女将来头这么大,同时,对于水电站项目一事,他更加有信心了。
岳阳敢得罪他们,却不敢得罪那些女人。
想必回去一定会做通他爸爸的工作,这件事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厉元朗返回没坐多久,就和白晴提前离席。
他累了,也腻了。
由此他想到很多事,需要好好和妻子沟通。
到家后,厉元朗便问:“你们经常这么戏弄人吗?”
白晴冲完澡,换上睡裙,一掀头发淡然说:“元朗,我知道你对今晚事情有看法。那好,我们就心平气和聊一聊。”
坐在床边,白晴点燃香烟,说道:“我先跟你谈雨达会所。何为雨达?其实就是雨搭的谐音。雨搭,遮风挡雨之用。”
“你今晚看到的只是皮毛,深层次的东西我还没领你见识过。本来打算要见的,看你兴致不高,就算了。”
“实话告诉你,这家会所还有一个VIP金卡会员齐聚的地方。没有金卡,是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的。”
“那里面,基本上囊获京城大多高干家的子女。或是谈生意,或是谈政策,几十上百亿的买卖,在聊天中就可以达成。”
“其实,像我们这种人,金钱对我们来说已经麻木了,那些只不过是数字而已。”
“比金钱更高的是什么?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就说徐菲菲,上官夜那么怕她,不是怕她这个人,是怕她手中的权力。”
“徐菲菲老子一句话,上官夜就能从高处跌下来,摔个鼻青脸肿。反之,他同样也可以步步登高,越过越好。”
“这就是权力的诱人之处。”
“弟,我知道你看不惯这些,可他依旧存在,现在将来到永远。所以,你既然改变不了,就只有接受。”
白晴的这番话,让厉元朗感觉到了深深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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